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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路,少年心 第三章 凶相畢露

  少年昏迷的六天時間,對牛德旺來說卻是極其煎熬,就連睡覺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生怕少年突然一命嗚呼,紅姨會提刀來讓他償命,好在有驚無險,少年醒後,紅姨不光沒有責難牛德旺,還丟了五百兩銀子給他,說是賠他那艘船的錢,牛德旺想拿,但看著紅姨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他還是沒敢伸出手。


  自此以後,牛德旺再不敢讓少年踏上棧道一步,他曾和另一個船老大馬長河說過,這少年就兩個字,邪性,而馬長河聽後,隻是神色玩味的笑笑,不置可否。


  此時,看著少年即將落下的左腳,牛德旺一咬牙,從錢袋中摸出一顆銀錠丟了出去,這一扔,牛德旺感覺扔的不是銀子,而是從他身上割下的肉。


  少年接住銀錠,收回左腳,他開心道:“這還差不多……”說完,一腳將身旁半人高的行李踹了過來。


  牛德旺鬆了口氣,接下行李,氣急敗壞的踩在腳下,然後,惡狠狠的對著一眾船客喊道:“這小子拿的行禮是誰的?”


  少頃,人群中有個青年怯生生站了出來,回道:“我……我的……”


  “三十兩!否則,自己拿上行李滾回去!”牛德旺仰頭豎起三根手指說道,此時他麵色平靜,內心卻極其希望此人不答應,他好借機發泄滿肚子的怒火。


  “這是……這是三十兩,您老收好……”青年小心的將一袋銀子遞了過來。


  “你……”牛德旺腳下一滑,差點趴在地上,算盤落空,他隻覺得比剛才更氣。


  少年得了銀子後,開心的穿過人群,他將銀子揣在胸口,雙手緊緊護住,但他卻沒發現,人群中那個與他有著一麵之緣的銀衣男子,不知為何,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就在少年經過他身側之時,男子忽然凶相畢露,抬起手掌便朝著少年後腦拍去。


  男子應該也是個練家子,出手又快又狠,這一掌下去,怕是就沒準備讓少年還能活命,而少年這幾年雖然也跟著伍歡喜學了幾手功夫,但毫無防備之下,根本反應不及,連慘叫聲都未能發出,直直的飛出一丈多遠,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人群中瞬間響起數聲尖叫。


  不遠處的牛德旺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張嘴大吼道:“你找死……”


  牛德旺如瘋牛一般,撞開人群,朝著銀衣男子衝去,他看的真切,這賊人全力一掌,少年恐怕已經凶多吉少,若是這一次少年挺不過來,牛德旺跟著陪葬是沒跑了,畢竟少年是在他的渡口出的事,他不敢多想,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這賊人,至少對客棧有個交代。


  於是,牛德旺奔到男子麵前,全力轟出一拳,但對麵男子毫無懼意,同樣一拳迎來。


  兩拳相接,“砰”的一聲悶響,巨大的拳勁如狂風一般,將旁邊的船客吹的七倒八歪,牛德旺後退兩步,銀衣男子則噴出一口黑血,倒飛出去,滿臉震驚之色。


  牛德旺看著驚慌失措的人群,大吼一聲:“全部滾去船上……”


  一群人好像找到突破口的河水一般,在幾個船夫的引導下,連滾帶爬的往船上衝去。


  銀衣男子見討不了便宜,隨即轉身朝著遠處的月陽坡跑去,牛德旺氣急大吼:“無恥小人,留下你的狗命……”還未說完,他整個人已如離弦之箭般追了出去。


  此時,四月風客棧樓上,有幾個客人發現了渡口邊的慘劇,紛紛擠在窗邊看著熱鬧,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


  幾人後麵,有個夥計放下手中的抹布,他走到窗邊,循著聲音望去,隨後,毫無征兆的大叫一聲:“不……不好啦,醬油瓶……醬油瓶被人打死了……”


  這夥計名叫楊慈,比季人離年長兩歲,性子與伍歡喜剛好相反,做事勤勤懇懇,每日早早就會來到客棧,上下打掃,對待客人更像是伺候爹娘一般,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久而久之,就連客棧的其他夥計,也常常將他當做消遣對象,整個客棧,也隻有季人離不會輕看他分毫,甚至有時在楊慈被人欺辱時,還會出來幫著解圍,所以他與季人離最是親近。


  相處數年,方才隻是遠遠的看上一眼,楊慈就斷定,那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影就是季人離,楊慈心膽俱顫,跌跌撞撞的跑下樓梯,口中帶著哭腔大叫不斷,“快……快來人……有人打死了醬油瓶!”


