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 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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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排在武官序列靠前五分之一的位置,能站在他前面的武官,其實也沒有幾個,祝修遠每次開朝會,都會無聊到去數前面的人頭。
一二三四五……
嗯?
不對!
祝修遠發現一個不對之處。
那武官第一的鐘山王,怎麼沒來?
該不會……祝修遠想起清流王三萬人馬攻下江浦縣城,與京城隔江對望的事。
這鐘山王,執掌京營,宿衛京師,恐怕是去……
祝修遠正猜測呢,大外面就跑進來一個太監,跪地伏拜道:「陛下,鐘山老王爺求見!」
「宣,快宣!」
那陳皇連續揮了好幾次手,本來是冷然的一張臉,卻露出一種喜色,這兩種表,擠在陳皇臉上,怎麼看怎麼不協調。
那太監領了皇命,急忙快步而去。
滿大臣,恐怕除了祝修遠及少數幾個心裡有鬼之人,知道陳皇此舉的緣由外,其餘大臣,都是一臉懵。
到底怎麼回事?
今天晚上到底怎麼了?
怎麼處處都透著詭異?
當然,絕大多數大臣,心裡有疑惑,但也有小部分大臣,不當一回事,默默立在那裡,彎腰低頭,偷偷的打著哈欠……
「梁國!」
陳皇忽然發話了,將眾臣的視線都吸引過去。
只見陳皇從龍椅上緩緩站起,面色鐵青,也有些蒼白,他咬牙切齒,宛如發怒的猛獸。
眾臣一見此等形,頓時噤若寒蟬。
他們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陳皇狀態不對,這一點他們還是能夠看出來。
「燕國!」
陳皇的聲音又一次傳遍整個大。
其中蘊含著無邊的憤怒,幾乎是咬著牙縫說出來的!
不明就裡的大臣們,噤若寒蟬之餘,也不由面面相覷。
這陳皇,究竟怎麼了?
「還有臨淮王、山陽王、清流侯!」
陳皇瞪著一雙「龍目」,「慘烈」的掃視著下面的大臣們,咬牙切齒,似乎將大臣們當成了臨淮王等。
陳皇這個目光太嚇人,有幾個大臣好奇,稍稍仰頭看了一眼,然後立即低下頭來,不敢與陳皇那種目光對視。
「朕待你們不薄啊!」
陳皇語氣稍稍變化,這句話中,更多的是一種感嘆,一種無奈。
接著,陳皇好似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頹然癱坐在龍椅上,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方才的霸氣,方才的慘烈,竟消失得一乾二淨。
眾臣見此,心裡更是疑惑。
這……到底是怎麼了?
有沒有人出來解釋一下?
或許是聽見了眾臣心裡的呼聲,恰在此時,那鐘山王大步踏進大。
眾臣忙看去,只見鐘山王甲胄在,一金甲,在大的燈火下閃閃發光,肩上披著一條披風,威風獵獵。
鐘山王大踏步走進,龍行虎步,戳在甲胄上的甲片,互相撞擊、摩擦,發出的聲音,同時也傳進大,被滿大臣聽了去。
眾臣的眼睛都直了。
鐘山王怎麼穿著盔甲就進來了?
這是上朝啊,不是應該穿朝服的嗎?
莫非……
已有許多大臣,結合今的種種詭異事件,隱隱猜到了什麼。
那鐘山王,材雖不高大,但甲胄在,竟也非常霸氣。
他不理會群臣發直的眼神,徑直走到大中間,拱手拜道:「陛下,幸不辱命,我京營將士,經過一番血戰,終於將敵軍阻於長江天塹以北!」
「我京營水軍,已封鎖江面,那敵軍叛將,業已龜縮回城。陛下,我們保住了江面!」
鐘山王的聲音非常洪亮,擲地有聲,金屬鏗鏘,他似乎緒還非常激動,一幅剛從戰場下來的樣子。
鐘山王此話,猶如晴天霹靂,就算再愚笨的人,恐怕也聽出來了。
原來不久前,京城外面竟發生了一場大戰?
難怪,難怪……
今種種詭異,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可是,新的問題又接踵而至,為何會發生大戰?
莫不是燕人都攻打到京城附近了?
