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一次次要置她與死地
“你們幾個把飯菜給夏醫生端過來。”許博文淡笑。
其中一個女仆端起一盤剩菜朝她緩步走去。
夏欣蕾斂眸一看,裏麵不禁盛著剩湯冷菜,還有幾根他啃剩的骨頭!
許博文居然…
居然讓她吃這個?!
她抬眸,冷冷瞧著他,卻見他一副饒有興味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女仆見夏欣蕾沒有接碗的意思,便彎腰將碗放在地上,這情景竟似是在喂狗!
夏欣蕾斂眸,隻覺胸臆間一股怒氣在上升,士可殺不可辱!
她咬了咬牙,恨恨得盯著麵前的男人。
“不想吃?”許博文饒有興味得看著她,揮揮手,“既然你不餓,那你們就把這些飯菜端下去吧。”
那些女仆陸陸續續的走到桌邊繼續收拾起來。
許博文挑眉望著她,“我這從來不養閑人,要想吃飯,就憑自己的本事,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就做我的貼身女仆,怎麽樣?”
夏欣蕾明白許博文的意思,不就是想折磨她嗎?
沒關係,她能忍!
“女仆也是人,如果你能把我當人看,做你的貼身女仆也沒什麽不可以。”夏欣蕾語氣淡淡。
“很好!既然你同意了就先倒水給我洗洗腳,這兩天走了太多路,我還沒好好洗過呢。”語畢,他伸直了腳,將腳搭在凳子上,抬眸望向夏欣蕾吩咐道。
嗬,還不到晚上洗什麽腳?
這廝明擺了就是故意沒事找事!
夏欣蕾忍著心中的不甘,淡定的走了過去,將他腳上的襪子脫了下來,然後走到衛生間拿起一個盆到了點熱水進去,試了試水溫,正好。
手上的紅痕本就很疼,眼下一碰水,更是疼得厲害!
她忍著痛,為他洗著腳。
許博文低頭,望著她的清亮的烏發,心中一顫。
他本不是刁難屬下的人,可在麵對這個倔強的女人時,不知為何,內心總是有一種不可抑製的悸動,這讓他極是惱恨!
她不過是自己手中的一個棋子而已,可她居然敢碰他妹妹生前最喜歡的古箏!
讓他怎能不生氣?
此時夏欣蕾正低著頭,忍著手上的劇痛為他洗腳。
從他這個角度,他可以清楚看到她優美的側臉,微顰的峨眉,還有那一截如玉般柔美的頸。
他的心口忽然好似被堵住了般,下一秒,他狠狠一踢,盆翻了,水灑了一地!
“你會不會洗腳啊,滾開!”許博文冷冷說著傷人的話。
外麵的保鏢聞聲走了進來,“老大,怎麽了?”
“你們去給她弄點飯吃,免得死在我的閣樓裏,晦氣!”
“是,老大!”
“夏小姐,跟我們走吧。”幾個保鏢冷冷道,他們還從沒見過老大發怒,印象裏,老大雖然為人冷然,但對待他們這些屬下還是極好的,不知這個女人是什麽身份,怎惹的老大如此惱火?
夜晚
夏欣蕾坐在窗前,撫著手上道道傷痕,內心有些淒涼。
她還有逃出去的可能嗎?
難道自己真的要死在這閣樓裏?!
哎…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
夜晚
許博文穿過林蔭小道,來到一處粉牆的小樓前。
走進去便看見月色下,茶花開的鮮豔奪目,香氣馥鬱。
而走廊處的石凳上正坐著一個女人,女人麵前正擺放那架他視若珍寶的古箏。
見到許博文走了進來,女人微微點點頭,手指一撥,便開始撫琴。
他也不說話,走到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下。
琴聲脈脈,如涓涓流水,又好似鬆濤低鳴,隻是歡快的琴音背後,隱隱有著一絲惆悵。
自從他們許家家破人亡之後,她便再也彈不出真正的快樂快之音了。
許青青長長歎了一口氣,手指一按,琴音然而止。
“姑姑,你找我來有什麽事?”
