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從此相遇是路人
吳恙盤算著下一步怎麽做,寧衍此次叫她去法國,無非是為了回來時讓記者故意拍到,寧氏集團的總裁寧衍,居然帶著剛處在風口浪尖的吳恙,去法國度假了。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她吳恙和寧衍有千絲萬縷扯不開的關係。
一方麵,外界會因為她和寧衍的關係,而對她有所忌憚,不會那麽快輕易的對她下手,可另一方麵,她也被他死死的禁錮在身邊。
外麵又開始下起雨來,最近的天氣,也和吳恙相衝似的,總是陰沉著,讓她的心情也總是沉重的提不起興致。
吳安還沒有放學,她也不敢出門,現在的局麵,她出去必定要被記者圍堵。
她不像寧衍那般沉著,什麽事都能鎮定自若的應付,那些記者尖酸的問題,她怕一不留神就說錯什麽話,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若真是那樣,寧衍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的。
吳恙窩在房間裏,將音樂聲調到最大,想將自己都融化在這音樂裏。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恍惚聽到房間外傳來的敲門聲。
敲門聲好像已經響了很久。吳恙關掉音樂,懶得穿外套,就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赤腳去開門。
一陣風夾著冰冷的雨鑽了進來,打在身上,她的裙子立馬濕了一大截。
蘇長明沒打傘,就這麽出現在她眼前。這麽大的雨,已經將他打得透濕,雨水順著他的頭發還在往下滴著。
蘇長明的臉色很難看,像極力強忍著什麽,他看著她,眼裏滿是悲傷。他一直是很溫和的,不管是對她,還是對身邊任何一個不相幹的人。
吳恙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悲傷、難過的表情。
她像是被他的神情給震驚到了,她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竟忘記了叫他進來避雨。
“小恙,不叫我進去坐坐嗎?”蘇長明抬起眼眸看著她,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吳恙這才回過神來,側過身子讓出路來。蘇長明慢慢走了進來,身上的雨水滴在地上,竟打濕了一大片地板。
吳恙看著那片水漬,不禁在想,他到底在外麵淋了多久的雨?
而蘇長明看到自己將地板打濕了,他似乎顯得有些局促:“不好意思,要麻煩你拖地了。”
吳恙忽然有些難過起來,他肯定是聽到媒體傳的閑言碎語了,他以為她和寧衍在一起了!
吳恙定了定神,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又把客廳的空調打開:“長明,你先坐,我去給你拿個毛巾。”
“不用了,我坐幾分鍾就走。”他拉住要走開的她,語氣淡然。
空氣裏帶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兩個人都沉默著,這生疏起來的氣氛,讓吳恙不知所措。
吳恙看著蘇長明,聲音裏已經帶了哭意:“長明,你別這樣,你知道你對我而言有多重要,我隻有你一個朋友了。”
她真的隻有他一個朋友了,現在的局麵,讓她如同飄搖在湖中心的一隻小船,搖搖晃晃,隻要一點點風雨,隨時就有可能讓它淹沒在這深不可測的湖水裏。
吳安和蘇長明就是支撐她的兩隻槳,缺一不可。
“小恙,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不好,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那天吳安出事,你崩潰了,我看著你,卻什麽也做不了,阿衍來了,他把你抱了回去,很奇怪,你一遇到他就變得很安靜。”
他靜靜的敘說著,“後來你醒了,你問是不是我把你送回去的,我撒謊了,我以為這樣,你會對我多一些感動。”
他的語氣中,滿是慚愧,“我沒想到,阿衍轉身就派人去四處打探吳安的消息,還親自把他接了回來。”
他頹然說道:“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輸了,我輸給了自己,阿衍根本就沒想過要和我搶,他隻想著讓你開心,他為你做了很多事,都是我做不到的。”
蘇長明把頭低得很深,他說道動情處,聲音都開始顫抖,他的肩膀一上一下的抽搐,像在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愛的是阿衍,可後來他失憶了,我還抱著一絲幻想,我以為你和他就結束了,可是,你們之間隔了那麽多的恩恩怨怨,怎麽,還會走到一起?”
她和寧衍,現在在外人看來,大概是兩情相悅吧,可隻有她自己知道,他們之間,像兩條無法相交的平行線。
寧衍對她,除了恨,還剩些什麽?可若不是這點恨,她又怎麽有機會,還能與他有這些牽扯。
得不到的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他們三個人不就是陷入了這樣的一個怪圈嗎?
她愛寧衍,可她也無法失去蘇長明,她覺得自己簡直壞透了。
可她怎麽能這樣對蘇長明!蘇長明那麽美好,對於任何人而言,他都是最溫柔善良的存在,他不該對這樣對待。
吳恙推開緊緊拽住她的手:“長明,既然如此,我們連朋友都不必做了吧。我已經有了寧衍,我的公司很快就會東山再起,我有大把的事情要忙,我不想你再對我有所糾纏,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從此相遇是路人就夠了。”
說出這段話的吳恙,心像被掏空了一般,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她可以這樣平淡的說出傷害別人的話。
長痛不如短痛,她已經如此不幸福,不能再拖著蘇長明,陷入她和寧衍這個充滿黑暗交易的泥沼裏。
蘇長明停止了顫抖,他衣服上的水已經不再往下滴了,他一動不動立在那裏,仿佛被石化了般。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離開。吳恙轉過身,不去看他的表情,她怕他看到她淚流的眼睛,她怕她自己又伸手去挽留他。
有些人,隻能是你生命裏的過客。他會陪你看一段很美的風景,但太完美的人,將會成為別人生命裏的主角,他是注定不能陪你到終點的。
這些日子,吳恙一直窩在家裏,寧衍不聯係她,她就幹等著,反正她也隻配做一個被動的傀儡。
在她繼續困在床上的第三天,寧衍終於打了個電話給她。
“你倒是沉得住氣,這幾天也不吵著問我怎麽還不兌現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