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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花铭命

  过了几日,凤怀音觉得君无意终于肯教她一些基本功之外的东西了,便在晚饭后找到素微和索微,一一教授给他们,并吩咐他们自行练习,不必跟着她。新竹和新兰平素都是被她打发去跟谷中弟子学医术的,此时谷中回来了一位探亲的御医,二人便跟着其它学徒前去讨教,自然也没在她身旁。云丘子和云初晚在云浮殿与众长老商议义诊之类的事情,所以她独自一人在青云殿前看书。

  云浮谷一大半建筑都在谷中的小河两岸,只有少部分建筑建在山上,青云殿已经是谷中最高的建筑了,平时除了云丘子、晚姨和她自己的贴身侍从,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过来。

  凤怀音读到一篇关于剑的文章,才知道原来她师父的那把无尽是当今天下第一的神兵,想想自己天天握着它练完就丢到地上……怪不得每次君无意都瞪着眼,不过竟是一次都没骂过她,她这才发现其实自己的师父脾气真的还挺好。

  她又想了想,自己今天与练功桩对打时,发现单手使剑对她来说真的很难招架,如果是双手剑就好格挡得多。于是她开始翻找著名的造兵世家,想找机会炼两把中等长度的剑当做自己的兵器。

  这时,空气中飘起了淡淡的香气,凤怀音接触的药物很多,一下子便觉得这味道不对劲——没有记忆,她没有闻过,这不是云浮谷的东西。她走出内室,往外面一看,发现守在门口的侍女静静躺在地上,整个青云殿安静得像是鬼宅一般,若不是月亮把屋内照得亮堂堂,她怕是已经开始想尖叫了。

  凤怀音思考着上一辈子她面对危急情况时的记忆,发现她压根就没有面对过危急情况。于是她告诉自己用冷静的思维开始判断——

  首先,侍女们肯定是中了某种迷香,而她自己从小到大灵药不断,所以对这些药物基本免疫。只是迷药,要么没有杀意,要么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

  其次,来的人肯定很熟悉云浮谷,并且等待这个时机已经许久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叫素微索微去自己练剑。她知道雍亲王和皇帝二人当年的夺嫡之路也是遍布尸骨的,大应也有不少家族希望自己早点死掉,不要占着那些皇子妃的位置。只是这么一想,范围就太大了,实在无法确定。

  凤怀音想了想,自己现在的三脚猫功夫配这小胳膊小腿,能干什么?还需智取才行,于是她从梳妆台前拿了一只银簪,然后轻轻钻进了被窝。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凤怀音觉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想,如果是原主在这里,估计都没她这么紧张,真是在21世纪白活了二十多年。

  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脸。

  凤怀音这次忍住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想,进步很大,值得表扬。

  低沉的男子嗓音传来:“真可惜了,这么美的脸蛋,是犯了什么过错要被要求毁容呢?唉,真舍不得。”那声音听起来约摸20多岁,却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凤怀音听到男子掏出什么东西,然后是拔开瓷瓶的声音,她知道,不能再装了。

  睁开眼,对准喉咙,迅速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那男子连忙起身,装着不知名药物的瓷瓶坠落在地上,流出了漆黑的液体。

  然而凤怀音这半个多月的锻炼也不是白瞎的,再加上男子也没设防,虽躲过了要害,却还是被银簪扎伤了锁骨下方的胸口,此时洁白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凤怀音赶紧从床上滚了下来,手持银簪对着他,这时她才真正打量这个男子,发现他竟是一头白发,一袭白衣,肤色也白的惊人。眉如黛染,目中却满是晦暗,让人光是对视就感到不舒服。鼻梁与面颊有着完美的比例,若光看五官,竟是比凤怀述兄弟俩不遑多让。

  那男子脸上挂着妖冶的笑容:“小丫头,五年来,你是第一个伤到我的人。”说着他在自己胸前点了几下,凤怀音看不懂,问道:“你这是点穴止血吗?”

  男子不再笑了,冷冷地盯着她:“停止转动你的小脑筋吧,你已经惹怒我了。”

  凤怀音没心思回话,满脑子都是逃跑路线:

  方案1:趁他不舒服,与他全力一搏。但看他这止血时不为所动的样子,成功率接近于0。

  方案2:往外跑,大喊大叫看看能不能把素微他们唤回来,看他受着伤,不见得有她跑得快,而且她还熟悉这边的路。

  打定主意,凤怀音转头就跑,可一步都没迈出去,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地面。

  这个男人竟然把她提了起来!她又不是挎包!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竟被扔到了床上,银簪也甩了出去。

  而那一袭白衣的男子也俯身过来,一把将她捞入怀中,一只手紧紧压住她的双手,再用双腿紧紧夹住她的腿。

  凤怀音顿时懵了,这是闹哪样!

