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浴紅衣
此間事了,木姑娘也就一心撲在她的蒼生大業之上了,隻是,傲嬌如城主大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她傷害太深,竟然一連幾天都是不見人影,未央殿空的讓人發慌,當然,還包括那位神秘的魔族少尊。
木姑娘默默反省之餘,也隻有閑著調戲一下小狐狸明霜來打發時間,不過每次都被暗溪那個風騷魔君無情地拖走就是了。
至於驚雪,因為忌憚著某凶悍阿喵,她倒是不曾去撩過,再者,那樣悶騷的高冷帝,根本就不如羞澀的小狐狸來得有趣好麽?
如此,在囂張如木姑娘百無聊賴地調戲小狐狸不下百次且被咱們風華絕代的暗溪魔君無情拖走不下百次過後,終於迎來了了魔後九歌的祭辰——百花誕。
許是連天地都在惋惜那樣一個傳奇的女子,百花誕這一天的蒼穹都是帶著灰敗的白,那一片濃烈的哀傷似乎都沿著山巒旖旎到了塵埃深處。流雲不再隨風疏散,而是帶了些微的沉重,凝滯在寂寥的光裏。
木姑娘依舊閑閑地坐在那一水鏤花的欄杆上,等她那個一言不合就失蹤的城主大人回來,她不自覺地輕撫腰間那一枚血色的鳳羽,明媚的眸子看著遠處樓閣萬千,驀地染上了一種難言的哀傷,她好像一瞬嗅到,那濃鬱的花香,都慢慢染上了一抹寂寞至死的淒涼。
正沉浸在思緒深處,卻突聞耳邊傳來一聲調笑:“阿花,你莫不是在想我家城主?”
聞聲,她倏地抬眸,便見欄杆一側斜倚著風情萬種的司水魔君暗溪,一襲水色的長袍幾乎與身後的萬頃碧色化為一體,那墨綠的眸子帶著明顯不懷好意的光,映在那流瀉的長發深處,稍稍多了一分懾人心魄的魅惑。
見此,她明媚的月牙大眼狠狠一彎,爾後咧出一口小白牙,壞壞地說道:“怎麽,現在不去找你家小狐狸了麽?難道是又被踢出來了?”丫的還敢過來調戲她,信不信她分分鍾就去告狀。
聞言,暗溪那幽沉的綠眸些微一斂,繼而撩了撩那如水藻般的長發,很是漫不經心地開口:“明霜要幫著城主籌備百花誕,本君自是不能在那裏讓他分心了。”
明明就是強顏歡笑企圖用虛假的理由來掩蓋他又一次被嫌棄的事實,她可是記得昨晚他被明霜一腳從房裏提出來的狼狽。想著,木姑娘偏頭一笑,爾後眨了眨那明媚如花的大眼,很是促狹著開口:“這樣啊?我怎麽瞧著你身上那一個腳印還沒擦幹淨呢?”
聞聲,暗溪幾乎是一下低眸,卻是突地愣住,他好像是再一次被這姑娘給耍了是不是?明明剛才明霜是用手推的哪裏來的腳印?他狠狠地挑了挑眉,爾後抬眸深深看她一眼,頗為咬牙切齒地開口:“小壞蛋,你信不信等你去了魔界我分分鍾嚇哭你。”
見此,木姑娘明媚的眸子驀地一黯,她撇了撇嘴,撒嬌著道:“青弦,你這麽久都不回來,我都被暗溪欺負了。”
聞言,暗溪卻是不信,他伸出那骨節勻稱而白皙的手輕撫過下顎,爾後搖了搖頭,甚是隨意地開口:“你以為,我會信?不僅是小壞蛋,還是個小騙子,他不到日暮低垂,大抵都不會回來。”
“暗溪,你這麽了解我?”卻突然,有一道冷冽至極的聲線傳來。
見此,暗溪那清雋的身子驀地一僵,似是太不可置信,他極緩極緩地側頭,看向那一襲紅衣獵獵的城主大人,頗為艱澀地開口:“你怎麽回來了?”丫不是應該在晚間回來麽?為什麽現在一言不合就出現,總不能是專程趕回來護短的吧?
聞聲,青弦那妖冶的鳳眸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木姑娘,爾後輕歎一聲,甚是無奈地開口:“本主的阿花都被欺負了,再不回來是不是有些不妥?”說著,他鳳眸稍斂,略微沉聲開口:“若是本主記性不差,走時該是交代了讓你好生照應著,怎麽,你就是這般照應的麽?”
看著他眸裏一瞬漫起的幽深,暗溪微不可查地一抖,那廝走的時候明明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留下哪裏有說過這些莫須有的托付?現在倒好,還得他來背黑鍋,殷勤也不是這般獻的好麽,他很想問一句:少尊你這麽沒節操人家帝座知道麽?
不過,對於身份和實力都絕對碾壓他的少尊大人,他還能說什麽呢?想著,他隻能勉強地笑笑,爾後頗為沉重地開口:“我下次一定注意,好好照顧你家阿花。”言罷,他再不看某無恥的城主大人,很是瀟灑地轉身離去,感覺再呆下去他會崩潰的好麽?果然是飛禽中的獸類,這禽獸他服。
看著那一襲水衣妖嬈的背影,木姑娘明媚的眸子眨了眨,話說她怎麽覺得剛才暗溪魔君那麽的委屈呢?
