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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不會放棄追查

  如果…


  如果當時的他不那麽著急跟她去拍婚紗照,她是不是就不會出車禍了?


  這些問題,他不想再去找答案。


  他隻要記得當時的自己很累,很失望,疲憊得回到家後沒有力氣說話。


  顧笙歌從他懷裏爬出來,躺在岩石上,望著潑了墨的天空,“愛是可以說變就變的嗎?”


  陸北辰掏出打火機點燃香煙,火光一閃,照亮他眉間的憂愁,隻瞬間,火光滅了,他的臉又隱入黑暗中,“我不知道。”


  他吐出口煙,繼而道,“或許時間可以給我答案。”


  顧笙歌坐起身,雙手抱膝,歪頭枕在手臂上,“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哪句?”


  “當時間過去,我們忘記了我們曾經義無反顧得愛過一個人,忘記了他的溫柔,忘記了他為我做的一切,我對他再沒有了當初的感覺,我不再愛他了,為什麽會這樣?原來我們的愛情都敗給了歲月!”


  陸北辰陡然被煙嗆到,咳了幾聲,“是誰說出這麽酸的話?”


  顧笙歌臉有些紅,這句話從書上讀出來很順口,也很貼近人心,可一念到嘴裏還真有些酸,但她還是死撐,“酸話?這句話你不覺得很有生活哲理?”


  對於他的不屑,她有些不滿,以前邱洋說張小嫻酸,她認了,畢竟邱洋年輕不懂生活艱辛,而陸北辰不同,他是個飽經風霜,還深愛著另個女人的人,有什麽資格說這句話酸?


  “不過想想這句話也有幾分道理。”陸北辰淺笑,“原來你常看的就是這類書,等我以後有了小孩,絕對把這類書列為禁書,省得把人的牙給酸掉。”


  “那就等你有小孩了再說!”顧笙歌負氣道,轉眸見他臉色有些黯然,問,“對了,如果那時候她沒出車禍,你們順利結婚了,你們會很快要小孩嗎?”


  沉默片刻,他沉聲道,“不會。”


  “為什麽?”


  “因為她曾說過,太早生孩子就沒時間出去玩了,我的家庭很傳統,父母把心血都傾注在我這個獨生子身上,我想,我的孩子也該和我一樣,一定要出生在一個健康快樂的家庭!”


  顧笙歌羨慕道,“真幸福啊。”


  陸北辰看了看她,“也不算很幸福,我很小就隨父母移居海外,他們雖然會抽時間照顧我,但因為要兼顧事業,時間也不會太多,一家人隻能說比較和睦。”


  顧笙歌撇了撇嘴,“這還不算幸福?”


  “我對自己的後代是寄予厚望的,若日後有了小孩,我的妻子一定要花時間照顧他,所以當初才會要求夏靜姝辭去工作安安心心的在家照顧孩子!反正她不愛上班,不工作正合她意。”


  “別擔心了,順其自然,如果她醒了,隻要你把錢付給我了,我會乖乖離開,不會影響到你們的感情。”顧笙歌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陸北辰不置可否,反問,“就算我放你離開,你覺得你還能和邱洋複合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是有女朋友的,你覺得他會為了你這個背叛過他的女人重新回頭?”


  顧笙歌的心情剛輕鬆了一些,霎時又跌落穀底,“我懂你的意思,就算曾經愛得再深,一旦分開,除了眼睜睜地看著那份感情在你的記憶裏越來越淡,便什麽也做不了,而我也從沒想過日後和你離婚了會再回到他的身邊,畢竟…破鏡難重圓!”


  她垂下頭,半晌後才掉過臉對陸北辰說,“也許…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渴望一份真真切切的感情,但也不會讓感情毀了自己!”


  陸北辰對她的坦白倒是很欣賞,“因此我們這些年住在一起,生活的還算愉快。”


  他撚熄手裏快燃盡的香煙。


  “不過,你要一份真切的感情也不會很難,就像王銘暄那樣,一把錢撒出去,便有千千萬萬個女人蜂擁而至,視他如命!”


  陸北辰語氣有些不屑,“王銘暄就是個暴發戶,暴發戶的劣根性就是以為什麽都可以用錢買到。”


  他學王銘暄把領子豎起來,眼神更加輕蔑,“而我和他不同,我雖然有錢但是也比他有腦子,我的資產都是靠我自己雙手打拚出來的。”


  顧笙歌想起王銘暄老是扮酷地把領子豎起,戴上墨鏡的傻樣,不由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才擦了擦眼睛,“他真的是這樣,哈哈,我以為隻有我一個人注意到呢!”


