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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繚亂

  此間風光旖旎,一殿之隔,卻是風雲詭譎,一觸即發。


  整整一個時辰,靈綃便坐在昭月寢殿一言不發,指尖那一柄暗金色的骨杵,墨色銘文之上的血色印記已經被她用錦帕拭去。


  昭月也是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但靈綃清楚地知道,殿門的結界未曾鬆動一分,似是忍無可忍,她終是冷聲開口:“昭月,莫不是我上次說得不夠清楚,你才這般的糾纏不休,如果你覺得僅以你一人之力便可阻擋我複仇的決心,那麽昭月,你是不是太過自視甚高了。”


  字字誅心,針針見血,昭月似是刀槍不入一般地,緩緩笑道:“綃綃,三百年你都等了,不急在這一時。”


  見此,靈綃明顯有些錯愕,她婉轉的水眸淺淺一眯,頗為不耐道:“昭月,你又打算耍什麽詭計?我不認為你會棄你東海龍族於不顧,不要忘記,我說過,血債血償,不滅海殷一族,誓不罷休。”


  “如此,我拭目以待。”他不緊不慢道。


  這樣不溫不火的昭月,讓靈綃一如往昔一般的無力,她握著那一柄暗金骨杵的手一緊再緊,終是緩緩放開。


  見此,昭月下意識彎了彎唇角,他緩步走至那高大的立櫃前,拿出一個四方的紫檀雕花木箱,細致地撫過那不知摩挲過多少遍的暗紋,他拿出袖間一把暗銀的鑰匙,緩緩打開那一把精巧的玲瓏鎖。


  木箱打開,入目是一件巧奪天工的珍珠長裙,以金絲為線,穿萬顆色彩大小一般無二的深海東珠而成,極致的華麗,彰顯著無與倫比的璀璨光華。


  見靈綃無動於衷,昭月無奈地淺歎一氣,爾後近乎寵溺道:“記得小時候帶你去南海龍庭,你見著南海龍女的珍珠長裙喜歡到不行,那時我便答應你,要給你織一件更為華麗的珍珠長裙,作為你的成人禮。”


  似是回到往昔那般的無邪歲月,昭月清淺的眉目舒展到更開,隱約閃著細碎的光,些微晃眼。


  世人皆知他百年來遊曆失落之屬的三十六城,讓各方臣服東海,卻不知,他是為了那萬顆珍貴無比的深海東珠。


  聞言,靈綃心口驀地一窒,她似是隨意地看一眼那一件珍珠長裙,故作漫不經心道:“如此,那我 是不是還得感恩戴德?昭月,你以為,憑著這一件裙子,就可以抹煞三百年來焚心蝕骨一般的仇怨麽?”


  然心裏更甚的,卻是痛恨自己,明明一再告誡相逢即是仇敵,可是對著這樣一個刀槍不入的昭月,靈綃不得不承認,她狠不下心來。


  見此,昭月眸間驀地一黯,仿若一息之間,他又變回那個風姿盡斂寵辱不驚的龍子殿下,他略微喑啞道:“綃綃,我不是說過,我從來都不曾奢望,你能放下這一段仇怨,血債血償的道理,我懂。”


  昭月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綃綃做不到一笑泯恩仇,該來的,遲早會來。


  而他除了等待那一天,什麽也改變不了,更甚者,即便他有飛蛾撲火的絕然,卻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立場,去站到她的身後。


  就如昭月所言,這根深蒂固在血脈裏的牽扯,宿命一般的禁咒,逃不開,躲不過,讓他厭惡,至死方休。


  對於昭月如此的體貼,靈綃難得錯愕,她不懂,這到底是所謂的棄暗投明,還是說僅僅隻是迂回之術。


  似是知她心中所想,昭月不禁愴然一笑,極盡的諷刺,指尖輕顫著撫過那光華流轉的珍珠長裙,他聽見自己近乎央求道:“綃綃,畢竟是你兒時的念想,難道你不想試試?”


  聞言,靈綃婉轉的水眸微不可查地一縮,她下意識想到拒絕,卻是突然靈光一閃,她略一頷首,輕聲道:“好,我去試試。”


  對此,昭月一時也不知自己是該慶幸,還是失落,但終究,他還是強求了。


  片刻過後,靈綃穿著一身珍珠長裙款款自屏風後走出。


  也隻有如此恰到好處的身段,才不至於辱沒了這般獨一無二的設計,光華流轉的珍珠,無一絲間隙地貼合著曼妙的身姿,腰際一道驚人的起伏,自裙擺處驀然似煙雲一般散開,無聲妖嬈。


  如此契合,昭月幾乎是一下驚豔到骨子裏。


  三千墨發肆意披散,婉轉的水眸映襯下,更多一分蠱惑人心的風流。


  昭月從來不知道,曾經那一個青澀的小姑娘,已經出落得這般風姿過人,讓他看一眼,都是不甘到鮮血淋漓的絕望。


  他聽見自己幾乎是無聲說道:“綃綃,為我一舞可好?”


