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和金毅正麵交鋒
巫煬四下裏看看,不答應,也沒拒絕:“這是你住的地方?”
舒葵點點頭,再次央求:“巫族長,請你救救淩玖川吧,他被金長老關起來了。金長老想要打下整個三疆境,還要打去人間。”
巫煬隻“哦”一聲,沒再說什麽。
“真要是這樣,會死很多人的。”舒葵沒想到他會這麽無動於衷。
“這裏的事,那個國王的事,都和我沒關係。”巫煬淡淡地說,“至於人間,有天界,有佛祖,更輪不到我管。”
舒葵因為這幹脆、直接的拒絕而愣住了。
“你如果有什麽困難,能幫的,我一定幫,但這是魁仙國的內政,我不想摻和進去。”巫煬拉開窗簾,朝外麵張望了下,“我可以把你帶出去,保你不死,等這裏的事情結束,國王如果活著,我會送你回來,如果死了,就送你回人間。怎麽樣,要不要跟我走?”
舒葵有片刻的猶豫,不過很快道:“不必了,我還是留在這裏吧。”
“也好,反正,隻要他們想要的東西一日不出現,你就能多活一日,隻是,活罪是免不了的。”巫煬打開窗戶,“有事再叫我,不用客氣。”
說完,縱身一躍,身影消失在半空之中。
絕望,絲絲拉拉地浮上舒葵的心頭,漸漸連成一片,啃噬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覺得自己像海裏的一葉扁舟,隻能隨著波濤起伏,隨著洋流漂移,前後左右都望不到邊際,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被一個巨浪吞沒,沉入漆黑的海底。
她不想淩玖川死,非常擔心淩玖川的安危,同時,恨自己為什麽偏偏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凡人,也恨那個把她帶到這裏的人。她茫然極了,怕極了,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放聲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隱隱約約的,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嚇一跳,止住哭,轉頭四顧。
“舒葵姑娘,這裏,這裏。”說話聲很輕,有氣無力的。
舒葵仔細分辨了下,發現聲音是從床底下傳來的,便蹲下身,爬了進去。
可是,那裏什麽人都沒有。
“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麽樣?”說話聲清晰了不少。
“誰?出來。”舒葵開始發毛。
這時,有隻大老鼠不知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它足有兩個拳頭長,拖著長長的尾巴,渾身深灰,脖子裏一圈花白,猶如戴了條圍巾。
舒葵一驚,馬上聯想到夢魘獸,便本能地想要站起來,卻忘了自己正在床下,後腦上立刻傳來一陣劇痛。
“別怕,別怕。”大老鼠居然會說話。
舒葵“嘶嘶”地往回吸著涼氣,眼前一片金星亂冒。
“是我,我是白敬之。”大老鼠靠近了些。
“白大人?”舒葵太過驚訝,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
“噓——”白敬之幾乎跳起來,速度極快地爬出去,貼到門縫上細細地聽了片刻,才又回來,停在舒葵麵前。
“你……你不是……”舒葵是親眼看到白敬之被金洛洛刺死的。
“命大。”白敬之前肢離地,端端正正地坐著,“金洛洛是朝著我的心髒來的,可我的心髒在右邊,她一刀進來,隻在左肺上捅了個小口子,疼是疼了點,不過,養幾天就好了。”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舒葵破涕為笑。
白敬之捋捋胡子:“有陛下的消息了嗎?”
“有。”說到這,舒葵的情緒又低落下去,“被關在他房間的密室裏,金長老在問他要國王信物。”
“那你和金洛洛,沒有再去找祈天劍吧?”這也是白敬之頗為掛心的一件事。
“沒有。”舒葵真是愁腸百結,“我被你說得心裏發虛,就撒了個謊,說是讓敖令洋拿走了。”
白敬之長出一口氣,連說幾個“那就好”。
“白大人,你是怎麽進來的?能帶我出去嗎?”舒葵想,王宮戒備森嚴,白敬之既然能進來,應該也能出去。
不料,白敬之搖了搖頭:“我是打洞進來的,你身子太大,鑽不出去不說,我沒什麽本事,要是帶上你,肯定還沒出這幢樓就會被逮住。”
“那你自己能出去嗎?能不能麻煩你去趟留金寨?”巫煬是沒用了,舒葵又想到容樹,“金長老在用我要挾淩玖川,在到處找敖令洋,他不僅要魁仙國,還要在三疆境和人間稱王。”
“能出去。”白敬之從皮毛裏翻出一塊憶像石,用前爪抹一抹,石頭上立刻變得如同鏡麵一般,映出了舒葵的麵容。
“說話,盡量簡短些。”他吩咐。
“救命。”千言萬語,匯成兩個字。
白敬之收好憶像石:“交給容寨主對不對?”