“怎麽,你還不打算下來,連我魔族司水魔君都敢欺負,是不是本主平日裏太縱著你了?”那一雙妖冶至極的鳳眸,也隻有在她麵前,才那般笑得肆意。
聞言,木姑娘卻是頗為無恥地搖了搖頭,爾後一本正經地開口:“才不是,我不過是在這裏等你回來,都沒去調戲明霜,是你的魔君暗溪自己找上門來的。”說著,她一雙明媚的大眼深深地看向他,竟是難得的乖巧。
等他,回來麽?雖說明知道是真假參半,可他竟是從心底裏有些觸動了,妖冶的鳳眸略微一斂,他斜斜挑了挑眉,爾後煞有介事地開口:“嗯,那就是他錯了,以後我們再欺負回來。”
見此,木姑娘眼眸彎彎,輕笑著說道:“好啊,一定要欺負回來,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多麽不可饒恕的罪孽。”木姑娘深深覺得,如她這般可愛的姑娘,任何的傷害都是天理不容的,雖說彪悍如她並未覺自己有受到什麽傷害,但看著暗溪有苦說不出的模樣還是很不錯的呐。
一路行至未央殿,卻見青弦反常地沒有坐到那方黑檀木榻上,而是款步走到那一色雪簾之後,透過模糊的視線,隱約可以瞧見一斜向上方的木階,正思忖著要不要就此退下,就聽得內裏傳來一聲調笑:“阿花,你站在那裏能瞧出花來麽,還不快過來。”
聞言,木姑娘趕緊小跑著過去,未央殿一層之上,獨屬於城主大人的私人領域,她今天終於可以去見識 一番了。
一步步踏過那鏤刻著繁複花紋的木階,木姑娘小心地避過某城主大人旖旎了一地的紅衣,到得樓閣深處,依舊是那層疊著的雪色紗簾,暗繡著一隻隻翩躚的蝶,隨著微顫的風搖曳在這一室朦朧的雲霧裏,如夢似幻。
不錯,讓木姑娘心馳神往的城主大人的私人領域神秘的未央殿二樓,不過是一方浴池。
那繚繞的雲霧幾乎是掩蓋了整個水麵,四周皆是雪玉堆砌而成,鏤刻著九鳳雲紋,隱秘而又大氣。分明處處無花,卻有一抹淺淡的幽香浮動在空氣之中,被那水霧浸染得刻骨而癡纏。
青弦妖冶的鳳眸稍稍一斂,深深看一眼木姑娘,爾後,他那過分白皙的手緩緩移至腰間,在木姑娘猝不及防的視線裏,解下那一襲紅衣。
沒了那厚重的外袍,同色裏衣之下清雋而修長的身姿清晰可見,木姑娘幾乎是一下伸手捂眼,這次,卻是真的嚴嚴實實了,她有些氣急敗壞地開口:“你想幹嘛,我說過不賣身的,即便是看見了我也是不會負責的。”丫的她怎麽不知道還有人比她更流氓,青天白日的在一個天真的姑娘麵前寬衣真的合適麽?道德麽?
見此,青弦卻是突地歎了一口氣,他頗為無奈地開口:“現在,怎麽說都是脫了衣裳的我比較被動吧,你又不吃虧。”
聞言,木姑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像他說的也是很有道理,人家城主畢竟是什麽都沒做,如她這般也算是小題大做了一些。想著,她緩緩拿下白嫩的小手,隻是一雙明媚的眸子卻是再不敢看一眼了。
她略微無措地開口:“那你好端端地在我麵前脫什麽衣服?”
難道這一方浴池還不能夠說明問題麽?果然是一個笨蛋,青弦斜斜地挑了挑眉,有些忍俊不禁的開口:“今日百花誕,本主自當是焚香沐浴,不脫了這一身衣裳,如何下得去水?”說著,他不再看木姑娘,著一身裏衣直接下水,爾後靠坐在那雪玉雕花的壁沿上。
那浸染成花的紅衣之上,一色墨發輕搖,四散在沉寂之初,不動成妖。
過了片刻,他悠然閉著的雙眸驀地睜開,唇角邪肆一勾,輕笑著說道:“倒是忘了,你也該洗洗。”雖說自己不介意,但畢竟是祭辰,若是母後嫌棄便不好了。
聞言,木姑娘驚慌著後退一步,卻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道牽引著直接給扔到了水裏。好容易勉強扶著身後的壁沿坐定,她明媚的大眼看向那雲淡風輕的罪魁禍首,惡狠狠地開口:“做什麽要把我拉下來? 我有說過要沐浴麽?”丫的到底知不知道孤男寡女地共浴是很讓人遐想且容易出事的啊?這樣明目張膽的越界勾搭是不是太過囂張了一些?有沒有考慮過姑娘家帝座的感受?
看著她明媚的眸子那略微的無措,青弦卻是驀地一笑,極盡妖嬈,他些微漫不經心地開口:“你若不焚香沐浴,本主就不帶你去魔界罪惡山,如何?”
丫敢不敢不要這麽威脅?看著他那妖冶的鳳眸,木姑娘也隻得妥協,沒辦法,誰讓她是一個為了六界蒼生節操碎地的姑娘呢?善良的人總要承受多於世間的苦難。
不過,為了盡可能把被出牆的概率壓到更低,她幾乎是雙手蹭著身後的玉壁一下一下挪到了離他最遠的那方水域,隔著那一片雲霧繚繞的曖昧,她有些碎碎念道:“洗就洗,反正髒的是你家的水。”
一室雲霧如夜,山花不醉夢歸處,煙雲亂,難得良辰一話,靜水深闌,把心纏,不浴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