  這一刻,從來都清貴優雅的昭月殿下,一瞬低微到塵埃之下。


  聞言,靈綃水眸一轉,竟是難得沒有拒絕。


  這一場驚世之舞,隻一個看客,但昭月從未有過的滿足,他不曾奢望的半世浮華,一顰一笑間,順著骨間那一把鋒利的刀,不容拒絕地刺入。


  那一襲風華絕世的身影,讓他百年來遊走失落之屬三十六城的滿身傷痕,皆成甘願,仿若由來已久的苟延殘踹,在這一刻變得物有所值。


  清明的黑眸漸漸染上一絲詭異的空洞,他悄無聲息地倒下,恍惚之間,聽見一聲久遠的月哥哥,她說,對不起,不是隻有海妖一族才會媚術。


  直到空氣中最後一絲暗香消弭殆盡,昭月空洞的黑眸一瞬恢複如常,他微顫著觸碰到心口那一絲血痕,喉間似是解脫一般地溢出一抹喑啞的輕笑,他近乎無聲道:“隻要你想做的,昭月從來不會拒絕。”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綃綃天賦異稟,連海妖一族血脈相承的媚術,都學得有模有樣,隻是,她不會知道,若他不願,即便龍後逆薑來此,他也不會有但凡片刻的失神。


  但是,誰讓他最是見不得,她失望的模樣,若是以往,他還可以倚仗她對自己微薄的儒慕之思,但是現在,他怎麽可以再自欺欺人?

  在他遍體鱗傷之際,早有那樣一個年輕的帝王,給了他給不了的一切,而她,已是不自覺地依賴上,那不能失去的溫暖。


  所以,昭月選擇了放逐,他不得不承認,即便是沒有那麽一舞,他也會撤掉結界,但是,他也是凡夫俗子,免不了強求,即使,那讓他不恥。


  看著殿外漸漸暗沉的天光,他不禁喟然一歎,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卻說另一邊,當木姑娘全身心地準備托付終身的時候,曆史的悲劇再一次重演,箭在弦上的刑大公子再一次收放自如。


  這一刻,木姑娘明媚的月牙大眼裏不及退散的情 潮悉數化作欲求不滿的憂桑,爾後質變成對某人不道德撩一半的怨念。


  丫這是第幾次了?先開始的人沒有中途喊停的權利造麽?如果不是那一處強製的炙熱,她不禁要懷疑自家公子是否要行為障礙了。


  她悲憤地盯著欲抽身而退的某人,見他額間因著隱忍沁出的一層薄汗,似是咬牙切齒地開口:“我說,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丫這完全是對她苦心經營一千年的花容月貌的侮辱!


  木姑娘表示,如果自家公子不給她一個交代,她將終止某人予取予求的福利。


  極力忍下那一股幾欲破體而出的衝動,他瀲灩的桃花眼淺淺一眯,不緊不慢道:“乖,再等等。”


  乖你大爺,等你二大爺!木姑娘默默腹誹,以後你會知道,你無處安放的躁動,都是你欲求不滿裝的X。


  沒有人知道,他是有多想將這個不明就裏的笨蛋拆吃入腹,這不僅僅是因為欲念,更是因為一種執念,他要破除最初的魔咒,讓六界知道,不論生死,從來他的天下,不容人置喙,包括天道。


  慢條斯理地幫木姑娘穿好淩亂的衣裙,他甚是細心地在腰間紮上一個沙羅結,爾後在她額間狠狠一吻,啞聲道:“乖乖在此等我,聽話。”


  話落,倏地側身,化作一道白光掠至殿外。


  若是再不離開,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但是在找出破解七傷蠱血咒的方法之前,他不能,也不敢冒險。


  淩駕九重百萬載的天地主宰,第一次,投鼠忌器。


  殿內一下冷寂,木姑娘百無聊賴,幹脆順勢躺下,隻是心裏卻禁不住暗忖,自家公子如此火急火燎地離開,怎麽看怎麽像是自己動手人無我有。


  但是想到自家公子紅塵不擾煙火不侵的不世風流,她又對自己如此的YY產生了懷疑,丫的為什麽她會有一絲玷汙了高嶺之花的罪惡感?


  正當木姑娘浮想聯翩之際,本是冷凝的空氣隱隱傳來一陣暗香浮動,倏然抬眸間,便見殿門外,款款行來一白衣女子。


  縈繞不散的聖光中,水眸婉轉,宮髻端莊,一身雪白長裙暗繡鳳於九天,祥雲環繞,移步間漾開難掩的風華,尊貴優雅。


  見木姑娘錯愕的眸光,白衣女子水袖輕拂,姣好的麵容倏地一冷,漫不經心道:“許久不見,你還是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聞言,木姑娘總結出兩點,第一,對方認識自己,第二,對方來者不善。


  她下意識接道:“姐再怎麽囂張與你這隻白孔雀有何幹係?”


  某隻白孔雀:……


  不得不說,丫有一語道破天機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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