許青青轉頭望著坐在自己身畔的男人。
月色朦朧,籠罩著他的俊臉,他身材高大,一身休閑裝為他平添了成熟神秘的氣質。
他已經長大了,不是那個十幾歲的少年了!
許青青歎了口氣,二十七歲,他也確實到了談情說愛的年齡,如果不是當年家裏出了變故,如今他也應該娶妻生子了吧?
說不定孩子早會喊爸爸了。
這些年,真是委屈他了!
隻是家仇不報,何來自己的幸福?
“博文,坐,姑姑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我們倆好好聊聊。”
月色朦朧,夜風微涼,拂起許青青的發。
這些年許博文在外四處奔波,而黑Bang裏的事情幾乎都是她在打理,她不過才三十三歲,但眼角卻因操勞過度,隱隱有了細小的皺紋。
“好啊,姑姑想跟我聊什麽?”
“博文,我聽說你這次回來的時候帶了個女人回來?”許青青容貌溫婉嫻靜,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極是柔和清雅。
他倏然覺得許青青的氣質和夏欣蕾有些相像,同樣的高貴而雅致。
然他很快就在心內冷嗤了一聲,那個女人怎麽能和他的姑姑比?
“是,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罷了。”
“哦?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嗎?我記得以前被綁架的人你都是事先派人在外麵找好換贖金的僻靜地點,可這次…”許青青欲言又止,臉上有著薄薄的憂愁。
她知道,那個女人在他眼裏決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因為這些年來,許博文從未帶過任何一個女人來過這裏!
可這次他卻帶來了個女人回來,而且聽保鏢們說他時常會折磨那個女人。
這太不正常了!
許青青很了解他,能讓他折磨的女人隻怕是已經引起他的興趣,不然他怕是連看她一眼也懶的看的,更別提花時間折磨了!
“博文,在還沒有給許家報仇之前,我不希望你因為一個女人而亂了自己報仇的心。”
“姑姑,你想到哪兒去了?我這輩子的使命就是為許家死去的人報仇,而仇未報之前我是不會對任何人動心的!”
“恩…那就好,那個女人叫夏欣蕾?”
“恩。”
沒想到姑已經知道了此事,看來夏欣蕾的身份瞞不住了!
“那你為什麽要一直瞞著我?我們必須以她為餌,把黎霆琛引上鉤,隻要他上了鉤,那麽我們眼下急需的一大筆錢就有著落了!”她語氣有些激動,蒼白的臉上微微有了一絲紅暈。
“姑姑,你別激動,我覺得現在還沒到引黎霆琛上鉤的最佳時機。”
“為什麽?難不成你還想把那個女人繼續留在身邊折磨?還是…你已經對她動了心,所以不想拿她做餌?!”
聞言,許博文心頭一顫。
動了心?
是這樣的嗎?
不會的!
他曾在他父母和妹妹的墳前發過誓,這輩子如果不能替他們報仇,那麽終身不娶妻!
而他絕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拋開當年下的承諾!
“當然不是了姑姑!我是聽說黎氏集團前陣子正在啟動的一個項目花了他們不少錢,眼下他們手頭上的流動資金沒有多少,如果我們現在就去威脅黎霆琛的話,也拿不到多少錢。”
“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白白養著那個女人?”
“當然不是!我聽我下屬說他們集團下周會跟美國一家投資公司簽份大訂單,而這筆訂單的金額據說不低於5個億,我想等黎氏拿到這筆款項的時候我再給他寄匿名信,讓他把這5億換成現金來贖人,等我們有了這筆巨款,那麽距離報仇成功的日子就不遠了!”
許青青沉吟,“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再等等好了,如果我們有了那5個億,辦起事來就更方便了。”
“恩,我也是這麽想的。”
半個月後
黎氏集團
辦公室內,黎霆琛雙眸微閉,俊逸的臉上一片倦意。
不知道夏欣蕾現在在什麽地方,過得好不好?
