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三帝會談
南方長生大帝與東方青華大帝到得紫微正殿,見平素清冷的紫微帝座,瀲灩的桃花眼裏是少見的迷惘,不由一怔。
黃衣的長生大帝向來是有一說一,他故作調侃道:“怎不過數月,我們九重雲霄紅塵不擾煙火不侵的紫微帝座,也開始有了凡塵的七情六欲?”
聞言,本是失神的紫微帝座倏地回神,眸間不合時宜的迷惘悉數散去,隻餘一片無盡的幽沉,他長眉斜斜一挑,不緊不慢道:“長生,數月不見,卻未見你有半分的長進,嘴欠的毛病倒是更甚。”
好吧,見某人似是隱怒,萬年受氣包的長生大帝趕緊閉嘴,他比之出顏上神聰明的地方就在於,知道適可而止。
每每想起出顏上神在某人麵前打不過且說不過關鍵還風騷不過的憋一臉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感歎:卿本上神,奈何作死。
指尖摩挲著血紅的同心結,一身月白錦袍的紫微帝座當先走進莊重古樸的紫微正殿,步履從容間,衣擺處隱約浮現著半開半合的紫薇花,浸染開馥鬱的冷香,透著月華般清淺的優雅。
在黑檀木的雕花畫案前坐下,他瀲灩的桃花眼看向下方在坐的長生大帝與青華大帝,冷聲道:“本座回宮不過半個時辰,你們消息倒是及時。”
聞聲,下方兩位先天大帝隻覺一陣幾乎碾碎虛空的殺氣襲麵而來,後背都是一陣寒涼,不覺往椅背靠了靠,長生大帝故作鎮靜道:“數月不見,不過知你回宮,便過來看看。”
丫他怎麽有臉說自己是普度眾生百萬載的先天太極界尊神,這一臉恨不得捏死他的殺氣哪裏有一分慈悲為懷的樣子?
而且,如果他沒有記錯,他那一柄不逆陰陽鏡還被那廝無恥地拿去撩妹至今未還!敢不敢有一絲欠債的覺悟?
對於長生大帝一臉苦逼不得說的尷尬,紫微帝座自是視而不見,他慢條斯理地把指尖的同心結放回到懷裏,眸色一斂,不緊不慢道:“青華,最近,諸天魔界可有動靜?”
再一次,長生大帝禁不住暗罵:丫的難道他這個金燦燦的南方長生大帝是給他無視的麽?懂不懂同僚之間最基本的尊重?他要求與青華那廝同等的待遇!
青華大帝略一搖頭,溫聲道:“不曾,原本,魔祖青冥的回歸,魔界本是蠢蠢欲動,可是後來不知是何原因,魔界駐紮在極西無妄海之上的魔軍都退守到諸天魔界以內。”
聞言,紫微帝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骨節分明的指尖在桌案上無聲敲了敲,他冷聲道:“天帝那邊,是什麽打算?”
青華眸色一僵,似是斟酌再三,爾後試探性開口:“天帝的意思,敵不動,我不動,靜觀其變,不過,對於先天五靈以繪封魔陣這一點,態度很是堅決。”
此話一落,沉寂的紫微正殿,上方玄奧的萬星圖似是有所感,驀地變幻開莫測的千機,而靜坐一邊的紫微帝座,瀲灩的桃花眼裏也是漫開嗜血的幽沉,似是啞聲一笑,他略顯陰寒道:“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若本座不願呢?不過諸天魔界,就算傾巢而出,本座也可讓他有來無回。”
知他此話不假,太古洪荒殺神殿之威,無人敢冒犯,而他一劍斬天的殺神殿殿主,更是絕對傾覆六界顛倒山河的存在,深,不可測。
但是,如今百萬載的滄桑巨變,六界已經沉澱到紛繁,再動幹戈,必是血染輪回,魂歸天地,是真正的大浩劫。
深吸一口氣,青華大帝溫聲道:“你讓他有來無回,他也會讓你傷筋動骨,若是天地震蕩,你覺得,會死多少無辜之人?”
時隔百萬載,已經安逸的六界,再經不起一次血雨腥風的征伐,那將會是徹底的毀滅。
“無辜之人?怎麽,本座就不無辜?本座的央兒怎麽辦?”他似是嗤笑一聲,話裏,不甘中帶著淩厲的狠絕。
這近乎於示弱的感慨,其間卻是不掩的孤血絕殺之氣,青華大帝驀地便有些不忍,他倏地淺歎一氣,看著上方一身月白錦袍風華萬千的男子,溫聲道:“你該知道,從你選擇上清的那一天起,一切便在宿世之始早早地注定,而你,沒有選擇的權利,難道,你要在一手捧起這九重雲闕之後,又將其狠狠摧毀麽?那無異於叛神,而你,終將會受到天地規則的懲罰。”
“天地規則的懲罰?你以為,這世間有規則能夠製約本座麽?青華,本座告訴你,但凡本座想做的事,無人可以置喙!”這一刻,九重謫仙,邪肆如魔,眸間,是幾欲碾碎虛空的凜然。
意料之中,對於紫微帝座這般的絕然,青華大帝亦是無法,喟然一歎,他無奈道:“紫微,你想過,她會答應麽?神的本能,是不會違逆天道規則,以護衛蒼生福祉為己任,換一句話說,我不認為,你家木姑娘會答應你,顛覆上清仙境。”
聞言,紫微帝座眸間的冷光倏地一凝,看了看外間高廣明麗的天光,他不得不承認,他有些害怕,即便他願意傾覆所有,可是,若她不願,根本不需要,又當如何?
