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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香消玉殞

  楚皇見她失魂落魄,再不敢耽擱,手拿赤宵劍直接朝著木姑娘刺去,然在離她心口不過一寸的時候卻被楚修猛地拉了過去,他大怒,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會為了一個相識不過幾天的姑娘幾次三番地來忤逆自己,“修兒,莫要再錯下去了,不過一個女人,你又何苦處處與父皇作對,待父皇一統天下,你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還不快速速放開這個姑娘。”


  聞言,楚修搖了搖頭,聲音,也是頗為的艱澀:“父皇,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傷害她的,如果你今天非要拿一人血祭的話,就衝著我來吧。”言罷,他幹脆整個人站到木姑娘身前,以絕對守衛的姿勢。


  似是怒極,楚皇執劍的手狠狠地一抖,他幾乎是顫抖著開口:“好,很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麽便別怪本皇不顧及血脈親情。”說著,他不再猶豫,一劍狠狠地朝著楚修心口刺去,劍祖赤霄的血脈,雖是不純,但祭劍,也是極好的。


  “放肆,你竟然連自己的兒子也不放過嗎?修兒可是你唯一的兒子,虎毒尚不食子,楚天明,你到底有沒有心?你是不是非得逼著我死在你麵前,你才甘願?”黑衣女子聲嘶力竭地開口,看到那驚險的一幕,她掩映在黑紗下的眸子一瞬瞪大,幾乎是來不及多想就揮袖拿著那黃衣宮婢擋了一劍,那噴湧出來的血灑了楚皇滿臉,襯著那雙詭異的赤眸,更加的觸目驚心。


  此時的靜心殿,真正地成為了人間煉獄,那鮮血似乎還流淌著初時的熱度,更甚者,還能聽到它流淌在經脈裏的悸動,一下,又一下,木姑娘滿臉煞白地看著那個黃衣宮婢還來不及閉上的眸之,裏麵似乎還有著死亡那一刻的驚恐,她驀地想到剛剛那黃衣宮婢說過的話,她今年就要出宮,她的阿娘還等著她回家,不禁轉身看了看殿外的夜空,雖離十五不過三日,但那被流雲所遮蔽的月光,卻讓她不得不懷疑,好似,月圓還是一件很久的事情,久到它可能再也等不來那場圓滿。


  楚皇伸手,隨意地抹了抹臉上的血跡,轉而笑了:“楚天明?這個名字已有二十多年沒有人叫過了,本皇都要忘了,難得你還記得如此清楚,隻是,你今天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阻撓我祭劍。”


  “同樣都是祭劍,木姑娘可以,修兒可以,這個宮婢,一樣可以,再者,你原先的打算,不就是她麽?”說著,她笑了笑,蓮步輕移走到剛剛死去的宮婢身旁,爾後緩緩低下身子,那墨色的裙擺在血泊裏一瞬綻放,像極了那把妖嬈的彼岸花傘,她素手撫上那雙太過驚恐和不甘心的眸子,緩緩合上,爾後輕歎一聲:“之前我就說過,此生再不造殺孽,可是今日,好像是破例了呢。不過,你也不要怨我,這深宮,本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今天不是你,明天也會是你,若是再重來一次,為了修兒,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她話落,站起身走向身後的楚修,正待開口解釋一二,卻見木姑娘明媚的大眼一瞬布滿不可置信與難言的驚恐,她先是疑惑,待轉身,眸裏的一切皆化作了然:“血祭赤霄劍,乃是一種逆天的秘術,為天道所不容,因為這個祭劍,需要以生靈的鮮血和精魄為引,大凡祭劍者,便是連魂魄,也貢獻出去,永生不得踏入輪回。一旦血祭成功,那麽赤霄劍被封印的魔性也會被開啟,此後,執劍者,終究也會慢慢被吞噬,淪為徹底的殺人利器。”


  “何為魔性,傳說中赤霄劍不是帝王之劍,仁義之劍麽?”木姑娘不禁開口問道,然而她心裏疑惑更深,沒有問出口的卻是,剛剛她那句修兒究竟因何而來,難道說,一切真的是她想的那樣?楚修與劍奴一族,也是有著一些無法言說的聯係麽?

  聞言,黑衣女子驀地蒼涼一笑:“世人皆知我劍奴一族世代護衛赤霄劍,逢亂世而擇明主,其實不然,當年我族始祖赤霄大師鑄劍之時,便已走火入魔,心神俱喪,這一把赤霄劍曆時三十六年才完成,到最後,執念也變成一種可怕的魔咒,始祖他以身殉劍,從此赤霄有魂,不過卻是惡魂罷了。我劍奴一族世代守衛赤宵劍,隱世不出,便是怕有朝一日赤宵劍會引起人世動蕩,帶來血雨腥風,那時,死的,就不僅僅是是這麽幾個宮婢了,當年南楚琉璃一戰,世人皆道水琉璃以一萬大軍抵擋南楚二十萬敵軍,最後全軍覆沒死於琉璃河畔,殊不知那死去的一萬琉璃軍有半數都是死在他的赤宵劍下,而南楚折損在他手下的軍眾,更是數以萬計。”說著,似是想到什麽不堪回首的過往,她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接著開口:“所以說,真正的惡魔,不是任何人,而是這一把讓所有人都為之瘋狂的亡靈之刃,赤霄劍。”


