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比你想象的更複雜
趙葭葭將鑰匙塞到她的手裏：“我不一定時常在家，有時候我臨時有事讓你來照顧霜霜的話，你有鑰匙會方便很多。你不是說過要和我一起照顧霜霜的嗎？難道你之前說的那些話都騙我的？”
“當然不是！”吳恙接過鑰匙：“我答應要和你一起照顧霜霜一輩子，就一定會做到。”
她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趙葭葭變的有些奇怪，雖然她表麵上還是和往常一樣，溫婉柔和，可她的言語中，總感覺有些異樣的東西，在隱隱作祟。
可是，這種奇怪的情緒，吳恙怎麽也想不出到底是什麽。
也許是自己多想了吧，吳恙將東西放好，拿起桌上的包包對趙葭葭說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等一下！”趙葭葭叫住即將出門的吳恙，她的眼裏流轉著一種異樣的情愫：“恙恙，你和阿衍吵架了嗎？”
吳恙的腳步在門口停住，身體裏像被注射器注入了最強力的麻藥，渾身動彈不得。
“葭葭，對不起，有些事情我現在不想說。”
趙葭葭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隨後又說道：“我隻是想提醒你，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阿衍，比你想象的更加複雜。”
吳恙靠在門上停了一會兒，從冰冷的牆壁上傳來的寒意，讓她忍不住握緊了自己的拳頭，那句為什麽她終於還是沒有問出口。
有些事情，知道了真相，一定會比較快樂嗎？
從那次吵架後，寧衍幾乎就這樣消失在他的世界，要不是新聞裏偶爾會有他的消息，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認識過這樣一個人。
上次的事，自己確實做的有些不對，可他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如果不是他先莫名其妙的朝自己發火，還不相信她，她也不會口不擇言的說出那些話來。
吳恙走到窗邊，天氣越來越冷，樹上的葉子掉了一地，光禿禿的。她把臉貼在玻璃上，看著窗外一切蕭條的景象，隔著水淋淋的玻璃，外麵的景色像一副水墨油彩。
門口傳來門鈴聲，她走到門邊，隔著貓眼，看見宋君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站在門口朝她笑著。
她將門打開，雨水的味道順著風吹了進來，一股潮濕又濕冷的空氣撲在身上，讓人瑟瑟發抖。
“小君，你怎麽來了？”
她裹緊身上的披肩，將兩人領了進來。
宋君將傘收起，對她笑了笑：“我剛從事務所下班過來，想起夏琳琅的案子還沒和你探討過，剛好同事接觸這種類型的案子比較多，我就把她一起叫過來了。”
吳恙趕緊給兩人倒了熱茶，又洗了些水果。
一直站在宋君身後的女子朝吳恙笑了笑，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直視著吳恙，她不好意思的朝女子微微點了點頭。
“小君，這位就是你說的同事吧？”
宋君喝了一大口熱茶，這才反應過來，忙不住的點頭：“你瞧我這記性，一進來光記著喝茶，忘記和你們介紹了。”
他指了指身邊的女子：“小恙姐，這就是我們事務所的同事，柳喬葉，大家都叫她葉子。”他又側頭對葉子也說：“葉子，這就是我一直和你說的小恙姐。”
柳喬葉笑著朝吳恙伸手：“你好，宋君一直和我說你，久仰大名！”
吳恙回握住她的手打趣道：“噢？小君說我什麽壞話了？”
“才沒有！”宋君立馬衝了出來：“小恙姐，我可一直都是和別人說，你憑著一己之力支撐著這麽大的公司，是個了不起的女強人呢。”
“噢？葉子，是嗎？”
她笑著詢問柳喬葉，眼神裏盡是玩味。
柳喬葉禮貌的微笑：“雖然他平常人是不靠譜了點，但這件事我可以作證嗎，絕對沒有半句虛假。我一直好奇被媒體青睞的商業界的美女總裁是什麽樣，今天見了，宋君果然沒有誇大其才。”
宋君不滿的說：“什麽叫我平常不靠譜？柳喬葉你說話不能夾槍帶棒的啊！”
“我可沒夾槍帶棒，我是實話實說。”柳喬葉將眉毛一揚：“你作為我們律師事務所的吊車尾，本來就相當不靠譜，有什麽重要些得案子，我看還是不要放到你的身上，不然，委托人可真是倒了血黴。”
宋君將眉頭緊緊皺起：“你說話也太狠了吧，我那是有同情心，你以為像你啊，鐵石心腸，冷血無情！”
吳恙笑著解圍：“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啊，才剛進門就開始吵，看樣子我是不敢留你們在這吃飯了，不然我家的屋頂都要被你們給掀了。”
