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未婚妻(1)
隻聽“咚”地一聲,門口響起了一個砸木板的聲音,兩人立即停下,三人齊齊向後一看。
戚母身披一件棉襖,手上拄著那根椒木拐杖,微笑著說道;“我還以為是有地震,要拆了老婆子的樓呢?”
隨後跟著May和南瑉,還有提著醫藥箱的血鐮,都跟趕趟子般,急忙衝了進來。
濮陽洲抵在秦最胸前的拳頭縮了回來,大腿根的睡褲已經滲出鮮紅的血液;秦最新買的羽絨服也撕開了半邊,裏麵的天鵝絨就像是撕碎的紙片,白花花的,飛灑得到處都是。
“你怎麽樣!”梅枚薇急切地問道。
兩個男人同時朝她望來,都在探尋這句話是對誰說的。
梅玫薇連忙跑過去,把濮陽洲扶起來,秦最被壓在下麵,兩邊的臉頰變成了起伏不定的山丘,高矮不一。
感覺到身後強大的氣場,梅玫薇有種啞巴吃黃連的苦楚,這些人都是自己招回家的,現在相互打成一片,簡直鬱悶死。
“姥姥,他們是好朋友,剛剛見麵,切磋一下武藝,其實我們都是南山武館的,嗬嗬……”
梅玫薇耷拉著雙眉,嘴巴扯出一抹苦瓜般的弧度,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兩人的行為。
“老夫人好!我是梅玫薇的班主任。”秦最整理著敞開的衣領,嘴皮裏麵殷紅一片,就像是剛剛飽餐一頓的吸血鬼,不過這個血是他自己的。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上次半夜打電話來的老師,我記得你的聲音。”戚母慢慢地踱步進來,坐在了牆邊的沙發裏。
“是的……冒昧地上門打擾,請你原諒。”秦最的動作很是優雅高貴,隻不過那個紅腫的臉蛋和流血的嘴角,再好的風度也大大地打了折扣了。
血鐮大步地跨過去,迅速地給濮陽洲處理著傷口,南瑉和May幫著把他架起來,忙做一團,反而把梅玫薇擠到一邊。
“你也坐下。”梅玫薇順手遞給秦最一張小板凳,屋裏的空間實在太小,沒有多餘的家具,她的小眼角,始終吊著姥姥笑眯眯的褶子臉,心裏叫苦不迭。
秦最接過來,並沒有入座,他就直挺挺地站在那裏,臉上就像是塗抹了色彩斑斕的油彩,紅的、青色、紫色……
戚母笑著說道:“快請坐吧,小孩子家,打架很正常,我家薇薇小時候,整天和東密出去惹禍,經常都有爸媽拉著哭鬧的孩子上門,說我們的孩子怎麽欺負人,我和她姥爺把藏起來的糖果,都拿出來哄人家小孩兒了……”
“姥姥……”梅玫薇急忙打斷她,生怕自己的老底,被全部翻出來丟人現眼。
“小薇薇,原來你小時候就那麽勁爆啊?難怪我第一次見你,那個肖強……”
還沒等南瑉說完,梅玫薇就衝過去,捂住了他的嘴,然後用嗓子裏的音量擠出一句森寒的警告:“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那件事兒要讓姥姥知道了,又是一番人間慘案啊,事後還不被老人家嘮叨死。
她立馬又轉過頭,傻嗬嗬地幹笑幾聲:“我在南山武館的良好表現,館主就不要說出來了,當眾表揚我,多不好意思啊!”
隻感覺後腦勺一沉,濮陽洲坐在床上,漆黑的眸子裏都是溫柔的笑意,聲音說不出的款款:“我的阿薇,一直都是這麽可愛!”
梅玫薇背上的雞皮疙瘩都雄赳赳地冒了起來,她機械地扭過頭,臉一下變成了雞冠花那麽紅豔。
這個家夥,是被秦最打傻了吧,私下裏的時候,兩人都沒有說過這麽肉麻的話,現在當著大家的麵,他是怎麽說出口的?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還沒等梅玫薇說出這句話,秦最已經豁地彈跳起來:“你什麽意思?”
南瑉眉目彎彎,露出那顆欠敲的小虎牙,得意地幫腔道:“現在知道真相了吧?之前一直找我麻煩,我多冤枉,一直幫阿洲被黑鍋呢。”
濮陽洲坐直了身子,剛邁下一條腿,另一條腿就傳來鑽心的疼痛。
“你做什麽!”他咬著牙喝道。
血鐮藍色的眼眸,專心地盯著手上血紅的針線:“如果你不想要這條腿了,我可以幫你先卸下來,冷凍在倉庫裏,等你想要的時候,我再高價賣給你,給你裝回去。”
本來平淡冷清的話語,從血鐮的嘴裏出來,變得又血腥又恐怖,梅玫薇不由得抖了抖:“太狠了!”