他派出去打聽的人都沒有消息。
“咚咚咚…”
“進來。”
“黎總,您找我?”金偉恭敬的問。
“夏欣蕾有消息了嗎?”
“派去的人還在找,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黎總您別擔心。”
“飯桶!都找了大半個月了居然還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怎麽不擔心?”
“黎總您別生氣,這兩天我會繼續加派人手去找。”
“那還不快去!”
“是,黎總!”他的聲音裏透著一絲令人膽寒的威嚴。
黎霆琛再次閉上眼眸,她到底在哪裏!
不會出什麽意外了吧?
他心底深處忽然溢出一種深沉的悲涼。
夜晚
黎霆琛剛踏進別墅,就見黎俊神色慌張的跑了過來。
“哥,你總算回來了!”
“怎麽了?又出什麽事了?”
“哥,今天下午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別墅門口放著一個白色信封,然後我打開看了,原來…”
“原來什麽?”
“原來綁架嫂子的人是許博文!”
什麽?
是許博文?!
下一秒,他的腦海裏浮現那次許博文在山頂對他說過的話:如果下次夏欣蕾再被他抓到的話,可就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她了!
不知道他這次會怎麽折磨夏欣蕾!
思及,黎霆琛眸中的冰冷如針尖般一點點凝聚…
希望夏欣蕾沒事,否則他一定不會放過許博文!
“哥,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信給我看看。”
“好!”
次日
一大早,夏欣蕾還在酣睡中,許博文便陰沉著臉將她從床上拽了起來。
“快起來,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他冷冷道,語氣裏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冰寒。
夏欣蕾神色平靜的下了床,將衣服頭發整理一番,“好,走吧。”
許博文挑了挑眉,“你怎麽不問我要帶你到去哪兒?”
“問了又怎樣?難道黑bang老大會帶我去什麽好地方不成?”
他冷哼一聲,不再說話,用黑絲巾將她的眼睛蒙了,把她帶了出去。
眼前一片黑暗,太陽大概還沒有出來,天色還早,她的鼻尖全是帶著濕意的花香。
許博文帶著她走了一段路後忽然停住了腳步,放開了她的手。
前方的花叢中,許青青神色冷凝的站在花叢中,一襲深紅色連衣裙幾乎融入到花朵的顏色裏。
她清冷的眸子深深凝視著許博文,眸中滿是擔憂與不放心。
夏欣蕾不知他為什麽頓住了腳步,正在疑之際就聽到他語氣堅定的聲音傳了過來,“姑姑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妥!”
姑姑?
沒想到他還有個姑姑?
許青青淡淡哼了聲,清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語氣冷然的對許博文說,“去吧,姑姑相信你,但還是有些擔心你的安全,帶上肖宇一起去,他的身手是眾多保鏢中最好的一個,一定能幫上你。”
恩?
帶上肖宇?!
其實他何嚐不知,姑姑要他帶上肖宇,無非就是存著監視他的意味,說到底她還是不夠信任他,怕他會突然心軟!
心軟,會嗎?
許博文回首望了望淡然而立的夏欣蕾,眸間掠過一絲光亮。
再望向那一大片花海,那紅豔豔的血色令他的心猛然緊縮。
父親的血,母親的血,妹妹的血,那麽多血匯成了這一大片血色的花海,刺的他雙眼生疼。
撕裂的疼痛感在心底悄然蔓延,他許博文還不是那種為了兒女情長,就置家仇於不顧的人!
唇邊扯起一抹寒意冷冽的笑,他點點頭,“姑姑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不知過了多久,待夏欣蕾再次清醒來時看到的是雲霧繚繞的山景,冷冷笑了笑。
這次的懸崖跟上次不一樣,不一樣的懸崖,一樣的劫持,隻要和許博文在一起,就總是在生死邊緣徘徊!
上次她有幸沒有死,不知這次能否幸免於難。
那次黎霆琛奮不顧身的來救她,她很感動,可這次她希望黎霆琛不要來!
