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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她的臉丟盡不要緊

  顧笙歌懷疑,若長此下去,她很可能哪天會悖逆天道倫常,弑舅而後快!

  因此在慘案未發生前,她去找了許久未見的好友,夏嵐!


  小別墅客廳的設計是典型的北歐風格,簡約,明快,大方,米白色的歐式長沙發正對著落地窗,抬頭是蔚藍色的天,低首是碧綠色的湖,幹淨得如同整潔的客廳,一點渣滓也沒有。


  顧笙歌很喜歡這棟小別墅裏的陳設,夏嵐把這裏布置成一個溫馨的小家,她常跟顧笙歌說,“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我親手栽種的,所以特別有紀念意義。”


  顧笙歌知道她有誇大,但也聰明地不去戳穿,每當夏嵐像個女主人那般說起的時候,她總是笑著讚歎,並附上豔羨之詞,她覺得就當是自己做了件善事。


  “我前天跟銘暄的朋友討了幾根芒果樹苗,種在後院了,等以後芒果熟了,順手就可以摘它幾個,到時候分你一些!”夏嵐穿著淺藍色絲綢家居服,趿著涼拖鞋,把親手煮的咖啡遞給顧笙歌。


  “你真會過生活,王銘暄有口福嘍!”顧笙歌笑著,心裏卻想,要等那樹苗長大結果,得要多少年?

  而那個時候…


  夏嵐還會是這棟小別墅的女主人嗎?


  “說到這我可得跟你抱怨了,你說我家銘暄有那麽多家鏈鎖酒樓,他去哪個分店吃不行啊?非要我做,討厭死了,做飯時弄得手和臉都油膩膩的…”


  夏嵐笑靨如花地‘抱怨’,顧笙歌偷了空兒,端著咖啡把臉別到一邊,假意巡梭屋子的擺設,她還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學會了小女孩兒才有的嬌嗲腔調。


  “你…你之前說要給你舅舅找一份工作?”夏嵐終於是回到了正題上。


  顧笙歌這才把咖啡放回桌上,睫毛微垂,手肘支在膝蓋上,身體往前傾,求人的姿態做了個十成十,才開口,“王銘暄的餐廳還缺人嗎?”


  夏嵐拍拍她的肩,一副好姐妹的樣子應道,“缺不缺人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跟他磨出個空缺來!”


  顧笙歌聽了這話,落了幾分心,笑了起來。


  既然人家應了你,那就該回報,夏嵐最需要的回報就是,“我想再聽聽你跟王銘暄的事,讓人羨慕著呢!”


  夏嵐自是有求必應,顧笙歌聽了兩個小時才離開,車子駛出花園大門時,她從倒後鏡裏看著門邊同她揮手的夏嵐,不覺憐憫,想她跟自己說了這麽久的話,不停說,迫不及待得說,口若懸河得說,大概是因為…


  那布置得像家的房子,已經冷清了好久!

  王銘暄回來後,夏嵐跟他說起了這事,本來夏嵐還以為要磨上半天的,哪曉得他一口就應承了下來,第三天就給了顧笙歌回複。


  他給她舅舅安排的職務是主廚助手,負責食宿,月薪三千,年底雙薪。


  夏嵐認為是自己幫到了顧笙歌,而顧笙歌也是這樣認為的。


  隻是她們哪知,這王銘暄已經打聽到陳建明是顧笙歌的舅舅,於是決定順手賣個人情給陸北辰,不管自己是不是存心的,總之這份小人情陸北辰是欠定了,日後若是自己有求於他,也不至於太難開口!


  陳建明的工作剛落實好,顧笙歌當即將他的行李打包送到他住的員工宿舍,王銘暄特別囑咐過下屬,分個單間給他,上上下下也因為董事長的關照對陳建明客氣許多,除了那主廚冷不丁兒地會訓斥幾句外,他倒是在裏麵吃喝混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看似各得其所,但其間隻有邱洋最苦了,一想到陸北辰和顧笙歌每天朝夕相處,心心相印便讓他寢室難安了好多天,難得一回在深夜睡過去了,卻又做起了噩夢。


  他夢見灰蒙蒙的天,顧笙歌和蘇穎兩人都陷在泥塘裏,黃黃的泥巴裹了她們一身,蘇穎的的身體往下沉,快淹沒到下巴,她大喊,“邱洋,快來救我!”


  另一邊的顧笙歌也向他揮手了,他站在草地邊上,看她們一點一點往下沉、下沉。


  顧笙歌的手伸向他,臉上是寄托與他的希望,而另一邊,黃泥巴上浮著幾撮青絲,他大驚然後快速地跳進塘子拽起蘇穎往岸邊挪,可當他再回頭看到的卻是陸北辰抱著顧笙歌離開的背影…


  他拔腿追上去,蘇穎卻在身後大喊,“邱洋,邱洋!!”


