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母親慘死的真相
吳恙不知道怎麽搭話,隻是用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君不再說話,將頭輕輕靠在窗邊,靜靜看著窗外的連綿大雨,雨真的好大,大得仿佛要將一切都淹沒。
如果這樣的大雨,可以把所有的誤會,黑暗,陰謀,仇恨都淹沒,那樣該多好。
吳恙在廚房裏忙碌了好一會,才將四菜一湯端了出來,清炒芥蘭,鹽焗大蝦,土豆紅燒肉,魚香茄子和一鍋香噴噴的雞湯。
柳喬葉聞著味道走了過來:“好香啊,難怪宋君老是念叨著要來這這兒吃飯。”
“是嗎?”吳恙笑著問。
“可不是!”宋君坐在座位上,筷子早就伸向了那一盤盤香氣四溢的菜裏,他嘟囔著:“每到飯點,我就特別想念你做的菜!”
柳喬葉拿起筷子嚐了一口紅燒肉,眼睛都要發出光來:“天啊。太好吃了,簡直就是飯店裏的大廚的手藝啊。小恙姐,誰能娶到你,可真是天大的福氣。”
宋君笑著說:“你可不要打什麽歪主意,小恙姐將來可是要嫁給衍哥的。”
剛說完他才想起今天在市場的一幕,忽然氣氛有些尷尬,他往吳安碗裏夾了一大塊紅燒肉:“小安,快吃,不然這些肉,全部都要被那個胖子姐姐吃完了。”
“你說誰是胖子呢?”柳喬葉用筷子敲了敲他的頭:“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吳安夾著碗裏的肉咬了一口,他抬起頭看著宋君:“小君哥,你說今天來和我們說說夏琳琅的案子,案子進行得怎麽樣了?”
宋君這才想起今天來這的主要目的,他邊往碗裏夾著菜邊說道:“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是這樣子的,上次葉子去法院旁聽的時候了解到,夏琳琅啊,現在是眾叛親離,周子意那邊隻催著警局配合他辦理離婚證,她背後一個支持者都沒有,到時候,隻怕隻有社會公署會分配誌願律師給她,估計啊,也沒人願意替她好好辯解。”
吳恙有些詫異:“周子意就真的一次也沒去看過她嗎?”
“那樣的女人,遭遇到這一切都是活該。”柳喬葉冷笑一聲:“不過那個恒遠集團的周子意,未免也太冷酷無情了些,再怎麽說,那個夏琳琅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
明媒正娶又如何,他這樣的人,除了自己的利益,還會在乎什麽。他現在死皮賴臉的纏著吳恙,不也是因為吳氏集團的崛起,能給他帶來莫大的幫助嗎。
吳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那麽按照目前的情況,你們覺得她會怎麽判?”
宋君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話,至少要判個無期吧。”
吳恙聽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不出意外?還有什麽意外嗎?”
宋君和柳喬葉對視了一眼,慢慢說道:“一般不會發生的,我們就靜靜等待結局吧。”
將宋君和柳子葉送走後,吳恙倒在床上,思緒像藤蔓一樣將她緊緊纏住。她想起一些事,越發覺得煩悶,索性將自己裹在被子裏睡個昏天地暗。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受到警局的電話,她模模糊糊的接通,電話那頭的聲音像機械一般冰冷。
“吳女士,這裏是司橋派出所,嫌疑人夏琳琅想與你見一麵。”
她皺了皺眉:“你轉告她,我和她沒什麽好說的了,看見她那張臉就讓我惡心,我是不會去見她的。”
“嫌疑人讓我和你說,她有關於你母親的事要告訴你,來不來隨便你,”
沒來由的頭痛,讓她覺得像有人拿著錐子在她太陽穴上一下一下地鑿,她沉默了一陣,才發現電話那頭的人已經掛了。
她習慣的還是衝電話喂了一聲,回應她的隻有不斷的嘟嘟嘟的忙音。
太陽穴火辣辣的疼痛感,讓她再一次暈眩起來,夏琳琅到底想要幹什麽,她不想再見到她,可是她不能不知道她母親當年被車子困住的真相。
當年知道這件事的,就隻有夏琳琅父女。
她翻身跳下床,衝到洗手間往臉上狠狠澆了一捧冷水。冰涼的刺激感讓她瞬間清醒過來,既然夏琳琅都不怕看到她,她又有什麽好怕的?