不應該啊,昨天開朝會,不是還說燕人沒有異動么。
「好!好!好!」
陳皇連道三個「好」字,激動得長而起,「鐘山皇叔之能,朕還是信服的!待今過後,朕定當重賞!」
「老臣謝過陛下!」
「陛下,鐘山老王爺,究竟發生了何事?」
終於,有人憋不住了,拱手出列詢問。
這也是群臣的疑惑,他們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目光在陳皇及鐘山王上轉來轉去。
「鐘山皇叔,你來得正好,你就說說當下的況吧!」
陳皇激動過後,又癱坐回龍椅上,手肘撐在龍椅的扶手上,以手扶額,顯得很是心累。
「老臣遵命!」
鐘山王領了皇命,轉過來,面朝群臣,虎目一掃,遂將當今的局勢一一講明……
祝修遠混在大臣中,也仔細聽,豎起耳朵。
大臣們目瞪口呆,他也跟著目瞪口呆。大臣們驚呼出聲,他也跟著驚呼出聲。
反正就是有樣學樣,不露馬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有關寇婉婉的事,絕對不能泄露,不僅僅因為,寇婉婉是他「地下人」的關係。
寇婉婉份特殊,背靠一個強大的「組織」,又混跡於京城,她一定有著某種目的……
不管這個目的是什麼,反正不能暴露出絲毫異常就對了。
她在那信件的末尾,也提醒過,此信需閱后即焚,也是這個道理。
不一時,鐘山王講解完畢。
眾臣都噤若寒蟬,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祝修遠則稍稍凝眉,他在心裡快速比較,鐘山王所說的,與寇婉婉在信件中所說的,兩者之間有何不同。
最後祝修遠得出結論:兩者區別不大,只能說側重點不同,但事肯定是同一件事,鐘山王沒有刻意隱瞞。
「看來燕軍開始行動之後,就沒再刻意『反偵察』,他們的行蹤及意圖,第一時間就暴露在寇婉婉手下,及鐘山王派出的密探、細作眼中。」
祝修遠如此猜測。
「現在,眾卿都已知曉,如今我陳國所面臨的況!」
陳皇癱坐龍椅,手肘撐在龍椅扶手上的姿勢,未曾變動。但他沒再扶額了,稍抬起頭來,掃視著下面的一眾大臣。
眾臣聞言,忙站正了體,面朝陳皇而立。
經鐘山王一番講解,他們都嚇壞了,那些昏昏睡、偷偷打哈欠的大臣,早已將瞌睡忘到了九霄雲外。
「燕人二十萬大軍,忽然南下,還有濠州臨淮王,楚州山陽王,及滁州清流侯,他們……竟一同反戈投燕!」
「無論是二十萬燕人南下,還是臨淮王等反戈,這麼大的事,不可能沒有一點風吹草動。」
「可是為什麼,直到燕人都攻下了江浦縣城,朕才知道,原來已經發生了如此嚴重的事……」
陳皇癱坐在龍椅上,又頹廢了幾分,他那額頭,又再擱在手肘撐在龍椅扶手上的手掌上面,面色十分糾結。
「陛下,派往北方的密探、細作等,都是老臣帳下之人,可是……老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鐘山王倒也乾脆,發生了這樣的事,也太不應該了,可是它就是發生了,不可辯駁。
事實擺在眼前,鐘山王乾脆認錯求罰。
陳皇側頭,盯了眼鐘山王,眼角挑了挑。
罰?
怎麼罰?
剛才鐘山王進得大,曾稟報說,京營將士,已然打退敵軍,暫時護住了京城安危……
陳皇還曾誇獎來著,並為他記了一功。
雖然,對密探、細作之事,陳皇心裡的確十分不滿。
但若燕人只是襲擾濠州、楚州邊界,他至少還有時間調兵遣將。
可是現在,人家都直接攻打到京城對面的江浦縣城了……
老實說,陳皇真的很想抓住鐘山王暴揍一頓,好生的喝問喝問:你究竟培養的是什麼密探細作?
怎生如此不堪?