聽到說要留他們在這吃飯，宋君像打了興奮劑一般：“好啊好啊，我本來就是要在這兒吃飯的，我們那哪是吵啊，我們是練習口才，你說是吧。葉子？”
說完他伸手輕輕撞了撞柳喬葉的胳膊，一邊不停的朝她使眼色。
柳喬葉白了他一眼，笑得一臉燦爛：“對呀，我們在律師事務所也經常這樣的，哈哈，這是律師的職業病啊，遇到事情是一定要據理力爭的。”
知道他們是鬧著玩的，吳恙這才鬆口：“好了，小君你陪我一起去買菜吧，外麵在下雨，葉子你就在沙發上看會電視，小安在做作業，我等會讓他出來陪你。”
柳喬葉十分溫和的答應著：“沒關係，你們放心去吧。”
吳恙這才拿傘和宋君出了門，剛將門打開，一股狂風便吹了過來，吳恙的傘被吹得東倒西歪，幾乎要從她手裏掙脫。
雨下得非常大，烏雲密布的天空陰沉著臉，黑壓壓的幾乎要與地麵融為一體，地平線的那段，是一條模糊的黑線，連綿不絕的陰暗，讓人看不到盡頭。
吳恙開著車，將它停在了市場的入口，雨打在窗戶上啪啪作響，她費力的從車子裏鑽了出來。
兩人在市場裏轉悠著，綠油油的蔬菜，擺放整齊的堆在台麵上任人挑選，有的時候人和這些蔬菜，好似沒什麽區別，不要了，就可以隨便丟棄在這陰暗的下水道裏。
她不知怎麽的又想起寧衍來，想起他為自己做菜的樣子，想起他溫柔的摟著自己，想起他身上蠱惑人心的味道。
“小恙姐？小恙姐！”
宋君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吳恙茫然的看著宋君：“嗯,怎麽了？”
“老板問你，芥蘭是要一斤還是要多少？”宋君無可奈何的將話重複一遍，今日的她格外的心神不寧。
吳恙低頭想了想：“就要一斤吧。”
兩人提了芥蘭又往前麵走著，吳恙側著臉打量著兩旁的青菜，她問道：“小君你想吃什麽，葉子呢，她有什麽喜歡吃的。”
宋君脫口而出：“她不挑食，什麽都喜歡吃，尤其喜歡吃土豆紅燒肉。”
“噢？你對她的喜好怎麽這麽清楚啊？小君有情況哦！”吳恙將尾音拉得長長的，一雙眼睛發射出意味深長的眼光。
宋君手忙腳亂的往塑料袋裏裝著土豆：“沒有啦，小恙姐你瞎說什麽呢！”
吳恙笑出聲：“我又沒說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在瞎想，還說沒情況。小君，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宋君的臉羞得通紅：“沒有的事，我才不會喜歡她呢，又凶又毒舌。”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太好了。我覺得葉子人挺不錯的樣子，不僅能幹，長得也很漂亮。我公司正好有個不錯的單身青年，是我們項目部的總監，介紹給葉子簡直般配得不得了。”
她看著他害羞的樣子，玩性大發：“反正你又不喜歡，我還可以做個順水人情。”
“小恙姐！”宋君有些急了：“你、你明明知道，哎呀，不和你說了！”
她哈哈大笑：“我知道，我知道什麽呀？”
宋君氣鼓鼓的將土豆一股腦的往袋子裏塞：“你就是看出來我喜歡葉子嘛，那個英俊多金的總監，小恙姐你還是自個兒留著吧。”
說完他又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對了，可不能讓你自個兒留著，你都有衍哥了。”
提到寧衍，氣氛突然冷了下來，吳恙有些尷尬的轉著手裏的土豆，她張了張嘴，卻隻是無聲。
感受到突然不對的氣氛，宋君抬頭看向吳恙，才發現她情緒低落的將手裏的土豆拋上拋下，眼睛裏似乎蒙上了一層水汽。
“怎麽了小恙姐？和衍哥吵架了？”
她搖了搖頭：“沒事兒，走，我們去看看別的菜。”
宋君跟在身後，看著她落寞的背影，燈光把她的背影照得幾乎要吞噬幹淨。逆光裏黑色的剪影，沉澱出悲傷的輪廓來。
最後兩人買了芥蘭、土豆、豬肉、大蝦和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後備箱幾乎都被塞滿了。
宋君坐到車上感歎道：“才知道原來買趟菜這麽辛苦，以後吃飯的時候可要珍惜每一樣菜品，一點都不能浪費了。”
吳恙笑了笑：“所以以後回家吃飯啊，更要特別心疼自己的母親。”
宋君淡淡的說道：“我沒吃過我母親做的菜，家裏的三餐都是保姆操弄著，不過，就算她做了，我也不一定願意吃。”
吳恙正在撥動方向盤的手僵在那裏，微微沉默了一陣，她才開口：“我現在就是想吃我母親做的菜，都沒有機會了。”
“你不明白，小恙姐。”
宋君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的母親，是我見過最淡薄親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