第029章 再次下帖
小廝見是宋初,氣勢上便短了半分。何況這件事本來便是他沒理,一時竟無話可說。但他畢竟是大夫人一手提拔上去的人,自然向著大夫人。曹川他尚且還不放在眼裏,何況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宋初?
當下便冷笑道:“四小姐,說話可是要講真憑實據的。你什麽時候見到了陳年的碳和發黴的被子,怎的便這樣說?府裏的東西向來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我看四小姐孤身一人,用不了這麽多東西,便數量上少了一點,但是四小姐過冬是肯定沒問題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宋初還是淡淡地說道,看起來絲毫不曾惱火,這不禁讓小廝心中一喜,暗暗道一定是個好欺負的,待會兒隨便糊弄下就完了。
小廝更得意起來,梗著脖子道:“四小姐都說是這樣了,你們這些狗奴才還有什麽好說的?”
“你過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宋初朝小廝招了招手,小廝便依言走過來,神色之間是掩不住的得意。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小廝臉上。那小廝的臉驀地變了顏色,一半是疼痛一半是憤怒,嘶聲道:“你,你為何打我?”
“我為何不能打你?”宋初眼中全是嘲諷的神色,“不過是一個狗奴才罷了,打你還髒了我的手。”看那小廝捂著臉,一副恨毒了宋初的樣子,宋初冷冷笑道:“怎麽,你可有委屈?要不要去找大夫人說說你的委屈,讓老爺給你評評理?”
宋初即便再不受寵,畢竟還是個主子。那小廝雖然狂傲,但是畢竟也曉得這個道理,當下便跪下道:“四小姐饒了奴才吧,奴才隻是豬油蒙了心,日後萬萬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轉眼看見玉珠原樣拿回來的自己派人拿去的冬補之物,便連連磕頭,機靈道:“奴才這就把東西都換成上好的來,還請小姐先回去等著,奴才一會兒便去負荊請罪。”
宋初眼中含著冷冷的笑,也不答話,隻是帶著雲曉和玉珠便走了。
小廝轉過頭看見守庫門的老頭兒正咧著嘴笑他,不由得罵罵咧咧道:“你笑個屁,你還不如老子呢!一點油水都撈不著的地方,以為老子想呆不成!”
曹川不知怎的便得知了這件事。一方麵是為著討好宋初,一方麵是為著報上次小廝羞辱他的仇恨,曹川便一五一十地把這件事全部告訴了宋進賢。
宋進賢沉默了一會兒,道:“傳命下去,以後四小姐的所有月例和物品,全都按大小姐的來。”
饒是曹川這些年見過這樣多風浪,仍是忍不住怔了一下。老爺這樣的反應,是不是說明…宋府要變天了?
心裏雖然這樣想著,曹川臉上卻絲毫不敢露出來,恭恭敬敬地道:“是,我這就去辦。”
大夫人得知這個消息,麵色深沉看不出表情,隻是今天下午服侍的丫鬟莫名其妙的挨了好幾頓罵。
宋芊芊自是驚呆了,隨機怒道:“爹爹沒道理疼那個小蹄子,這不可能,一定是你聽錯了!”隨即便來找大夫人。
大夫人正煩心著,宋芊芊不管不顧地一頭紮進大夫人懷裏,大哭起來:“母親,怎麽辦,爹爹為什麽要這樣做,莫不是不疼我了不成?”
大夫人更是惱火,怒道:“我怎麽會生了你這樣蠢的一個女兒,整日隻曉得如何打扮,真是毫無用處,一點不曉得為我分憂!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不想著如何讓你爹重新疼你,反而在我這裏哭,莫不是要把我氣死才幹休?”
宋芊芊委屈道:“我若不是想著為你分憂,怎麽會來你這裏?事到如今,隻有咱們娘倆是一條心的,母親可要趕緊想個法救我才是。”
大夫人雖然惱怒,但宋芊芊畢竟是她的女兒,她又能拿宋芊芊奈何?兩人暗暗出謀劃策不提。
自宋進賢說了那番話後,府中人人爭先恐後討好宋初,就連一向中立的二姨娘和三姨娘都往宋初這裏跑了好幾趟,美名其曰“描花樣子。”
緊接著讓宋初意想不到的是,宇文乾竟然再次向宋府下了帖子,邀請宋初去宋府。帖子上大概是這麽寫的:自從上次分別以後,我甚是思念你,覺得咱倆特別合拍,非常想再次見到你。如果明天你能來府中做客,我一定十分高興。
落款是,宇文乾的表妹,張錦繡。
宋初看完帖子內容,幾乎要無語。她可以發誓,她連張錦繡長什麽樣子都沒見到過,根本不認識張錦繡。
也就是說,是宇文乾想要再次見到她。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宋初自以為重生之後對大多數事情都看得很透徹淡然,但是這次卻格外覺得迷茫起來。
罷了,去就去吧。誰讓宇文乾救了她呢?