但是……除了方才剛誇獎過鐘山王外,這鐘山王,還不能動。
原因有很多。
首先是忠心方面,陳皇毫不懷疑,鐘山王絕對赤膽忠心。
還有,如今大軍壓境,京城危急,而京城防務的重要力量,就掌握在鐘山王手裡。
臨陣換帥,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罷了,罷了!」
陳皇黑著臉,擺了兩下手,算是翻過這一頁。
「如今燕軍二十萬大軍犯邊,臨淮王、山陽王、清流侯等,又一起造反,投靠了燕國……朕深夜找你們來,就是想聽聽諸位的意見。」
陳皇有氣無力,說完這句話后,重新將額頭擱在那手掌上,並側過了頭,都不想去看大下面的眾臣。
「陛下,燕人來勢兇猛,況且又有臨淮王、山陽王、清流侯等造反,我京城北方諸州,除揚州、和州外,竟悉數反戈。」
「縱觀我朝,還沒有哪一次,遭受過此等厄難!所以老臣建議……遷都,遷到南方的杭州,或者會稽等地……」
遷都?
這兩個字響徹大的時候,所有人,包括御階之上的陳皇、尤貴妃,還有鐘山王、祝修遠、李忠,及當朝絕大部分大臣。
他們都懵了。
遷都,這只是一個好聽點的說法。
說得難聽點,其實就是跑路。
丟下整個京城,只攜帶輕便之物,連夜南下跑路!
「閉嘴!」
「放肆!」
眾人懵了一會兒,陡然之間,文官之首的李忠,及武官之首的鐘山王,這兩位大佬,竟同時開口怒斥此人。
兩位大佬,在朝堂上的力量,絕對強大。
現在他們竟一起反對與怒斥,頓時就震懾住了許多大臣。
他們都差點出去附議「遷都」的建議了。
畢竟燕軍來勢兇猛,幾乎一眨眼,就攻到了京城對面,並且事先,他們一點都不知道,蒙在鼓裡。
這還怎麼玩兒?
三十六計走為上,當然是跑路了。
這其實是大多數大臣心中的想法。
只不過有人比較著急,第一時間就跳出來說這個建議。
可是誰知道,「遷都」的建議,竟招致當朝文武大佬,國相李忠,及鐘山王的一致反對。
接下來,國相李忠,及鐘山王,還有一些當朝宿老,諸如楊廷玉等,展開了對此人的口誅筆伐,忠孝廉恥,唾沫橫飛,直說得此人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罷了!」
陳皇忽然發話,稍顯有氣無力,他大概也聽得煩了。
「現在國難當頭,諸位卿,還是想想如何禦敵吧!至於遷都之議,不必再提,若朕果然被燕人得遷都,傳出去,讓朕的臉面往哪兒擱?」
「陛下英明!」
「諸位卿,現在勢緊迫,燕軍兩路大軍,正馬不停蹄往我京城奔來。事不宜遲,諸位有何良策,但說無妨。」
陳皇此話說完,大下面的眾臣你看我我看你,竟一時間無話可說。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也只能想到「遷都」的「良策」。
「陛下。」
最後,還是一盔甲的鐘山王站了出來。
「老臣率京營將士,退敵軍之時,就已下令,派出數十使者,奔赴和州、廬州、宣州、溧陽、常州、蘇州、湖州等地。」
「持老臣手令,以『戍京大將軍』的名義,急調和州守將、瀘州王、宣城王、溧陽王、江王、震澤王、長洲王,及湖州守將,率其本部兵馬,立即赴京城勤王!」
「路有遠近,相信再需得一兩,就有援軍陸續趕到。等到那時,京城萬軍守護,當可將燕軍阻於長江天塹以北,不得寸進!」
鐘山王聲音非常洪亮,響徹整個大。
聽在眾臣耳中,竟有種振聾發聵的感覺。
主要是其中一點,鐘山王最後還是調集地方駐軍了,並且一調,就將京城南邊的各州縣駐軍一網打盡,全往京城調來……
眾臣面色稍顯尷尬,有的沉默不言,有的則往祝修遠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鐘山王話音結束,整個大中就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落針可聞。
依稀記得,數前,還是在這朝堂上,當時討論京城防務的問題,江城伯祝修遠就建議,可調地方駐軍及水軍入京,加強京城防務。
可是所有人都反對,還嘲笑,認為單靠鐘山王之力,足以護得京城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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