  耳边又再次响起了他冷冰冰的声音:“我说,我生气了,可是你不听,还要继续惹怒我,那我便不毁你容貌了,毁你贞洁吧!这样不是更有趣?”

  凤怀音顿觉一口热气直灌头顶,贞洁你妹啊!

  白发男子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一手解开了她的腰带。

  凤怀音这个时候才觉得真的想哭,憋住哭腔说:“你别这样,强扭的瓜不甜,你想要什么,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行不行.……”

  那男子低声一笑,咬了下她的耳垂轻声到:“不……行.……”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白发男子立马放开了凤怀音,起身转脸面向床外,只见苏彦拿着一把菜刀正迎面砍来,男子眼睛眨也不眨,一脚踹在苏彦肚子上,将他踹到了内室门口。苏彦侧身吐出一口血,菜刀则摔到了一边。

  “阿彦!”凤怀音大声叫道,这时候她才感到何为“应激”,只觉得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扩张、颤动,眼眶一红,泪水便流了下来。

  男子一把抓住她,扯到自己面前,又捏住了她的下巴:“怎么,小丫头为你的忠仆伤心啦?你想看着他怎么死呢?”

  凤怀音狠狠地瞪着那男子,含泪的目光竟是让他心神一顿。

  凤怀音立马抓住机会,跳下床就往门外跑,她打定主意要将男子引到厨房后的一个暗门中,想办法把他关进去。男子立马追上,刚走到内室门口就挪不开步子——苏彦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凤怀音跑了十几米发现男子没追上来,立马又跑了回去,然后看见了那让她终生难忘的一幕:白发的男子正在狠狠地踹着苏彦,每一脚都毫不留情。苏彦的嘴里、脸上全是血,手上更是全是伤口,有些深可见骨。满地的鲜血如同鲜红的曼陀罗般在她眼前盛放。

  那男子面上挂着冷笑,好似月色下的修罗,一边往苏彦紧紧抱着他的手上踢,一边转过头来看凤怀音:“怎么不跑了?真是白费了你这愚仆的一片忠心。”

  苏彦听了,立马抬起头来,张嘴说道:“快……走.……”风怀音发现他牙都掉了几颗。

  凤怀音只觉得眼泪跟决了堤一样,脚步怎么也挪不开,下一秒她冲到了苏彦身前,用身体护住了他。

  白发男子停住了脚:“果然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奴仆,蠢得如出一辙。”

  “大胆贼人,我徒儿是你能骂的?”君无意冷清的声音传来,凤怀音才刚转头去看,下一秒又被提到了白发男子的身前。

  君无意走了进来,手持无尽指着那白发男子,惊讶道:“魔天教的教主花铭命?你怎么会在这里?”

  魔天教是江湖上有名的邪教,却因为势力强大,始终无人敢动其根底。现任的魔天教教主花铭命一向行事低调,近几年除了有一次血洗了一个跟魔天教叫板的小门派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不知道这次是为什么专门跑到云浮谷来。

  花铭命冷笑道:“你君无意都能跑到云浮谷来收徒,舔天家的屁股,我就不能来云浮谷小坐一下?”

  君无意面不改色:“那怕是要给您的屁股坐烂了。”

  花铭命不知从哪里摸到了一把小刀,刀尖对准了凤怀音的下巴,把已经失去意识的苏彦踢到一旁,大摇大摆地往外走,走到君无意身边时还压低声音来了一句:“你要是想看看我屁股烂没烂,今夜倒是陪我去魔天楼坐坐呀。”

  凤怀音心里把花铭命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上了,这个变态是个女的就调戏吗?她觉得君无意至少会变一下脸色,却没想到君无意的反应还没有她平时练剑时丢掉无尽来的大,只是一直把剑对准花铭命,提防他杀害人质。

  不等他们走出门,云丘子等人便浩浩荡荡地过来了,云浮谷是医药圣地,习武者少之又少,只是因为沾了雍亲王和郡主的光,平素有一些侍卫把守。云丘子等人一生潜修医术,未曾习武,跑到云浮殿已是气喘吁吁。

  凤怀音听到众人过来,立马喊道:“外公,你和晚姨进来即可!”她现在衣衫不整被人挟持,传出去还不知道影响如何。而且她现在脑子转得很快,已经想到了后续的安排,便决定先不让谷中众人见到她。

  云丘子会意,带着云初晚走进来,两人都是一脸焦急和担心,看到满地的鲜血更是心惊肉跳,再看凤怀音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云丘子直接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云初晚赶紧扶住了他。

  花铭命抬起凤怀音的小脸:“丫头,看来,今天是没法陪你玩了。”

  凤怀音心中暗骂死变态。

  花铭命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一刹那眸中的晦暗淡了几分,看起来真是风华无限。

  下一秒,他的刀便离开了凤怀音,飞身破窗而出,君无意也立刻跳出紧随其后,一众侍卫急忙飞速追赶而去。

  凤怀音这时发现已经不知道是先看苏彦还是先看外公好了,云丘子却先缓过劲来,跑到凤怀音面前拉着她问:“音儿没事吧,可有伤着?”