  邱洋倏然睜開雙眼臉上額上布滿了冷汗,蘇穎把手機遞給他,“喏,你的電話。”


  而後她抽出紙巾給他抹汗,“冷氣都開到最低了,還睡得滿身汗,你也真是夠怕熱的!”


  柔軟的手觸碰到他的額頭,貼近肌膚的溫暖讓他回過神,他坐起身,把電話送到耳邊,“喂,程軍…沒,剛睡醒…什麽?!下個禮拜你要過來?那…那你的鐵飯碗怎麽辦?好好,我知道了!”


  蘇穎轉身走進衛生間,邱洋順勢又倒回床上,雙手用力地拍兩邊臉頰,剛剛隻是個夢,但有比夢更麻煩的——


  就是程軍下個禮拜到B市!

  嗬,看來這小子是來真的了!


  想著,他內心的不安又添了一分,他本心存僥幸得想,沒準這幾天程軍會改變想法,突然不來了呢?

  他等啊等,直到禮拜一中午在機場接到程軍時,才死了心!

  他穿著一件鐵灰色襯衫、拎著個黑皮箱,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臉上看不出風塵仆仆的樣子,見到邱洋,興衝衝得拍了他一掌,“嘿,在沒找到工作前我就靠你養了!”


  邱洋隻淡淡笑了笑,接過他的皮箱。


  程軍在家鄉就聽說邱洋混出名堂了,但初見到邱洋的跑車時,還真是嚇了一跳。


  跟著回到邱洋的公寓,蘇穎在臥室裏睡覺,程軍想避免同她見麵也好,免得一見到她就會為顧笙歌鳴不平。


  程軍總惦記著顧笙歌當初跟著邱洋吃了多少苦,按他那點轉不過彎的心思,就覺得邱洋現在的女朋友是坐享其成,說得再難聽點就是鳩占鵲巢!

  因此晚上的洗塵宴見到蘇穎,程軍麵上雖和氣地應承,但先入為主的心理讓他怎麽著也熱絡不起來。


  送蘇穎回家後,邱洋載他到一家清靜的酒吧,他實在忍不住了劈頭就問,“我怎麽沒看出她有哪一點兒像笙歌?!”


  邱洋還是笑笑,眼中卻浮起一絲落寞,語氣沉悶,“用得著你看出來?我覺得像就行。”


  說完,他掏出一把上海大眾的車鑰匙,“這輛車我很少開,你找工作的時候先用著吧。”


  程軍接了鑰匙,咕噥道,“你少說也有個幾千萬家產,為什麽不去找回笙歌?”


  “聽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我找回了笙歌就可以把蘇穎一腳踹掉?”邱洋問。


  “這世上分手的男女朋友難道還少?不要說別人,我談過幾個女朋友,不都分手了?”程軍抓起酒杯灌了一口,暗罵自己窩囊,明明來B市的目的是為了見一見那個人!


  程軍曾對顧笙歌說過,“如果你當初沒有認識邱洋,如果你沒有愛上他,這輩子你總會是我的,一年兩年三年或許你不會愛上我,但五年,十年呢,總有一天你一回頭,便會發覺我還愛著你,你說你會不會因為感動而愛上我?”


  “你那些如果都沒用,除非邱洋不在這世上,否則總有那麽個地方,我會遇到他,然後再愛上他。”


  這是當時顧笙歌給他的回答,堅定而決絕!

  那時顧笙歌讀大三,正是與邱洋感情最深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從未作過與邱洋分手的設想,偶爾複習完功課,她會在台燈下托腮瞑思:如果她和邱洋以後不能在一起,怎麽辦?

  很快,她否定了自己的假設,她和邱洋怎麽會分開?

  她的成績不比邱洋差,也約定好了畢業後一起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後踏踏實實得過小日子…


  年輕就是這點好,總是把現在的感情當成是永恒!

  沒有人在焦不離孟時去設想分手的可能,他們認為現在如何相愛,以後也會這樣愛上一生一世。


  顧笙歌當初說得那麽鐵齒,四年後再見到程軍,唯一的感慨是當年認定了會廝守一生的愛情,當年如空氣一般離了活不下去的愛情,真正分開了,再回望,也不過是一場考得不理想的期末測試,在完整的人生中,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邱洋在B市最有名的川菜酒樓訂了包廂,顧笙歌因為塞車遲了二十分鍾才到,程軍在顧笙歌進門的那一刹那,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這幾年他沒去設想過重逢,他認為那是邱洋才能享受的福利,他和顧笙歌僅是朋友,不會有那種多年後相遇,隻剩靜默的恍惚,他隻當自己是根木樁子,默默得守著,等著她,就好。


  他後悔那麽急切地想要見到顧笙歌,他應該工作穩定了再見她的,他在心裏這樣想,但又不停地為自己辯護,畢竟誰能料想到她在幾年後變得這麽漂亮,迷人!

