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二百四十章徐階我懂你
第242章 二百四十章徐階我懂你
一頓大家都很不愉快的晚宴，拉開了今後王道秋與張經長達十餘年的爭鬥。
不過那都是后話，而在這新定的交趾，為了大明王朝在交趾人面前的尊嚴。第二天的張經歡送會上，王道秋和張經兩個人，還都是裝的跟個沒事人似的，微笑著在大家面前，展現著他們之間的精誠團結。
走完了歡送的流程，張經在一片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中登船，去那大明的京師封侯拜相，去享受屬於他的那份榮耀了。
看著張經的坐船漸漸遠去，此時徐階的心裡是萬分的失落，他多想自已能替代張經，成為那個去京師封侯拜相的人啊！
徐階這個人很會裝，演技甚至強過禽劇里的秦淮茹，表面上總是一副小區里逛狗老大爺的和善，跟誰都客客氣氣的，搞的無欲無求好好先生的樣子。
但熟悉明史的人都知道，這個徐階他的官癮有多大，他的心有多狠，坑起人來那招數是防不勝防的。為此當時權傾天下的嚴嵩父子，機敏剛毅的高拱，都先後倒在了他的權謀之下。甚至千古一相張居正，當時都被他耍的跟個二孫子似的。
讀過太多本的明史了，王道秋早已對徐階這表面上的和善，能做到免疫。
於是現在面對徐階，對張經那依依不捨深情下藏著的不甘，王道秋笑著邀請道：「徐大人，不知有無空閑，可以陪本官走走啊？」
「太傅大人相邀，徐階榮幸之至。」
說著話，徐階就向王道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王道秋和徐階就開始，在這紅河邊漫步，而歡送張經的送行隊伍，自有屬吏去安排解散。
漫步紅河邊，看著這秀麗河山，王道秋和徐階兩人還是典型的種國式談天。明明大家都知道，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散步聊天，可一開始大家還就是扯東扯西，浪費著時間。
扯淡了大概有小一里地吧，最後還是王道秋，實在忍不了這交趾濕熱的天氣，想回竹樓里躲個清涼，才把話題扯到了正事上。
王道秋說道：「徐大人，今天張總督回京師封侯拜相，你很羨慕吧？」
「哈哈哈哈，太傅大人說笑了，我除階戴罪之人，陛下能皇恩浩蕩，不嫌棄我，讓我連升幾級，做了這交趾的首任巡撫，我徐階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君恩深似海，我徐階唯有此生盡心儘力報效陛下，才能對得起這天地良心啊！所以太傅大人，您說笑了。」
「哈哈哈哈哈，徐大人，到底是本官說笑了，還是你在這兒跟本官說笑，這個你我心中都有數。徐大人，說起來還是本官連累了你啊！我知道以徐大人您的聰明和性情，您是絕做不出在西苑門口，伏殺朝廷命官這事的，一切都是那李默衝動無腦所致。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當時李默在西苑門口看到我，就召集人馬上來毆打我之時，你徐大人當時應該是勸過李默的。甚至說看到他們對我真的動手了，您可能比我這個挨打的還要痛苦，因為我痛的是身體，你痛的是心，是對這事後您無亮前程的絕望。徐大人，當時您的心情，本官沒有猜錯吧？」
王道秋提到了前年，一眾清流官員在西苑門口「清君側」，想要打死自己的事。往事不堪回首，想到前年的事，徐階這會兒心裡都把，當年的老同事李默的全家女性都問候了個遍。
瑪德，勞紙當年都混到吏部左侍郎了，而根據朝廷規矩，人事系統不能讓一個人長久的干，以防止用人不公，培植朋黨。所以吏部的侍郎，很少有直升吏部尚書的，一般三年任期一到，就會調別的部門。
而以他徐階當時吏部第一副部長的職銜，他若調別的部，除了尚書，還有什麼崗位配得上他的？畢竟吏部是六部之首，吏部的第一副部長調別的部，你還讓他任副部長，這就是降職啊！是不合規矩的。 況且嘉靖帝當時已經讓他徐階兼任了翰林院掌院學士，這明擺著他下一個的工作崗位，就是禮部尚書。而大明不成文的規矩，禮部尚書沒有大錯，那是肯定要入閣的。
這也就是說，若不是他李默發神經，要在西宛門口乾死王道秋，他徐階把吏部左侍郎任期做滿，再去混兩年禮部尚書，他就可以入閣，進入帝國的核心決策圈了。
而在沒有王道秋這個穿越者的歷史原時空，徐階也確實是走這個流程的。在原歷史時空，徐階會在今年，這嘉靖二十八年的時候，升任禮部尚書，兼掌翰林院事，然後做了三年禮部尚書後，在嘉靖三十一年他順利進入內閣。
可現在，原來應該己是禮部尚書、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徐階，現在卻只是個偏遠蠻荒省的一個巡撫。對比一下這差距，你說徐階他能不恨李默吧？
所以王道秋現在又提當年的事，徐階是兩眼淚汪汪啊！瑪德，早知會這樣，那當年還要什麼臉啊！直接裝病或半路溜了，那該多好啊！
看著徐階臉上那掩飾不住的悔恨，王道秋又笑著說道：「徐大人不必哀傷，有真本事的人，到哪兒都會岀頭的。我朝一地巡撫任期是三年，最多可延長至五年。而我要告訴徐大人你，你的這任交趾巡撫，至少是五年。」
「什麼，我要在交趾這地兒呆五年？太傅大人，這是皇上的旨意嗎？」
聽到自己至少要在交趾這種地方呆五年，這把徐階給嚇住了，畢竟他徐階的意向是那紫禁城，而不是這成天高溫多雨的交趾。況且徐階他今年已經四十六歲了，若在交趾呆五年，他可就五十一歲了。
四十六歲在後世官場，能混上個一省巡撫，那絕對算是年輕有為了。至於五十一歲能結束一省巡撫任期調中央，那更是前途遠大。
可現在這十六世紀的大明，它可不是後世那醫療水平發達的現代社會。這時代人的平均壽命也就四十歲左右，而官員雖說生活條件好，但能活過六十歲的人，那都是屬於絕對的少數。
所以大明的四十六歲，至少應該相當於後世的五十六歲。而五十六歲才開始當巡撫，六十一歲才結束巡撫任期，這要沒有什麼大功勞，大貴人幫忙。估計即使是調中央，也就是某大某協養老，沒啥前途了。
所以現在一聽自己要在交趾這塊蠻荒之地，干五年的巡撫，徐階是一萬個不願意。他想去中央，他想要更大的舞台。
知道徐階的心思，王道秋又說道：「徐大人，要在交趾這種地方呆五年，你現在心情是不是拔涼拔涼的？哈哈哈哈，徐大人勿要悲傷，其實我覺得徐大人你現在呆在交趾，比回京好。」
「哦，太傅大人，何出此言啊？」
何出此言！徐階，就讓本大人為你解惑吧！得瑟著，王道秋就解釋道：「我知道徐大人表面和善，一副坦然的樣子。但我從見徐大人的第一面起，我就覺得徐大人你很像嚴首輔，只不過你比嚴首輔更剛毅，更能忍，權力欲更強。或者說在唯我獨尊這方面，你更像夏言，只不過你比夏言那個爛貨，心思更縝密、更懂的人情練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