舒葵忙用力點頭。
“我不能變回人形,速度可能會慢一些,你千萬堅持住。”語畢,白敬之爬進牆角的陰影,就此再無聲息。
舒葵又看到了希望,坐回到床上,暗暗祈禱老天開眼,讓白敬之盡快順利抵達留金寨。
在等待中,每一天都無比漫長,看著太陽東升西落,舒葵的焦慮一日勝過一日,隻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引得她窗外床下一通猛找,以為是容樹或白敬之來了。
當焦慮到了巔峰,絕望重新出現,舒葵幾乎精神崩潰,吃得越來越少,睡得越來越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仿佛想將地板踏出個洞似的。
挨了將近一周,衛兵打開門,將舒葵押到了淩玖川的房間。
金毅照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了舒葵,微微一笑。
舒葵恨他,不想搭理,視線轉向另一邊的酒櫃。
“洛洛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金毅開門見山地問。
舒葵本打算直接拒絕,可轉念一想,救援的人不知幾時能到,要是現在和金毅鬧掰了,對自己,對淩玖川都沒好處。
“你真的會放我們走?”她決定,拖得一時是一時。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金毅雙手環胸,“如果陛下肯把國王信物交出來,我自然不為難你們,會找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讓你們做一輩子神仙眷侶。”
“我不想留在這裏,能讓我回人間嗎?”舒葵又問。
金毅端起手邊的茶,呷一口:“不能,你們兩個哪裏都不能去,隻能住在那裏。”
“那不是放,是囚禁,你說話不算數。”舒葵很是不滿。
“確切地說,是軟禁。”金毅不緊不慢道,“再說,我又沒答應要放你們走,是洛洛說的,你以為的。”
回想一下,確實如此,舒葵無法反駁。
“怎麽樣,要進去嗎?”金毅也看向酒櫃。
“我要是勸不動他怎麽辦?”舒葵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
金毅撫著下巴:“勸不動,你可就慘了,我會每天變著法地在他麵前折磨你,直到他交出來為止。”
“那你最好小心一點,我是凡人,脆弱得很,說不定剛折磨上就死了。”舒葵心中騰起怒意。
金毅一挑眉:“多謝相告。不過,我倒是不擔心你會死,反正,不用你,我照樣可以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舒葵火氣更大,腦子轉得飛快:“怎麽拿到?殺了淩玖川?你不敢,那是弑君的重罪,會讓你落個不忠不義的名聲,被所有人唾棄。”
金毅冷笑道:“我敢,但是不想,真要惹急了我,能一統天下,做個不忠不義之人又怎麽樣?”
“你不敢,至少現在不敢。”舒葵大著膽子頂了回去,“你憑什麽一統天下?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的祈天劍。我想,如果沒有信物,你現在硬要登基,沒人攔得了,但石慎諾和商墨會怎麽做?會不會趁你這新王剛剛登基,根基不穩,聯合起來孤立魁仙?再進一步,就算他們要出兵,也有很正當的理由——你是個弑君的名不正言不順的國王。”
金毅被說中心事,眉頭皺得更緊,已然惱怒起來。
舒葵深吸一口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繼續道:“不談石慎諾和商墨,你覺得魁仙國民會不會擁戴你這殺了前國王,沒有信物的新王?金長老,你還是要對淩玖川好一點,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因為要和我在一起,無心朝政,將王位讓給了你這更有能力的人。”
這番話說完,房間裏一時極為安靜。
舒葵看著金毅陰晴不定的臉,才終於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太過魯莽,剛剛明明決定了是要拖延時間的,怎麽說著說著就開始揭金毅的老底,要真弄得他氣急攻心,不管不顧起來,這就直接叫人把她拖出去斬了都有可能。
金毅則一直沒有說話,視線不斷在舒葵臉上掃來掃去。
舒葵頭皮都麻了,渾身僵硬,卻仍要強自鎮定,隻是怎麽都不敢與金毅有目光接觸。
許久,金毅“哼哼”兩聲,也不知是笑,還是氣糊塗了。
“洛洛太年輕,去辦點事,總有太多疏漏。”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
舒葵不明白他何出此言,沒搭腔,等待下文。
“拿進來。”金毅朝門外朗聲道。
有個士兵進來,手裏提著個一尺見方的鐵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