  凤怀音看着外公担心的神色,鼻子又是一酸,忍着哭腔道:“音儿无事,毫发无伤,倒是苏彦,为了救我,伤得很重。”她又理了理思路道:“外公,有人派那花铭命来毁我容貌,此次没成,必然会有下次。所以,请外公对外称我被人行刺,容貌尽毁。从明日起,我就是被毁容的昭南郡主。现在谷中混乱,外公又身体不适,有三件事需要晚姨你去做。”

  云初晚面色苍白,都来不及震惊于凤怀音的冷静谋划,只连忙点头。

  凤怀音继续道:“其一,安顿好苏彦,用最好的药救治,为了防止有人过来灭口,派十人以上卫队护他周全。其二,禁止任何人踏入青云殿,就说我伤了脸不想见人。其三,封锁谷中各处和出谷通道,务必让花铭命留下他的命。而且,他应该在谷中有内应,还需晚姨彻查一番。事不宜迟,苏彦伤重,晚姨尽快行事,记得把新竹新兰、素微索微四人叫过来。”

  云初晚点点头,便立即出门叫来可靠之人将苏彦搬出,凤怀音则扶着云丘子到内室,开始研墨写信。

  新兰新竹利落地打扫着室内的一片狼藉,素微和索微这时也回来了,见到凤怀音便立刻下跪请罪,凤怀音赶紧将二人扶起:“此次是我让你们出去的,不是你们的错,我会在给父王的信中解释清楚。”

  二人垂下眼眸,心中却暗暗发誓绝不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凤怀音将信递给索微,道:“你连夜赶去雍亲王府,将这封信交给雍亲王,务必要快。”

  索微皱起眉头:“此时我怎能离开郡主半步?而且,飞鸽传书不是快多了?”

  凤怀音摇头:“此事事关重大,王府的飞鸽若被拦截,就功亏一篑了,你放心,最近几日整个谷中的丁壮都会在青云殿附近守着,我不会有事。”

  索微不再辩驳,拿了信便快步出去了。

  凤怀音让云丘子看了看那地上瓷瓶中流出的液体,云丘子面色一变:“此药名为红颜劫,是一种禁药,只需一点点涂抹于皮肤上,即可造成溃烂,而后结出黑痂,无药可治。”

  凤怀音转头问素微:“我记得王府之前送过来的饰品中有一张银狐面具,应该放在后殿珍宝阁,你去取来。”

  素微颔首便快步走出去。

  凤怀音拿到面具戴上,面具四角有四块透明、薄薄的软泥,不知是何物品,自然地贴上她的皮肤,传来阵阵微凉,十分舒服,也十分稳固。往镜中望去,只见自己从头到鼻子的大半张脸都被遮住,只留下樱唇和下巴露在外面,那狐面眼部加了一层红色胭脂,添了几分邪魅,鼻子处与她的鼻子完全贴合,鼻尖还有一个可爱的红点。额部和面部都饰有繁复的花纹,别具美感,看起来倒像是在现代时玩的那些卡牌手游里的人物。

  云丘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道:“都怪那天杀的南宫叙,害你连容歌城都不能回。若是你在王府,谁敢动你?”

  凤怀音笑笑:“连云浮谷这种圣地都有纠纷,更何况是在风口浪尖的容歌城。”

  刚说完,就听人推门而入,新竹新兰忙上前查看,原来是君无意。

  君无意手扶着腰腹,有鲜血顺着指缝滴答落下,滴在刚擦干净的木地板上,声音格外清脆。凤怀音惊呼道:“师父!”新竹连忙扶她到床上躺着,新兰则立刻拿来了伤药。

  云丘子避嫌地转过头去。凤怀音便赶忙解开君无意的衣服,检查伤势。君无意忍着疼痛说道:“对不起,我没能杀了他,刺中他三剑,让他跳湖逃了。”

  “师父别说话了!”凤怀音见伤口不深,便快速给她上好了药,让新兰包扎。

  “你戴面具作甚?”君无意问道。

  凤怀音透过面具看向她,发现视觉区域都没怎么被缩小,暗暗感慨这面具之神奇。她回答:“装毁容,给自己减少一点麻烦。”

  君无意叹气:“你这倒好,不仅显眼,还有了特定的符号标记,比之前更不适合做刺客了。”

  凤怀音笑了笑,只觉得浑身疲惫,往旁边榻上一趟,竟是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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