宋初覺得宋進賢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帶著一絲滿意,一絲審視,還有一絲……希望。
宋初冷笑,心知她的父親在這個時候又看到了自己的價值。
宋初自把翠竹降為三等之後身邊便一直缺人,趁著這個機會宋初便和曹川提了提。曹川親自送了幾個調教過的丫鬟來。
宋初大概看了一眼,且不說能力如何,模樣兒首先便是個頂個兒的好。宋初一排看去,覺得格外滿意,便預備著從中挑選兩個備用。
問到其中一個丫鬟的時候,那丫鬟大有深意地看了宋初一眼,答道:“回四小姐的話,奴婢名叫銀桃,女紅針線都極熟悉的。”
宋初隻覺得這丫鬟分外眼熟,便格外的多看了幾眼,隻是一時半會卻也想不到在哪裏見過,便道:“你便跟著我罷。”
銀桃高高興興的應了,跟著宋初便走了。宋初見她行動間手腳靈活,便對她說自己精通女紅的話又信了幾分。剛好宋初準備給老夫人做個坎肩,便笑道:“既然你說是精通女紅的,我這裏倒是剛好有一個活兒派給你做。每日老夫人念經便是半日不動,難免傷了肩膀,你給我做個坎肩來吧。”
銀桃似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做就做唄。”
這吊兒郎當的態度不禁讓宋初皺了皺眉,隻是銀桃是新來的,日後有的是時間調教,便沒說什麽就讓銀桃下去了。
誰知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雲曉便和銀桃吵了起來,兩人拉拉扯扯直吵到了宋初這裏。宋初不禁皺了皺眉,問道:“怎麽了,何事?”
雲曉方才氣憤地道:“你自己來說,你做的什麽好事!”
銀桃仍舊是懶懶的樣子,似乎連眼睛都懶得抬一下,淡定地站在宋初的屋子裏。宋初忍不住扶額:“說吧,怎麽回事?”
雲曉見銀桃不做聲,心裏更是氣憤,劈手奪過銀桃手中拿著的一塊披肩拿給宋初看。這披肩竟然連孩子做的都不如,歪歪扭扭不說,竟然針線也全都是歪著的,隨處可見線頭。
宋初也不禁怔了一下,問道:“你不是說你擅長女紅嗎?”
銀桃仍舊不說話,隻是臉上微微帶了一點紅色。宋初哭笑不得,質問道:“既然你不會,當時你為何說自己最擅長女紅?你這樣明目張膽的欺瞞,難道就不怕我再把你從府裏賣出去?”
銀桃隻是一直不說話,雲曉也奈何不得,隻得冷笑道:“你這樣削尖了腦袋往我們四小姐這裏進,說吧,究竟有什麽目的?”
銀桃悶聲道:“沒什麽目的,就是想保護四小姐。”
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玉珠一下子就笑了:“保護四小姐,你拿什麽保護,就憑你剛剛的針線,發賣十個你也夠了。”
銀桃麵帶鄙夷道:“可我真的是為了保護四小姐。我會一點武功的,剛剛當著曹主管的麵又沒辦法直說,隻好說我精通女紅,這樣四小姐或許就能挑的上我了。”
雲曉鄙夷道:“剛剛還說自己擅長女紅,現下又說自己會點武功。讓小姐如何相信你?”
銀桃不語,隻是拿了宋初案上擺著的小香瓜來,手指輕輕一用力又遞還給宋初。宋初一摸之下心中震驚,那香瓜經過銀桃的一捏,竟然裏麵的果肉已經全部變成了糊狀的,隻是外麵那層薄薄的皮竟然還在,使得小瓜不會爆裂開來。
宋初沉思半晌,便道:“我曉得了,你倆去吧。”銀桃默不作聲,行了個禮便下去了。
宋初身邊急需一個會武的婢女。但是誰能這樣知自己的心意,立馬就送來一個呢?何況這丫鬟在她看來頗有幾分眼熟,她應當是在什麽地方見過的。
眼下她卻顧不得這些。西北旱災更加嚴重,很多災民流連失所,竟然大批量往京城的方向來,很容易造成瘟疫,更嚴重的是可能還會有災民暴亂。
國庫中銀兩未免周轉不足,皇上一時間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皇後最是能察覺到皇上如今心思的,便求見皇上道:“不如讓當今文武百官,每人各捐力所能及的物品;又命各個商賈,每人買糧施粥。”
皇上大喜,覺得可行,便命文武百官包括家眷,都捐些錢糧首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