也不知是說與自己聽,還是說與青華聽,他清冷的聲線裏,帶著不定的飄忽:“可是,我隻想讓她活著,活在我身邊。”
青華不知道,他的執念已經如此之深,或許,在刻骨的纏綿之後,已經化作宿命一般的欲念,深深烙在心魂之上,剜不掉,剮不淨,隻能任其肆掠,一片荒涼。
可是,如他所說,在紫微選擇上清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寫就在宿世的命輪之上,而他們,隻能由著既定的軌跡,經曆這注定的屠戮磨折。
或許,這一切的開始,隻是一個姑娘再是平凡不過的上神夢,所以尋覓在凡塵,但是,上天卻賦予她固有的職責,去守衛她所堅持的六界正道。
誰會想到,她,才是封魔的關鍵所在,先天木靈之體,如紫微所說,神的陰謀,連他們也不能避過,創世之祖,從來下得一手好棋。
莊重的紫微正殿一下陷入到死一般的沉寂,連一貫作的長生大帝,都難得正襟危坐,就怕自己一個非正常頻率的呼吸,惹到某個明顯處於暴怒邊緣的殺神。
此間詭譎,不遠處的天樞宮,又是另一番光景。
搖光星使再一次因為偷吃葵瓜子被黑衣冷厲的天樞一腳踹出花田之際,他求饒的說辭終是換了一句:“天樞你丫能不能大方得像個男人?你這樣讓我跟木丫頭敘舊的時候很是為難。”
從來都是殺伐果決的天樞星使,第一次,手下的劍有了遲疑。
見他眸色不明,無恥如搖光星使再接再厲:“天樞,如你這般口拙之人,如何能討好木丫頭,可我就不同,我的智商僅僅在帝座大人之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我可以分分鍾在木丫頭麵前把你塑造成一個完美的男人形象,當然,僅次於帝座大人,不過,這是基於你對我足夠大方的份上。”
無恥得如此理直氣壯,若是木姑娘在場,一定會厚顏地感慨一句:“未來的木上神,連她不矜持的品格,也被眾卿追捧,一直被模仿,從未被雷同。”
天樞深深看一眼搖光,手中長劍一轉,麵無表情地離開,也算是默認了某人所謂的大方。
見此,搖光故作老成地搖搖頭,爾後一本正經道:“曾經滄海難為水,少年情懷總是詩。”
淡漠如天樞,肖想誰不好,去跟帝座大人爭,感覺這比睡了天後娘娘還要找虐!
誠然,同為男人,搖光星使很不能理解,木央那個死丫頭要身材沒相貌三圍都是一個尺度,關鍵她不矜持得讓無恥如他都隻能跪服!
所以,誰能告訴他為什麽他家紅塵不擾煙火不侵的帝座大人如此眼瞎?為什麽連帝座大人的低配版天樞也隊列式眼瞎?
姻緣,果然是作孽!
他想,他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麽天宮眾神的顏值被月老一人拉低,很明顯,拉紅線做的陰損事太多,累積的業障太過深重,所以,隻能用辟邪的一張臉來稍稍降低被雷劈的風險。
此時,靈犀宮正綁著紅線的月老,驀地一個冷顫,他不覺捋了捋雪色的胡須,疑惑道:是誰又在嫉妒我超出九重雲霄的逆世容顏?
莊重古樸的紫微正殿,似是終於受不了這般詭譎的死寂,青華大帝淺歎一氣,溫聲開口:“如今,既然是回天,那麽,你究竟作何打算?”
紫微帝座瀲灩的桃花眼稍稍一斂,似是漫不經心道:“我若作何打算,你會支持?”
青華大帝第一次發現,嘴欠是一種病,且傳染,他究竟是怎麽想不開問出如此一個有辱他先天太極界尊神傳說級智商的問題?
鼻尖嗅著空氣中陡然馥鬱的冷香,他不著痕跡地往乖寶寶長生大帝那裏靠了靠,爾後一本正經道:“五行之靈雖為天地初始的神物,但終究為天地所創,也不是不可替代。”
話落,他頓了頓,繼而開口:“早前與天皇大帝論道,他曾言,西方王母昆侖殿裏,供奉著一顆建木之心。”
所以,我風華萬千顏傾六界的帝座大人,不要吝惜地施展你的美男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