  看著大殿地上在赤宵劍劍光包裹之下的宮婢渾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亡,直至半絲血肉也無,木姑娘袖擺裏的手一瞬握緊,再沒有了哪怕鬆開一分的力氣,誰能想到,真正的赤霄劍,竟是這樣殺人於無形的魔劍呢?當真正的死亡來臨,這樣的猝不及防。


  很快,地上便隻剩下幾件嫩黃的宮裝,一絲血跡也無,隻是從那形狀來看,依稀可以看出死亡來臨之前些微掙紮過的痕跡。


  看著手裏一瞬沉寂下來的赤霄劍,楚皇褪成墨色的眸裏泛起一抹詭異的黑。他不禁大笑三聲:“哈哈哈,從現在開始,赤霄劍便是真正屬於我的了,赤霄在手,從此人劍一身,又何愁大業不成?”


  木姑娘輕輕拉了拉楚修的袖擺,很小聲地開口:“楚修,你說陛下他現在,到底是人劍,還是劍人?”她以所剩不多的人品擔保,她此刻絕對沒有半點拿生命開玩笑的意思,隻是這兩字先後與否決定了到底誰占主導地位好麽?


  聞言,楚修清雋的身姿微不可查地一顫,他扯了扯唇角,似是醞釀了半刻,才試探性地開口:“你確定,現在是深究這個問題的時候麽?”這個姑娘到底弄沒弄清楚,這個她嘴裏目前不明物種的人,是他的父皇啊?

  木姑娘訕訕,此時倒是沒有了剛才的那股子心悸的感覺,她撇撇嘴:“我還不是怕你太過緊張,便調節一下氣氛麽?”


  “哦?如此說來,那你把我袖擺拉著這麽緊又是作何?難道也是怕我太過緊張?”說著,他還甚至調笑般地垂眸瞅了瞅那袖擺處一隻因過分用力而白到極致的小手。


  見真實意圖被輕易拆穿,木姑娘感歎自己隱藏不夠深之餘,也不禁佩服他此刻雲淡風輕的氣度,丫太過平靜了好麽?若不是早就相識她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他到底是不是楚皇陛下親生的,她一個過路的都比他更在意好麽?到底是誰的爹啊?木姑娘表示好像有點複雜。


  渾不知此刻木姑娘那些個荒誕想法的楚皇陛下手拿赤霄劍,在眾人的視線裏一步步走近那個蹲在地上的黑衣女子:“剛剛你壞我好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自此刻起,你我之間,再無情分可言。”說著,他顧不上黑衣女子那裸露在頭紗外一瞬慘白的半張臉,信步走到楚修麵前:“修兒,你且讓開,往日你胡鬧父皇可以放任,但今天,卻是不行,我從不信命,但也絕不允許生命裏出現任何我不及掌控的變數,這位木姑娘懸得很,雖不知她的身份,但單就能讓赤宵劍給出不一樣的反應這一點,今天,她就絕對不能活著走出靜心殿。”


  楚修搖頭,正待反駁,地上的黑衣女子卻是一瞬起身,拿出一把短劍從斜刺裏衝過來:“楚天明,你竟還要執迷不悟,我早就說過,修兒容不得你動分毫,你若殺他,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楚皇險險一避,反手就是一劍:“執迷不悟的人是你,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哪裏有半分把我當做父親的樣子,如此孽子,還留著作甚?”


  “那就是沒有回旋的餘地了,既然如此,你也別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言罷,黑衣女子手下的力道也是狠了三分,雖說一寸長一寸強,但明顯赤宵劍初時在黑衣女子的短劍手上並沒占到多大好處,電光火石之間,在木姑娘瞪大的雙眸裏,那上下翻飛的兩個黑色身影已走過不下百招,木姑娘看著心驚膽戰之餘,也不得不為黑衣女子叫好,能夠在楚皇那個變態手下堅持這麽久,是個人物,隻是她心裏,卻也不得不為黑衣女子捏一把冷汗,畢竟,那可是已經魔化的赤霄劍呐。


  正想著誰勝誰負的概率問題之時,卻見與黑衣女子鬥得難解難分的楚皇陛下一瞬調轉方向赤霄劍以破竹之勢向著楚修心口而來,她驀地呆愣住,竟是完全失去了行動的力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閃著寒光的劍尖離他的心口越來越近,在千鈞一發之際卻是那黑衣女子驀地衝過來以絕對強勢的姿態擋在了那不過一尺的距離之前。


  在那劍尖穿透那層疊的黑紗之際,卻有一聲沉寂到夜的歎息從殿外傳來:“姐姐,你果然還是,不要小五了麽?”


  那一把黑水紅花的彼岸花傘漫過時光深處,隔過黑暗的水,卻終究,也隔開了那兩顆心的一個世界,一個流向末日之終,一個擱淺在望不到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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