因為她不想再欠他什麽!
而且她也不想黎霆琛因為她再受傷。
所以她決不能讓許博文的詭計得逞!
夏欣蕾暗暗下了決心,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她就咬舌自盡!
這是一處斷崖,如同刀削斧刻一般,下麵雲霧繚繞,冷氣滲人,不知到底有多深。
“怎麽樣?這裏的風景是不是比上次更美?”身畔傳來他特有的冰寒嗓音。
山間雲氣彌漫,夏欣蕾周身籠罩著淡淡的霧氣,使她整個人看上去愈加飄逸,那雙一向清澈的眼眸此時也是幽深而淒迷。
“是啊,確實不錯,倒是一個絕好的葬身之地,”她一臉雲淡風輕,毫不在意,轉身看了許博文一眼。
這是一張讓女人們癡迷的臉,修長的眉,狹長的眼,挺直的鼻,優美的唇,一身黑色西裝西褲越發襯托出他的瀟灑和神秘感。
她迎視他冷而鋒利的目光,淡淡笑了笑,“這次你打算怎麽折磨我的毅力?”
許博文笑了笑,“放心,這次我一定讓你痛快的死!等會你就多看黎霆琛兩眼,因為過了今天,你就什麽都看不到了!不過在你死之前,我還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你知道花一個億買你命的人是誰嗎?”
他…
真的打算告訴她?說實話這個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
“看你一臉期待樣子,我就當做件好事,要你命的人是一個…叫李恪的人,我聽說你們好像認識?”
許博文的話如一道驚雷霹向夏欣蕾!
她眸中滿是不信,震驚的光亮…
怎麽可能會是李恪?
他可是她的學長啊!
“當初我騙黎霆琛說如果他知道買你命的人是誰,肯定會下不去手,其實我是故意誘導他的,因為我猜他也想不到買凶的人會是李恪!”
“他…他為什麽要我命的?”
“因為…他要報複黎霆琛!”
聞言,她瞳孔猛然一縮。
報複黎霆琛?!
是因為他恨黎霆琛搶走了她嗎?!
語畢,他冷然轉身,向山下望去。
朝霧漸漸散去,太陽從東方升起來了。
許博文眯起雙眼,望著山下漸漸明朗的路。
片刻,一輛黑色路虎停在了前方,緊接著一抹熟悉的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
沒想到,他終究還是來救她了!
為什麽?
黎霆琛心裏不是沒有她嗎?
為什麽還要來救她?
難道他不知道許博文是個狠角色?
真是個傻瓜!
而她也絕不會再欠他什麽人情!
淚水頃刻模糊她的雙眼。
黎霆琛,我不會拖累你的!
思及,她的舌抵在舌尖上,正欲狠狠咬了下去,忽覺下顎一痛,卻見一雙手捏住了她的臉頰,隨即一張俊臉放大在她的眼前,許博文的黑眸中交織著冰冷和震驚,死死盯著她。
這個女人的姓格還真是剛烈!
如果不是他餘光瞥了她一眼,估計這會她已經咬舌自盡了!
如果她真死了,那他拿什麽繼續威脅黎霆琛?
“如果我現在不想讓你死,你就休想死!”說罷,他用黑色絲巾堵住了她的嘴,將她狠狠推倒在地。
夏欣蕾的黑眸黯淡了下去,好似失了生氣般,她還從沒這麽絕望過。
本以為許博文的注意力會在黎霆琛身上,不會注意到她,可沒想到他最終還是阻止了自己的自殺!
眼下,她該怎麽辦?
自己真要成為黎霆琛的累贅嗎?
可她怎能眼睜睜看著黎霆琛為了她丟了命?
許博文望著她漸漸黯淡的雙眸,內心深處忽然湧來一陣酸澀。
冷眸環視一周,冷聲道,“你們兩個給我好好看著她,否則後果自負!”
“是,老大!”
山風勁吹,許博文一動不動的站立在崖邊,襯衫在風中簌簌作響,渾身上下,漸漸湧起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