濮陽洲冷俊的臉頰上都爬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隨著血鐮的動作,那些汗珠都匯聚成一條蜿蜒而下的溪水,一滴滴打在了灰色的衣領上。
這個冷淡的醫生發起脾氣來,都是默默地讓人痛苦的,就像現在,什麽麻藥止疼的藥,他都故意不用,而且還在針線裏麵沾上了消毒又刺激的試劑,那種疼痛,簡直比千萬隻蠍子鑽心還痛苦。
大家都知道,這回他是真的動怒了,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被濮陽洲這一折騰,又變得有些流血不止,不久以後,完全清除DNF病毒的試劑,也要推後時間注射了。
濮陽洲悶哼一聲,緊緊地咬著牙根,眼睛裏都是堅定和自信,他迎上秦最憤怒的眼神,一字字地說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這句話就如外麵的滾滾冬雷般讓人震驚,所有的人的眼神,就像是一根根瞄準好的利箭,嗖嗖地插在濮陽洲的臉上。
May和南瑉呆了,血鐮縫製傷口的手也頓在空中。
這句話要是平時說出來,沒有什麽,南瑉遊戲在眾多美女的歡聲笑語裏,偶爾老公老婆的一通瞎叫,都可以當是一般自然的人間遊戲。
May和血鐮從小和濮陽洲一起長大,領主的性子可以算是了如指掌,現在戚母就在對麵,他這樣慎重地說出來,就表明了這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像對著信念發誓一般真誠。
他不是一般的人,他身邊的女人可以隨意喜歡,可是要做領主夫人,就關係SC內部的權利分配,這些不僅要讓每一個SC的成員心服口服,還得征求前領主葉列夫的同意。
不然,如果有不利於SC組織的女人,來幹擾領主的判斷,就算她是領主心尖上的肉,也會有人去把她給秘密處理了。
這個就是所謂的權利越大,身上的束縛也就會越多,責任也就會越多,領主的位置,關係到太多人的利益和生存,不是個人的任意妄為可以承擔的。
濮陽洲的嘴角勾起一抹誌在必得的笑意,他慢慢地站起來,腿上的傷口還在咕咕地流著鮮豔的血花,就像是一位悍不畏死的勇士。
他在對著他的女神,握著右手的拳頭,虔誠地放在了左心口的位置,低頭說道:“你是我的未婚妻!”
沒有詢問,沒有遲疑,就是這般決絕,這般霸氣,就像是一直高傲的百獸之王,用超然的毅力和勇氣,宣布著領土的所屬權利,如有反對的聲音,隻能躺在他鋒利強大的獸爪之下。
戚母也緩緩地站了起來,顫抖著,握著拐杖的手背,也慢慢地泛白,隻能看到褐色的斑紋和青色的筋脈。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老人家溫和地問道。
濮陽洲抬頭,冷俊的臉上變得香格裏拉的暖陽一般,幹淨又和煦,他啟唇笑道:“老夫人,那天晚上我和你的談話,征求你的意見,追求阿薇,不是為了隻是談談戀愛,玩玩孩子般的過家家遊戲。我很誠懇地請求你,把阿薇嫁給我。”
戚母智慧般的眼睛裏都是穿透人心的光芒,她上前幾步站定,滿臉肅容地說道:“記住你說的話,她的安全和快樂,你永遠都放在第一位,”
“慢著!”秦最一聲怒喝,立即他又反應過來這樣的態度不對,他放低聲音說道:“老夫人,你不能答應他,恕我冒昧,我不能答應。”
他大步地走過去,一下揪住濮陽洲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知道梅玫薇是誰嗎?居然敢下這樣的決定?誰給你這樣的權利?”
南瑉頭痛般地撫摸了一下光潔的額頭,唏噓道:“你這個家夥,怎麽老愛抓別人的衣領?難道有衣領癖?”
說著就要和May一起出手,把濮陽洲解放開來。
“住手!滾開!”濮陽洲並不領情,麵色沉靜地喝開兩人。
他死死地盯著秦最的暴怒的鳳目,既而自信一笑,沉聲說道:“我不管她是誰,她隻是我第一眼認識的女孩,我找尋了十幾年的女孩。如果有人要阻止我和她在一起,那麽,他就是我的敵人。”
一隻纖細瑩白的小手緩緩地舉起,“請問,你們是在討論我的事情嗎?”梅玫薇嬌嬌怯怯地問道,可是那澄澈的大眼睛裏,都是別人忽視的憤怒。
戚母走過去,摸上她的臉頰,粗糙的指腹都是歲月的滄桑:“孫女,姥姥已經老了,唯一的心願就是你能獨立生活下去。這些事情,我隻能說,一切都看你的意思。有好男孩兒陪著你,我不會阻止,如果你不願意,姥姥也不會強迫。你就是我的一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