  話音剛落,有個黑影瞬間從灶房內跑了出來,正是客棧負責日常采買的管事棒兒黑,他雙目圓瞪,一把抽出身後那根漆黑的燒火棍,一聲不吭的衝了出去。


  楊慈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耽擱,連忙跑向了後院,卻與迎麵而來的白衣身影撞了滿懷,楊慈跌倒在地,抬頭看去,來人正是後院的管事白胭脂,她麵色陰沉,手拿一根細長鐵鞭,方才,她在後院隱約聽到說有人被打死了,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說,誰死了?”白胭脂怒目問道。


  “快……快……醬油瓶……是醬油瓶!”楊慈連忙爬起,拍著大腿嚎叫道。


  四月風誰人不知,這天天板著臉的白胭脂,看著薄情寡義不近人情,但卻是客棧裏最寶貝少年的一個,少年五歲時曾被棒兒黑誆騙,說隻要少年敢在白胭脂鼓鼓的胸脯上抓上兩把,下次外出采買時就將少年帶上,少年不諳世事,更不懂男女之別,為了外出玩耍的機會,欣然前往。


  那白胭脂不是善茬,被少年占了便宜後隨即暴怒,她抬手就要打下,卻在最後收了手,然後滿臉堆笑的問道是誰人指使,白胭脂不笑還好,一笑反而嚇的少年立馬‘哇’的一聲大哭出來,然後一五一十的將棒兒黑供出,那一天,若不是紅姨攔著,估計現在棒兒黑的墳頭草,沒有一丈,也該有八尺高了。


  此刻,聽到醬油瓶的名字,白胭脂雙眼幾欲噴火,她一把揮開楊慈,轉眼間就奔到了門外,隻見月陽坡下,有個銀衣男子飛奔在前,牛德旺緊追在後,回過頭看渡口方向,棒兒黑已經抱起了季人離,朝客棧這邊跑來,白胭脂大致猜到了事情始末,她想去追擊凶手,但又放心不下季人離,無奈隻能朝著棒兒黑迎

  去。


  被抱在懷中的季人離,進氣沒有出氣多,由於灰衣男子的全力一掌太過毒辣,少年已是七竅流血,白胭脂怒不可遏,雙目濕紅,她一把扔下手中鐵鞭,準備接過季人離。


  就在這時,客棧門口有個平靜的聲音傳來:“給我……”


  客棧老板紅姨,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出來,她走了兩步,接過棒兒黑手中的少年,轉身回了客棧。


  “活著抓回來,否則,你們倆也不用回來了!”臨走時,紅姨沉聲說道。


  客棧上下誰都知道,紅姨最可怕的,不是笑裏藏刀的時候,而是像此時這樣,一臉平靜,波瀾不驚。


  白胭脂揀起鐵鞭,一步躍出兩丈遠,棒兒黑則拿著燒火棍,不甘其後,緊追不舍,他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本就是天生的黑臉,現在看著比平時更黑三分。


  其手中握著的那根燒火棍,此時就像剛從鍋洞裏掏出的一般,一路冒著青煙,在他身後留下一條細長的煙線,若有人臨近查看,就會發現,那根燒火棍,從握柄處開始,漸漸變成暗紅之色。


  牛德旺察覺身後有人追來,不用猜,一定是客棧的人,他心急如焚,原本想著一個人抓住銀衣男子,起碼在紅姨麵前還算有個說辭,讓客棧上下知道他牛德旺盡力了,現在若是被客棧的兩人搶先抓住,自己寸功未盡,怕是這一次真的在劫難逃了。


  銀衣男子則一路狂奔,雖然吃了牛德旺全力一拳,受傷不輕,但逃跑的功夫一點沒受影響,始終將牛德旺甩在後麵,牛德旺心頭在滴血,他雙目通紅,低吼一聲,用出全身力氣,終於開始一點點的拉近距離,牛德旺本就幹瘦的身形,刹那間變的更加枯槁。


  片刻時間,白胭脂與棒兒黑已經追上前來,牛德旺則目不斜視,緊盯前麵的男子,不敢轉頭,因為他知道,旁邊的兩人,此時怕是已經恨不得將他生撕活剝了。


  就在這時,棒兒黑咬緊牙關,將手中已經變的通紅的燒火棍全力擲出,隨著一聲慘叫,銀衣男子重重的摔在地上,那根燒火棍,正插在男子大腿上,來了個前後通透,頓時就像烙鐵杵在生肉上,‘呲呲’作響,男子抱著大腿鬼哭狼嚎,想要拔出燒火棍,但雙手剛一觸碰,又是一陣‘呲呲’響聲。


  此時,牛德旺追上前來,滿腔怒火,他抬起拳頭,全力朝著男子麵門砸去,這一幕卻徹底惹惱了一旁的白胭脂,隻見她抬起手中鐵鞭,猛然朝著牛德旺抽去,她這一下,差不多用了十成的力氣,根本沒有考慮牛德旺的死活。


  牛德旺此時心髒猛顫,他感覺到,一股不遜色於十五年前的強烈殺機,朝自己猛烈襲來,牛德旺不敢多想,極力收回雙臂護在胸前,與此同時,那根裹挾著白胭脂全部怒火的鐵鞭,已經到了眼前。


  “哢哢”兩聲脆響,牛德旺整個人倒飛出去兩三丈遠,口中連噴數口鮮血,疼的他在地上來回打滾,嚎叫不斷,牛德旺知道,他的兩根手臂肯定是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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