  就見她那一身月白色長裙,高高挽起的發髻,修飾得無可挑剔的五官,一種深切地自卑便在他心裏發了芽。


  而她坐在中間,旁邊是邱洋,無論誰來看,都認為那才是一對璧人,邱洋點菜時,服務員都是這樣問的,“先生,您的女朋友她能吃辣嗎?如果不吃,我們這裏還有其他招牌菜可以挑選。”


  就像上大學時,他們三個無論去哪吃飯,誰都會把邱洋和顧笙歌認為是一對,隔了這麽多年,即便他與她已經分手,即便他舍棄國外的優厚待遇也要去B市工作,兩人仍舊是殊途同歸…


  自卑的嫩芽茁壯成長,枝葉快要伸到喉嚨,讓程軍想掐死自己之際邱洋終於點完了菜,顧笙歌偏頭衝他一笑,“程軍,這麽多年怎麽沒見你長高點兒啊?”


  程軍確定了,他該找借口離開,然後去衛生間把自己給滅了,轉念又想,顧笙歌跟他說話從來都是這樣,是不是代表她還把自己當成朋友?

  他試探地抓起筷子,像從前一樣,往她頭上輕敲了一記,“那還不是因為我聽你的話,你忘了上大學時,你警告過我,說不允許我高你一個頭?!”


  顧笙歌拿起邱洋麵前撈菜的長柄漏勺,跟著敲程軍的頭,三聲脆響,她笑眯眯道,“別賴我,你要真聽我的話,當初還會偷偷喝大骨湯?”


  程軍笑著撓撓頭回敬她一杯,兩人你來我往,邱洋頓時成了個無用的擺設,比筷子湯勺還不如。


  程軍高興顧笙歌樣子雖變了,對他卻沒半點生疏。


  她見到程軍本來是開心的,若隻有他們兩人,或許會客氣些,但因為邱洋在,她感到有些別扭,不得不和程軍鬧點氣氛,以忽略邱洋的存在。


  直到菜都上桌,紅油湯在鍋裏翻滾,程軍才透過熱氣看到邱洋悶聲不吭,覺得有些內疚,忙道,“在B市的大學同學是不是就隻有你和邱洋?”


  顧笙歌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以前的同學我聯係不上他們。”


  邱洋被冷落太久,剛才見顧笙歌同程軍打打鬧鬧,心裏就很不舒服,想著如今他們又不是十七八歲,這樣不是明擺著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情罵俏嗎?繼而想起以前三人吃飯,顧笙歌都是緊挨著他,可現在卻對他愛理不理,想到這他神色黯然,冷冷得問,“是聯係不上?還是不想聯係?”


  顧笙歌被他的話刺得一愣,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他了,礙於程軍在場,隻得壓下火氣,說,“本來就是聯係不上!”


  “我不是同學嗎?”邱洋咄咄逼人,“怎麽沒見你跟我聯係過?還是我在你心裏連個同學也算不上了?”他這樣問著她,每說一個字他心裏就一陣刺痛,說完竟有幾分心酸落淚的感覺。


  他沒說出口的是,自己當初約她,找了那麽多借口她才肯出來吃頓飯,程軍才打了個電話,就忙不迭地來赴約了。


  顧笙歌被他冷冷的話語逼急了,顧不得其他,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你說得沒錯,我們隻是同學,在你心裏也僅此而已,邱洋,你要我把你當同學,那我以後就把你當成普通的同學,這樣你滿意了嗎?”一口氣說完,房裏寂靜無聲,三人都愣住了,隻有鍋裏的湯‘汩汩’得翻騰。


  顧笙歌被邱洋和程軍怔怔地看著,一時無法自處,又羞又悔,手腳似乎都沒處可放,黑亮的眸子浸淫在晶瑩的淚水中,她覺得自己丟臉極了,慌忙抓起手袋,奪門而逃。


  邱洋首先反應過來,本能一般地站起身,丟下程軍便追了出去。


  在地下停車場裏,他‘砰’的一聲將顧笙歌拉開的車門關上,低頭看著背對他的顧笙歌,手在半空中揚了許久,才緩緩搭上她微微聳動的雙肩。


  “笙歌…”他突然發覺自己追上來竟不知道要說什麽,“笙歌,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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