吳恙從衣櫃裏挑了一件深紅色的外套,又給自己的嘴唇也塗得鮮紅。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忽然覺得可笑。
現在的她,和當年吳家破產時,來向她炫耀耀武揚威的夏琳琅有什麽分別。
這樣想著,吳恙冷冷笑了一聲,而後用化妝棉擦掉臉上的濃妝,又換了件平常的外套便出了門。
又回到了這個冰冷的地方,她跟著獄警,輕車熟路的走到探監的地方,依舊是一方黑暗的的房間,連陽光都吝嗇的地方。
夏琳琅瘦得不成人樣,她頂著一頭幹燥的頭發朝她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吳恙斜坐在凳子上,她看著自己的腳尖,淡淡的說道:“說吧,你用這樣的話引我來見你,到底要幹什麽?”
夏琳琅將手放到桌上,手腕上的手銬撞倒桌麵,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我就是來告訴你真相的,我知道這些年,你對你母親難產而死一直耿耿於懷,畢竟如果不是那群人阻擋著你們去醫院的路,你母親或許不會失血過多而死。”
仿佛觸動到了記憶深處最痛苦的回憶,吳恙緊緊拽住了自己的衣袖,冰天雪地裏,她母親慘白的臉,從身下滲出來的紅,還有躲在車子裏令人生畏的刀劍,都統統朝她湧來。
吳恙緊緊咬住牙根:“你怎麽可能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夏琳琅你在自欺欺人吧。”
夏琳琅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如果你覺得我是胡編亂造的,為什麽還要來見我呢?”
被人踢中了軟肋的痛楚,讓吳恙忍不住顫抖。她深呼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好啊,既然你知道,那你說啊!”
夏琳琅低著頭:“我自然是要說的。”
她不斷的用指甲摳著桌上的紋路:“當年,我爸爸在給你們吳家當司機的時候,在路上撞了一個人,但是他害怕說出真相,會被你們趕出吳家,所以,他就去借了高利貸。”
吳恙有些不耐煩:“不要再拐彎抹角了,我沒時間聽你說那些廢話,你還好意思提夏叔叔,要是他還在世上,看到你現在的作為,不知道有多痛心!”
夏琳琅抬起頭看著她哈哈大笑:“究竟是我是夏家的女兒還是你是啊,你知不知道,其實我爸就是間接害死你嗎的凶手啊!”
無數畫麵在腦海裏晃過,高利貸追債……
“你媽生你弟弟的那天,就是我爸被催著還款的最後期限。所以,那些攔在路口的人,也沒想到,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讓你媽丟了性命。”
吳恙忍住從胸口用上來的怒火,她咬牙切齒的問她:“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的話,你為了激怒我,連你父親也要拿來作踐嗎?”
“作踐?就許你作踐我,我說出事實怎麽就是作踐我爸了?”夏琳琅抬起頭,眼裏空洞一片,已經把淚都流幹了的眼睛,像兩個幹枯的窟窿,配上她瘦得出奇的臉,幾乎就是一具幹屍。
她苦澀的笑著:“你沒聽說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我已經是快要死的人,我為什麽要騙你?”
吳恙愣了愣,隨即又冷笑道:“你不會判死刑的,你以為你做了這麽多喪盡天良的事,死了就可以解脫嗎?這樣痛快的死法,太便宜你了。”
“死刑?吳恙,你還真是恨毒了我。”夏琳琅冷冷一笑:“我得了癌症,沒多少時間可以活了。”
像是冰封的湖麵,被砸開了一個口子,從裏麵源源不斷向外湧出的冰水,讓人瑟瑟發抖。
夏琳琅得了癌症?
吳恙淡淡的說:“你放屁,你以為你爸是得癌症死的,我就會相信你也得了癌症嗎?”
夏琳琅死死拽著自己的頭發:“我爸得的肺癌,我也是肺癌,醫生說是遺傳。再加上,從我很小的時候起,他就沒停止過吸煙,我從有記憶起,我住的房間就永遠是煙熏火燎的。”
吳恙忽然笑出聲:“得了癌症,是你活該。”
“但是,你知道嗎?我得了癌症是可以被保外就醫的。”
夏琳琅忽然朝她露出一絲陰冷的笑,露出的一排牙齒,鋒利而又可怕,像是黑夜裏怪物露出的獠牙。
吳恙站起身來:“你以為,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還有,你是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吧,誰又會來替你辦保外就醫呢?”
夏琳琅突然悲戚起來,她望著吳恙:“如果我和你道歉,你能不能幫我把子意叫過來,就算讓我見他最後一眼?”
吳恙冷哼一聲:“不可能,你可真是癡情,他對你都這麽無情無義了,你居然還不肯死心。”
夏琳琅的心緒像是突然跌入低穀,她眸中哀傷無比,完全不見了剛才的那份篤定,“恙恙,求求你!就當看在我解了你這麽多年的心結,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幫我最後這一次!”言語間也是淒婉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