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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他非他

  乍聽到“比襄”二字,荊涼的心裏狠狠地震了震,似是不相信,她瑰麗的紅眸看向麵前笑得張狂的青衣公子,仔細看,竟是帶了顯而易見的期待,她一字一頓,說得極緩,“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次,什麽叫虛偽?你說的比襄,又是誰?”


  比襄,不對,青衣公子見她此等模樣,笑意更深,“你這麽聰明,早該猜到才是,不過,我還真是好奇,都過去一千年了,他還能找到你,到底憑的是什麽?”說著他雙眼邪肆地掠過兩人的身體,看得荊涼心裏一陣發麻,她忍不住開口:“憑什麽你也沒資格知道。”但此時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翻起的滔天駭浪,那一波又一波的恨不得淹沒她的震撼,比堅強要多得多,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她一直以來的動搖,猶豫,都有了最好的解釋,這種源自於靈魂的親近,終究是騙不了人的,想到這裏,她低頭看向一直在地上靜坐不語的男子,試探性地開口:“比襄?”


  然而覓音卻似是沒聽到一般,一動不動,荊涼見此,倒顧不得那麽多了,看向青衣男子的眸裏滿是急切,“你莫不是在騙我,為何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青衣男子優雅地甩甩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勾唇一笑,“你又怎知是我在騙你,說不定是他在騙你呢?哦,不對,他也有可能在騙自己。”說著,他頓一頓,“是了,當年的天之驕子,碧落榮光,如何當得起現在這個低到塵埃裏弱到骨子裏連自己心愛之人也保護不了隻得眼睜睜看她靈魂也不得安生飽受煎熬的可憐蟲?他隻不過是不敢承認,即便如今,對於你,他依然無能為力!”


  “你閉嘴!他不是這樣的人,你又對他了解多少?說可憐,最大的可憐蟲就是你,都一千年了,你還得頂著這張臉與翼笙耳鬢廝磨,你又想過沒有,她要的,僅僅隻是這張臉,而不是你!”荊涼說到這裏,頓了頓,接著開口:“其實最愛自欺欺人的便是你,無能為力?笑話!最無能為力的就是你,你事事琢磨,萬般算計,卻始終也不敢讓翼笙知道你的真麵目,你說,她若是知道這千年以來的枕邊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模樣呢?”荊涼本就對覓音割舍不下,如今知道他可能是比襄,且千年之前就為自己遭受了剝魂之苦,如何還見得了別人如此用語言來辱沒他,所以對於青衣公子,也就是比簫的言語,她幾乎是不等他話落就反駁。


  聽她如此說,比蕭卻似是並不生氣,他嘴角的弧度反而更加深了,“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是可憐,可是過了今晚,我便可真正地掌控這碧落之巔比翼鳥一族,到時候,比襄會成為永遠的過去,而我,才是碧落真正的榮光,到時候,翼笙便完完整整地是我一個人的,真相?就算她知道了真相又怎麽樣?她依然沒得選擇,隻有我,才能給她這碧落之巔最尊貴的地位。”說完,他緩步走到覓音麵前,“你倒是沉得住氣,沒想到當年你非但沒有魂飛魄散,千年過後,竟還尋得了轉世重生的機會,倒真是教我意外呢?是不是?我親愛的兄長!”


  聽到這裏,覓音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無奈,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你說怎樣便是怎樣吧,尊榮無否,我倒是無所謂,昨日事譬如昨日死,如今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比襄公子,你也不再是是當年的比簫,此時說再多也是無用,倒不如實際些,你想要的我都懂,其它的我不在乎,我隻求你放了涼兒,為了你我的恩怨,她已經遭遇了太多不公,亦或是苦難,現在,今生無妄,我隻求她來世安穩,你且放她離去,我自是任你處置。”其實自他走上這碧落之巔以來,前世屬於比襄的記憶就慢慢地開始恢複了,起初他隻是震驚,隨後,隨著越來越多真相的浮現,他便開始後怕了,想想也對,當初不管是誰的錯,現如今的結局,也是扭轉不過來了,誰當族長又有什麽所謂,這比翼鳥一族,缺的不過是一個族長罷了,不論是他,還是比簫,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或許得到自己想要的,他這個弟弟,也能夠真正放開了才是,而今他放不下的,也隻有荊涼而已,隻要她能夠從此安好,那麽他也就沒什麽好計較的了。


  “你看,我說他虛偽你還不信,現在看到了,哪怕到了現在,依舊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清高給誰看呢?我可不是那些無知的族人。”說著,比簫移步到荊涼麵前,“你也別怪我,若說平時,我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可千錯萬錯,就錯在你是他心係之人,凡是他想要的,我必摧毀。”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幹脆走到旁邊一冰棺上坐下,肆意而又張揚,那青色的衣擺自上流瀉下來,其上暗銀的比翼鳥王族圖騰在若隱若現之中貴氣天成。


  見他如此,覓音也是看不下去了,“這裏再怎麽說,也是曆代族長安息之所,是我族聖地,且不說你明日就要繼任族長,但就是普通的比翼鳥一族族人,也不得如此褻瀆我族先靈,你此刻此舉,倒是哪裏有半分對我族的敬畏?”


