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吳恙，我要定你了
“然後從遠處來了一個長的很好看的男生，他驚慌失措的叫人將那個女子接走了，我轉身就要走，他卻把我拉住了，他把他的大衣脫下披在我的身上，我聞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好聞的香氣。”
趙葭葭的嘴角溢出一抹笑意，“他說很感激我，要送我回家，我說我沒有家，他便把我帶回了他的家。那就是我第一次見到阿衍了。”
吳恙低著頭，靜靜的聽著她說的每一個字，深怕錯過一個小細節。
“我第一次知道，這世界上有那麽好看的人，也第一次知道，原來房子是那樣好看的。他問我叫什麽名字，我說了之後，他立刻回答說，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你父母肯定很相愛。”
趙葭葭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她將耳邊的頭發挽到耳後，接著說道：“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原來那樣好聽，他每次喚我葭葭，葭葭，我感覺人都飄在雲端裏。”
“後來，他母親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他便把我和霜霜送去了法國，他母親也留在法國養病。國內的公司，他要管理，阿衍的母親，幾乎都是我在照顧，我和很樂意為他做這些事情，因為我愛他。”
她不再將這些埋在心底，一並的把心裏話，統統都說了出來。
“我遠比你想象的更愛他，為了他，我可以留在法國永遠照顧他母親，就為了他偶爾的回一次法國，偶爾的一次見麵。”
她的言語間，漸漸露出苦澀，“我甚至以為，他一定是愛上了我，不然，他不會這麽放心的把他母親交給我。我幻想了很多我和他的未來，可我唯獨沒算到，我的人生會憑空出來一個你！”
“你的出現，讓我的整個世界都變了，雖然之前也有明靚，可我知道，明靚根本就成不了氣候，因為阿衍對她，根本就沒有愛。我不明白，他怎麽可能會愛上自己殺父仇人的女兒。吳恙，你是不是真的能蠱惑人心？”
吳恙微微一愣，隨即強扯出一絲苦笑：“我哪裏有那麽大的本事，我合德何能讓寧衍愛上我。”
趙葭葭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杯中的飲料：“是啊，你合德何能，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可阿衍確實愛你。不僅是阿衍，甚至連霜霜都那麽喜歡你，她和我手舞足蹈的說你長得多麽漂亮，笑起來有多迷人，對吳安說話又多麽溫柔。”
提到趙霜霜，兩人都是一陣沉默，吳恙的腦海自動浮現出她淺淺一笑的模樣。心又開始劇烈的抽搐起來，她捂住疼痛的心髒說：“我，對不起霜霜……”
“你當然對不起她了！”趙霜霜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要不是你，她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在學校，做著那個無憂無慮的夢的燦爛少女。可現在，她隻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像個活死人！”
趙霜霜幾乎渾身都在顫抖：“你毀了她的人生，她本該恨透了你，可她居然對我說，不要怪你，她還讓我也不要怪你！”
吳恙低著頭，肩膀因為哭泣而上下抽搐著：“對不起，我寧願她恨我，對我破口大罵，我都會好過一點。”
趙葭葭冷冷一笑：“我憑什麽要讓你好過，你知道寧衍因為你的父親，吃了多少苦？我和霜霜又因為你，受了多少折磨，你憑什麽還想讓自己好過？你哪裏來的臉？”
趙葭葭的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她橫衝直撞闖進來，在吳恙的心上肆意揮舞，一刀一刀，鮮血淋漓，簡直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帶霜霜回法國，你永遠也別想再染指我的生活。”趙葭葭將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而後將杯子放回桌上，發出鐺的一聲。
吳恙用手扶住桌子，她強撐著說：“你不能把霜霜帶到法國去，她已經變成這樣了，你還讓她顛沛流離，受那麽多的罪幹什麽？”
趙葭葭斜眼看著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要我放棄她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覺得這樣她會很痛苦。”
趙葭葭皺起眉頭質問：“不是這個意思？你不就是想說，霜霜這樣還不如死了幹淨嗎，你不要打著為她好的名義在這裏蠱惑人心，我不會聽你的。”
“你怎麽會這樣想，我隻是……”