  陸北辰把她拉起來,臉色認真,“我雖然是個唯利是圖的生意人,但也知道錢買不到絕對的愛和幸福,那兩樣東西世上能得到的人太少,我選簡單的,多賺錢就夠了,顧笙歌,如果你哪天得到這兩樣東西了,別忘了讓我見識一下!”


  夜仿佛寧靜下來,連浪濤聲都偃息了,顧笙歌怔怔地看著陸北辰正經的臉,心一陣陣不規則地抽痛,若他都得不到,她又憑什麽能得到?


  半晌後,她才開口,“放心,日後我一定會得到一份純潔的愛情!”


  陸北辰點了點頭,他知道今天該到此為止了,“我們回去吧,也許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沒法合眼。”


  回去的小徑,陸北辰走前麵,她遠遠地落在後麵,看著遠處那頎長的身影,長長地歎息一聲…


  其實,他也不過是個苦等愛人多年的寂寞男人而已…


  顧笙歌忘記了昨晚的月色,寧靜的海,白色的浪花。


  清晨醒來,陸北辰留了張紙條在床頭,‘老王會送你回別墅’,加上標點符號九個字,顧笙歌揉了箋紙扔到垃圾筒裏。


  她起身坐在沙發上,電視夠大夠清晰,但是卻沒有她喜歡看的節目。


  片刻,她無趣得關掉電視機,偌大的客廳寂寂落落,窗外燈火閃爍,亮如白晝,算了,人都不分黑白的,還管它黑夜守不守本份的?

  顧笙歌想著,視線掃過桌上,就見報紙娛樂版將陸北辰和她的婚後生活寫得可歌可泣。


  她逐字看下去,不得不說這是篇聲情並茂的好文,看的人都會替他們感到幸福!

  躺在床上,臥室沒有開燈,窗戶大開,微風拂入室內,月光照得窗幔影影綽綽,憶起報紙上的最後幾個字——


  浮生若夢。


  顧笙歌攤開雙手,窗欞的黑影投射在掌心,晃晃悠悠的黑印子,淡淡的月華如水,世間的美麗,不過是,浮生若夢…


  誰的愛情不是夢了一場?

  邱洋以前常對朋友這樣說,若是輕易的就忘記過去那就等於背叛!


  眼下他應該已經把他們的過去忘幹淨了吧…


  這樣也好,畢竟她和他已經不可能了…


  蘇穎搬到他家一個多月,正是同居的新鮮期,兩人幾乎每天一同坐在沙發看電視,晚飯後到公園散步,書房各倨一角,邱洋工作她寫稿,靜靜地在時光的流逝中品味歡樂。


  邱洋有很多朋友,同事,俱樂部成員,認識一天的人都在他的朋友範疇內,蘇穎搬到他家之前,他的朋友常常會帶一個單身女孩赴約,約會結束後便與女孩交換電話便成了朋友,而蘇穎搬來後他不再交換電話,通訊錄上的單身女孩被他刪掉了大半。


  誰都以為他口中所說的‘夢了一場的愛情’是指蘇穎,他的朋友們都說他發酸,兩人還在一起呢怎麽還會說出這種淒涼如水的話。


  直到有次邱洋在酒吧喝醉了,抱住朋友的女朋友哭得好不淒慘,嘴裏振振有詞道,“知道嗎?‘忘記過去就等於背叛’,顧笙歌啊顧笙歌,你說我怎麽可能會忘了你?我怎麽能忘?!”


  那晚,朋友沒敢送他回家,打個了電話跟蘇穎說他醉得不省人事,明天一早就送他回去。


  邱洋過去的愛情是夢,那夢藏在他內心深處,忘記就等於背叛,他心理上沒有背叛顧笙歌,身體上亦是沒有背叛過她,但他活得很辛苦,時時都在擔心,沒準哪天忍不住了,他會跟蘇穎去滾床單,然後就這樣跟她擦肩而過一輩子!


  醉在酒中,冷暖不知,這是他唯一的放縱。


  第二天酒醒了,朋友告誡他說,以後若是喝醉了可千萬別回家!