  “嗤!”似是聽到了多麽可笑的事情,比簫忍不住笑出聲來,但仔細聽的話,竟能從那滿是不屑的一個單音之中聽出一股子毀天滅地的悲涼來,悲涼?想到這個詞,荊涼不禁覺得毛骨悚然,這樣一個詞,最不適合的,便是放在此時意氣風發的比簫身上,然而不待她多想,比簫的聲音再次響起,在這方陰冷幽暗的天地裏,他的聲音似是帶著帶著讓人膽寒的狠厲,“敬畏?我哪裏需要敬畏?這裏又有什麽資格讓我比簫敬畏?族人?真是可笑,自我出身,比翼鳥一族又有誰待我像個族人?說得好聽是二公子,可是在那些人眼裏,我連你比襄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族長?現如今,我還真不把這小小的比翼鳥一族的族長放在眼裏,再說,這些躺在這裏的老東西,又有什麽資格讓我敬畏?況且,待到少尊覆滅神界,我想要什麽沒有,那些自命清高的神族,就跟你們一樣虛偽,這個世界,早該換一個法則來製約了。”


  聽他如此一說,荊涼便再沒有疑惑了,初時還在想比簫是哪裏來的這魔族罪惡山的罪惡荊棘,現在想來,竟是早就投靠了魔族少尊,隻不過,魔族早在千年之前的神魔之戰之後就隱匿了,現如今重現六界,不知道又會掀起怎樣的浩劫?想想她又笑了,“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找上了魔族,在我看來,你與魔族為伍,不過是與虎謀皮罷了,現如今你連自己的族人和血親都可背叛,難保哪一天不會被你口中的少尊所舍棄,要知道,魔族之人,最是邪惡,魔族少尊主,又豈是一般人可以左右的?”


  “哦?這麽說來,你們倒是在為我著想了?那我是不是還得感恩戴德?不過,我會不會被少尊舍棄,你們想來也是看不到了,今天,能夠讓你們死在一起,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你說,是不是?”比簫說完,猛地拂袖,一道黑色的流光沒入荊涼的體內,看到荊涼一瞬變了的慘白臉色,他滿意地笑了:“魔族噬心蠱果然名不虛傳,真正地讓人從靈魂深處顫栗的寶貝,你放心,這個不會讓你痛苦太久,隻要等你魂氣耗盡,它拿到先天火靈,自然就會出來,屆時,你便會真正地魂飛魄散,也算是就此解脫,不過,也並非我不近人情,怪隻怪你事先融合了先天火靈,不然我也不會動用這噬心蠱,要知道這種好寶貝,可是用一次少一隻了。”


  荊涼隻感覺到有無數厲爪狠狠撓在自己心上,明明隻是一個魂體,可卻像是有一塊塊血肉被強行剝離開來,那種經脈被撕扯的疼痛更甚當年火靈入體,後來比簫說了什麽話她也是沒聽進去了,隻知道一陣快過一陣的撕裂般的疼痛,那張平時勾魂攝魄的水眸,此時一片猙獰。這個明媚如花、肆意若火的女子,卻反常地沒有發出一絲痛苦的呼喊,她用一種詭異的冷靜注視著前方的青衣男子,“你以為這樣做你就可以得到先天火靈了嗎?簡直是做夢!你說他可笑,我看最可笑的便是你,我告訴你,若不是我荊涼心甘情願,這個世上誰也別想得到先天火靈。”


  聽她如此說,比簫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再也掛不住了,他猛一揮袖,一道猛烈的罡風從荊涼臉上劃過,“死到臨頭倒是嘴硬,我告訴你,這世上還沒有我比簫想做卻做不成的事情,不要試圖激怒我,你以為到了現在拖延時間還有用嗎?現在整個碧落之巔都在忙著新任族長繼任大典,而那個當初對你死心塌地的木姑娘,現如今在幽冥鬼獄裏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至於你所說的刑公子,抱歉,他已經離開碧落之巔了,所以說,你如今還是乖乖把火靈交出來,或許我一個高興還能讓你少受一些痛苦,你說,是不是?”說著,他轉向旁邊的比襄,“當年讓你僥幸逃脫魂飛魄散的命運,如今,你可就沒那麽幸運了,不過,你也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要怪,就隻能怪你擋了我的路,不過你放心,很快,你那疼你入骨又虛偽至極的父親就會下去陪你了。”


  說完,他拂了拂衣袖,然後微勾唇角,“好了,時間不多,我也不跟你們在這裏浪費唇舌了,就給你們留一個獨處的機會,畢竟,向我這樣好心的人也是不多。”他輕抬骨節分明的雙手,自寬大的雲袖內飛出兩道黑色的鐵索,穿透比襄的琵琶骨後直接飛至半空,看著那兩道血線蜿蜒流瀉至館裏,他滿意地笑了,“你總說至仁至義方為人之根本,既如此,我便給你個機會,讓你為我做最後一件事,用你的鮮血來成就我的千秋大業,這也算是一種功德了,是不是?我親愛的哥哥?”看著他白皙的臉上一片平靜,他神色一變,終究還是笑開了,“希望你能忍得夠久才好,可別讓我失望才是。”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入那無盡幽深的黑暗之中,明明不再是原來的那張臉,可是怎麽看怎麽不舒服,看來,還真是滲到骨子裏的厭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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