“別說了！”趙葭葭站起身來，她看著吳恙，眼神淡漠：“吳恙，我不會恨你，但是也永遠不會原諒你。”
永遠也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吳恙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的，她整個人混沌一片，腦海裏不斷的閃現著趙葭葭決絕的臉。
車開在人流裏的時候，她因為走神差點撞上路人，那人站在馬路中間大罵：“瞎子啊，不看路的，撞到我了你陪的起嗎？”
吳恙隻坐在駕駛座靜靜看著，既不回口，也不道歉。那人足足罵了將近半個小時才起身離開，她將頭靠在方向盤上，淚一滴一滴的打在上麵，她閉著眼不去看，好像，她除了哭什麽也不會做了。
吳恙如行屍走肉般回到家，剛一打開門，飯菜的香味便飄了過來。她疑惑的走上前，才看到寧衍居然拿著鍋鏟，在手忙腳亂的捯飭著。
“寧衍，你幹什麽？”她驚訝的問道。
寧衍回過頭，不好意思的將她往外推，“你在外麵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她依言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心中五味雜陳。
寧衍，居然會為了自己做飯，那樣一個一塵不染，高高在上的人，眼前的場景，她從前想都不敢想。
十幾分鍾後，寧衍從廚房出來，獻寶似的端出幾個盤子，她眼裏潮濕一片，艱難的辨認著盤子裏的食材，糖醋排骨，西紅柿炒雞蛋，還有一碗水煮魚。
“吃飯吧，我從醫院回來，就去超市買了菜回來，我知道你最近胃口不好，可看在我親自下廚的麵子上，你總得吃點吧。”
他眼裏閃爍著光芒，悉心期盼著她能賞臉，嚐一口他費盡心思做的成果。
眼前的寧衍，像電影裏的男主角，被打著柔光的鏡頭照射著，顯得分外迷人。
吳恙低著頭，趙葭葭的話還在耳邊回響，她冷冷說道：“你走吧，我現在不想吃。”
寧衍臉上的笑意一僵，但他依然保持著微笑，說道：“再怎麽不想吃，也嚐一點吧。”
她皺起眉頭：“我說了我現在不想吃！”
寧衍伸出雙手將她抱住：“你還在為醫院裏的事生氣嗎？對不起，是我不好，她突然衝過來，我……好了，我保證不會有第二次這樣的情況發生了。”
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他的體溫隔著幹淨帶著香味的襯衣傳遞過來。吳恙可以聽見她沉穩的心跳，溫柔而又有力。
“不是，我根本不在意那些。”她掙紮著推開他：“你去找葭葭吧，她現在需要你。”
寧衍鬆開手，眉間已經染上一絲忽明忽暗的怒火：“吳恙，你說什麽？”
自從他們在一起之後，他甚少像現在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她身子微微一抖，卻還是強裝鎮定：“我說我不在意，你和她接吻也好，擁抱也罷，都隨便你。”
他握緊拳頭，因為用力，甚至可以看到泛白的關節。
寧衍陰沉著臉，再次質問：“你確定？”
胸腔裏滾過一陣又一陣酸楚的暖流，她忍住淚水，一字一句的說：“我確定，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好……”
寧衍拿起沙發上的外套，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
門砸在牆上發出哐當一聲，之後便是死一樣的寂靜。
吳恙終於忍不住跪倒在沙發旁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唰唰滾落一地。她匐在沙發上，忍不住抽泣出聲。
推開寧衍，她比他更痛！可她在聽完趙葭葭的那些話後，實在無法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趙葭葭也深愛著他，或許，她的愛不會比自己的少。
自己虧欠了她那麽多，難道連她最後的避風港都要搶走嗎？
吳恙站起身來，她慢慢走到餐桌邊上，看著桌上亮晶晶的碗，心裏又是一陣翻滾。
寧衍是什麽的人，是高高在上，活在雲端上的人，可他卻甘願為了她去做這些事。即便魚是買好已經剖好的，總歸還要清洗，他那樣一個有著潔癖的人，不知是怎樣將它送上的餐桌。
她忽然覺得內疚又心酸，自己為什麽要趕走他，明明自己最需要的，就是他溫暖有力的懷抱，可她居然推開了他！
從胸腔裏傳來的劇烈酸痛感，讓她幾乎呼吸不過來，她匐在桌麵，忍不住痛哭出聲。
好像要把最近所遭受的委屈，難受都發泄出來一般，她閉著眼睛，不斷的流淚。眼前漆黑一片，那樣連綿的黑色，看不到盡頭。
“恙恙，我在這裏。”
忽然感覺自己被人摟住，吳恙抬起頭睜開眼睛，寧衍站在她的身邊，一臉的溫柔。
她哽咽著：“寧衍……”
他再次將她緊緊抱住，輕輕撫摸著她的脊背。
“你還回來幹什麽？”吳恙又使起性子來，她使勁的掙紮著，想從他的懷裏逃開。
寧衍緊緊擁住她，像擁住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我不會放手的，不管你怎麽推開我，我要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