  他不解其意,朋友也未多作解釋。


  回到家,蘇穎還沒睡,她睡覺的時間是早上九點,還差兩小時。


  “我正擔心你呢,頭痛嗎?”蘇穎從書房走出來,摸摸他的額頭。


  “沒事,就多喝了點。”邱洋避開她關心的目光,朋友雖然沒說,但他恍惚間有些記憶,顧笙歌總會在他意誌力最薄弱的時候跑出來,對此,他無能為力。


  “那你洗個澡再睡會吧。”說完她轉身進了書房。


  邱洋泡在浴缸裏,水霧氤氳,他從襯衫口袋裏掏出煙和打火機,襯衫,煙,打火機都不是他的,他的襯衫被吐得一塌糊塗,朋友擔心他酒醉受冷後感冒,仗義地跟他交換,穿了他那件洗得濕淋淋的襯衫。


  狠吸了一口,煙霧在肺裏繞了個圈,又鑽出喉嚨,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他扔掉了煙,捧著頭痛苦地低吟一聲。


  陸北辰的愛人會不會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那他…


  日後會不會真和笙歌在一起一輩子?


  這幾天但凡想到此事,他便生出一種絕望,而電視報紙雜誌無一處不是在喚醒他的絕望,若真是那樣的話,那他該怎麽辦?

  浴池的水涼了,涼透肌膚,他用力地拍著發熱地額頭,苦苦地掙紮,掙紮。


  翌日

  報紙鋪天蓋地,做為新聞主角的陸北辰已避無可避,不單是客戶、合作夥伴“關切”的電話,或是父母渡洋的指責,就連他的員工都無心工作,辦公室裏的話題是關於董事長的,大部份人的網頁收藏夾裏都收藏有門戶網站娛樂版,對此他不得不亮相於人前,召開新聞發布會!


  記者會還沒開始,娛記們就紛紛拿出相機“哢擦哢擦”的拍照,提問,場麵人聲鼎沸…


  座上的陸北辰從容優雅,筆挺的手工西服襯托出他天生的貴氣,他微笑地對記者說,“我和我太太的愛情隻是我的私事,希望請大家手下留情不要再繼續報道,以免影響到我正常工作。”


  有記者問,“陸總,有小道消息說您的初戀目前仍在昏迷中,而您與您初戀當年的一段愛情童話眼下已眾所周知,你們沒能偕手走進婚姻的殿堂,您是不是非常遺憾?”


  陸北辰笑道,“嗯…的確是有些遺憾。”


  另一記者問,“外界都在傳您之所以會娶顧小姐,與愛無關,這是真的嗎?”


  陸北辰仍是笑容可掬,“關於我和我太太結婚無關愛情這件事,絕對子虛烏有!”


  又有記者問,“那麽您會一直等下去,直到您的初戀醒來嗎?”


  陸北辰笑得有些酸了,“這個…以後的事誰也無法預料。”


  另一邊


  坐在電視機前的陳建明心裏樂開了花,他喜滋滋得想:沒準就是因為笙歌那丫頭他才會這麽說的,或許過不了多久,笙歌就是真正的董事長夫人了!


  而他就成了陸北辰的親戚,想想都覺得威風!

  他端了壺茶坐到院子裏,優哉遊哉得呷了口茶,就見一個保鏢正在圍牆四周巡視,他招了招手,示意那人上前。


  因為陸北辰和夏靜姝的愛情突然被人抬到桌麵上議論,導致他瞬間成了媒體關注的焦急,為了不讓他和顧笙歌是假夫妻的事曝光,陸北辰從各處調來安全人員,24小時輪流監控,以防那些能飛天遁地的記者找到些不能報道的消息。


  保全人員都認識陳建明,知道她是顧笙歌的舅舅,是以對他多了幾分禮遇。


  那保鏢朝他揮手,而後叫來另外一個人接替…


  接下來的日子,顧笙歌每天都是一個人呆在偌大的別墅裏,她知道眼下陸北辰不方便來別墅,她也樂得清淨!


  她每天看看書,下下廚,日子倒也過得優哉遊哉,一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陸北辰一個月未來東郊別墅。


  而他的父母為了他的事,也匆匆回了國…


  除了要陪父母以外,還因媒體的狂熱一時半會兒消散不去,所以他隻能先陪同他父母住在市區的豪宅。


  隻是可憐了陳建明,他還來不及開誠布公得同‘準外甥女婿’聊上一聊,便被顧笙歌給扔到一個酒樓廚房裏。


  這是顧笙歌到B市三年多來第一次求人,隻因她第一次有了操刀剁人的念頭!

  這陳建明趕也趕不走,每次提起讓他盡早回老家,他的借口多得數不過來,她又不能真把他扔出去,若他回老家胡說一氣,她的臉丟盡不要緊,怕的就是人家道是非!

  但縱使你給他臉色,他也不吃這套。平時若你心情好,願意跟他搭個話,他就順竿爬,神采飛揚地跟你侃上老半天,其間一定會暗示或試探她與陸北辰的事情。


  顧笙歌每每聽到‘陸總是個好人’這類暗語時,就如同打死了蚊子,又吞了蚊子血那般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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