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路，少年心 第六章 扶啼山
客棧大堂內，季人離腳步如飛，將一屜冒著熱氣的包子傳到客人桌上，一轉頭看到個紅色身影走了進來，正是紅姨。
他急忙走上前去，拉著女子手臂問道：“紅姨，昨天……”
紅姨停下腳步，伸手摸著少年的肩膀，說道：“昨天與往日一樣，沒什麽特別之處，看你這幾日有些累了，不要胡思亂想……”
剛走出兩步，紅姨又回頭說道：“一會送些酒菜到閆老的小院去……”
望著紅姨的背影，少年撓了撓頭，有些奇怪，自他醒來後就發現，不管是白胭脂，還是幾個夥計，總讓他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更奇怪的是，雖然客棧離閆老頭家不遠，但少年長這麽大，隻記得閆老頭的吃食，從來都是渡口那兩個船老大給稍回來的，老頭還從沒吃過客棧裏的酒菜。
不過，今天確實是個陰天，太陽一直都沒有露麵，少年滿肚子疑惑，忙了半晌，估摸著已經臨近中午之時，少年這才提著灶房準備好的竹籃，走出客棧，竹籃裏正裝著一壺酒和兩道小菜。
走到青石大街上，不經意間，少年看到了渡口處，牛德旺的那艘大船還停在那裏，少年臉上生疑，他隱約記得，那艘大船在昨天就應該的。
少年甩了甩腦袋，一回憶昨天的事情就有些發脹，無奈，隻能讓自己不再去想，不多時，他已經來到閆老頭的小院門外，從門縫中，少年看到有個白袍男子坐在裏麵，男子轉頭，也看到了少年，他起身走來，打開院門。
“你是誰？閆老頭呢？他怎麽不在？”少年皺眉問道。
男子輕聲回道：“鄙人周齊真，聽說閆老先生有急事，昨晚連夜離開了此地，在老先生回來之前，我暫替他看護小院。”
少年哦了一聲，說道：“怪不得……”
然後少年提起竹籃，說道：“這是紅姨讓我送來的，想來應該是給你的吧！”
男子點了點頭，淡淡的說了一聲“有勞，”並伸手接過竹籃。
少年剛要離開，卻被男子叫住，少年疑聲問道：“還有事？”
男子臉上有些難為情，說道：“周某初來乍到，本不該勞煩小兄弟，但有件事情甚是緊急，周某隻能厚顏請小兄弟幫忙了！”
少年搓了搓臉頰，說道：“幫忙嘛倒是沒什麽，隻不過……”
看著少年皎潔的目光，
男子輕聲笑道：“好說，好說……”
言罷，男子解下腰上的錢袋，伸手掏了一把銀子出來，當看到少年緊緊盯著錢袋的目後光，男子笑著搖了搖頭，把手中的銀子重新塞了回去，然後將錢袋整個遞給少年。
“這是我全部的積蓄了，大概還有三十多兩，全部給你罷！”男子說道。
“當真？”少年有些驚喜，迫不及待的就要接過錢袋。
忽然，男子又將錢袋收了回來，說道：“你不先問問我讓你幫什麽忙？”
“不管什麽忙，我答應你就是了！”少年有些急道。
“好……”
男子遞上錢袋，緩聲說道：“我老家本是在雲州的扶啼山，後來外出遊曆，走到一座山穀中時，遇到歹人行凶，不得已一路逃到此地，現在身上還有些暗傷，一時又走不脫，你帶著此物，幫我先去扶啼山報個平安，到時自然還有重謝！”說著，男子又從懷裏掏出一塊玉牌，遞給了少年。
少年湊近端詳了一下，這枚玉牌不過兩指大小，朝上的一麵，正刻著一個‘禮’字，還好，這個字他碰巧認識。
但少年有些猶豫，並未伸手，雖然他早就有離開客棧的打算，但他知道，紅姨和白胭脂不會答應。
“怎麽？剛才還滿口答應，現在就不願意了？”男子笑道。
少年一臉無奈，說道：“別的事情倒也好說，但這件事嘛……我做不了主！”
“哦？擔心你紅姨不允？”男子一臉了然的問道。
少年嘿嘿一笑，回道：“這你都知道？”
男子點了點頭，說道：“早晨的時候，我與你們紅姨說了此事，她沒有拒絕！”
少年一把奪過男子手中的錢袋，有些不滿道：“那你不早說！”
男子笑了笑，然後，掂了掂手中的玉牌，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接了過去。
“那你說說，這個扶啼山到底怎麽走？”少年問道。
男子看著少年，說道：“這就要看你了，從此處離開，有兩條路，一條往西，多是山路荒原，另一條往東，坐船而去，也許可以一帆風順！隻是時間可能要久一些！”
少年眉頭皺起，說道：“你真不是尋我開心？這兩條路明明是相反的方向！”
男子笑了笑，說道：“沒聽過一句話？叫做殊途同歸？”
少年撇了撇嘴，幹脆的說道：“沒聽過！”
男子搖頭說道：“說的是隻要有心，不管往東還是往西，總能走到你想去的地方！”
少年想了想，覺得也有些道理，說道：“那還是往西吧，閆老頭曾說過，我命裏犯水，還是離河水遠一點比較好！但是，然後呢？你還是沒告訴我到底怎麽走！總不能一直往西吧！”
男子抬頭看了看天，片刻後，有些歉意的說道：“我也是初來乍到，對此地四周並不熟悉，沒辦法給你指路。”
少年扯了扯嘴角，沉默無語。
“不過，我聽說你們客棧一個叫棒兒黑的管事，今天會外出采買，你可以問他，他應該清楚！”男子說道。
“如若到時找不到你說的扶啼山，又該如何？”少年還是有些不放心。
“如果真的找不到，你要答應我，要將玉牌留在自己身上，不可輕易示人，更不可胡亂丟棄！”男子沉聲回道。
少年搖頭晃腦，連聲說道：“知道了，知道了！包在我身上！”
少年一臉開心，興衝衝的轉回身，一路小跑著奔向客棧。
周齊真則駐足觀看良久，這才轉身關起院門。
等少年跑到客棧門口時，正看到棒兒黑拉著個馬車，從院牆外麵的馬棚走了過來。
“客棧裏酒水不多了，我再出去買些回來！”棒兒黑走近說道。
“要幫忙嗎？”少年有些期待的說道。
棒兒黑笑了笑說：“以往外出的時候，總是我一個人，怪冷清的，不如今天你隨我一起去吧！也好有個伴！”
“當真？不問我要銀子了？”少年激動的說道。
棒兒黑板著臉，說道：“想的美，你現在身上有多少我要多少，別想私藏，反正到了外麵……”還未說完，棒兒黑突然閉口不言。
“到了外麵怎麽樣？”少年追問道。
“不怎麽樣，你全都給我就是了！”棒兒黑補充道。
少年神情激奮，大叫一聲“好”，然後說道：“你可不能反悔……”說罷，撒腿就朝著客棧後院跑去，邊跑邊叫道：“等著我，我去將這幾年攢的銀子都取來，再與他們道個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