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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一陣犯惡心

  她很努力了,但新工作都會有那麽個過渡期,從生疏到熟悉,無論是事務上的,還是與同事間的,都需要那麽個熟悉的過程,這期間比較難熬,因此她除了花時間熟悉工作外,也常跟與她平級的同事一起吃飯,聊天,以促進與同事間的交流,工作上多少能行些方便。


  宋翊對此很無奈,原本是想著讓她在自己手下做事,憑空多出了許多相處的時間,卻料不到,她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跟他劃清了界線,還揚言說,“你是總經理,我是下屬,要公私分明,免得讓人說閑話!”


  這話讓他沒有反駁的餘地,他深知她是最不怕閑言閑語的,她這麽說無非就是為他考慮,他總不能駁了她的一片好心。


  今天是她正式上班滿一個月,臨下班之際宋翊了條短信給她:下班後到路口那兒等我,一起吃晚飯。


  下班時間,古色古色的餐廳裏很多人,顧輕輕和宋翊坐在窗邊,窗外是一個碧綠的荷花池,荷的梗與葉枯了,水麵結了層綠藻,假山底也覆了濕綠的青苔。


  他們剛坐下不久,外麵就下起雨來,細細的雨絲斜飛到窗戶上,在燈光下劃出一條條昏黃的痕跡。


  “工作上還有什麽問題沒?”宋翊合上菜單,遞給服務員,關切的問。


  “我笨了一點,可能還需要半個月才能上手,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她一臉得不好意思。


  宋翊聽了話皺下眉頭,說實話他不喜歡她這種禮貌的語氣,顯得兩人很生疏,仿佛他隻是她的上司而已,連親密朋友都算不上。


  “現在是下班時間,你不用再跟我劃清界線,弄得那麽生分。”


  顧輕輕笑笑,“你想多了,我已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要是換成其他公司,可不會給我那麽長時間去適應,所以這頓飯我來請,算我酬謝你。”


  宋翊眉頭微展,“等你過了試用期再請我吧,這頓飯是慶祝你上班滿一個月的,你可別跟我搶。”


  他見顧輕輕還想說什麽,連忙問,“跟我講講你上班之後的感想吧。”


  “感想?”


  “嗯,我想聽聽。”


  顧輕輕略微思索後說,“其實跟幾年前實習一樣,急切得想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整得條理分明,也想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對產品,對客戶,對公司的內部情況全都了解得清清楚楚,這樣一來,倒是沒什麽感想了,隻專注在做事上,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尤其是每天回到家,洗完澡躺在沙上看電視的那一刻清閑,總讓她覺得是彌足珍貴。


  她偶爾會想到跟霍啟晨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整日裏無所事事到隻能靠看書來打時間,而現在她每每拿起書,看不到十分鍾便犯困睡過去了。


  菜上來後,大廳裏吃飯的人愈加多了,吵吵嚷嚷的,聊天是不方便了,說的人費力,聽的人也吃力。


  顧輕輕和宋翊也就低頭吃著菜,偶爾宋翊手越過桌,替她拭拭嘴邊的油漬,或是添茶倒水什麽的。


  不多時鄰桌的人吃完走了,服務員領了外麵排隊等候的進來,她抬眼一看怔了怔,隨即垂下眼眸,隻作沒看見般,端了茶杯啜了一口茶。


  宋婷一見到顧輕輕便忘了身邊的人,幾步跨到他們桌前,不由分說得拉了她的手,“輕輕,我終於見著你了,跟我談談好嗎?”


  顧輕輕冷漠得抽回手,用紙巾擦了擦被宋婷抓過的地方,微微啟口,“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談的?”


  宋婷空落的手無處可放,不得不咬了牙,伸過去又要抓住她的手,她正要躲開,宋翊已站了過來隔開了宋婷的手,“你怎麽還有臉來找她?”


  宋婷被他的怒火嚇得退了步,片刻後才懦懦開口,“別誤會,我隻是想跟她解釋清楚!”


  宋翊一聽‘解釋’兩個字便怒不可竭,他站定了擋在顧輕輕身前,十足的保護架勢,並輕蔑得跟宋婷道,“解釋什麽?當初我跟輕輕為了你能有份工作,抽了時間幫你,你卻為了爭一時之氣出言汙蔑詆毀她!誰需要你這種女人的解釋?”


  聞言,顧輕輕往鄰桌看了看,跟宋婷一起來的人並不是鄒明軒,而是和她同樣年紀的女孩子。


  她輕推了一下宋翊,目光越過他和宋婷,“也罷,你說吧。”


  宋婷眼睛一亮,“輕輕,其實我沒有回到鄒明軒身邊!”


  她看了看四周,很多人的目光到聚到這裏,“我們去外麵說,可以嗎?”


  宋翊不等顧輕輕說話,便替她回絕了,“想都不要想,誰知道你會不會有什麽壞主意?”


  宋婷眼睛一暗,難堪得垂下眼瞼,“如今我工作沒了,家裏人也不接納我,現在我孤身一人,無依無靠,還能有什麽壞主意?”


  顧輕輕拎了手袋起身,“走吧,但隻能在門口不能走太遠。”


  然後她又跟宋翊道,“宋翊,你等我一會。”


  抬眸對上他擔憂的眼神,她安撫得一笑,“我就在門外,不會有事的!”


  門前是停車場,顧輕輕踩著草坪走到停車場的花壇前才止了步,宋婷不遠不近得跟在她後麵。


  初春的夜來得早,花壇裏的草葉上結了露珠,在黯淡的光線裏熠熠亮,這裏的馬路僻靜,隔多久才駛過一輛車。


  她聽著宋婷訴說原委,一開始不緊不慢,漸漸得,她說得快了些,像要把那些話一語帶過,最後連呼吸聲都急促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宋婷在JM上班後,因為多年沒有工作,卻是過著頤氣指使的生活,再回公司上班,做別人的下屬,她多少有些不適應,更何況公私分明的宋翊是個嚴苛的上司,並沒因為她是顧輕輕的朋友而給她幾分薄麵,該斥責的時候更是毫不留情,偏偏她又經常出錯,同事間對她的意見也非常大,他們當麵雖不說什麽,可背地裏卻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她覺得自己就快撐不下去了,然而她也知道若是沒了工作,自己的生活就再無著落,不適應也得咬牙適應,承受別人陽奉陰違的不屑和輕蔑。


  就在她以為自己過不了試用期將要被公司炒掉時,巧妙得在餐廳裏遇到了鄒明軒!

  事實上在宋婷離開別墅後,鄒明軒以為無依無靠的她遲早會回來投靠他,一開始並未放在心上,久了才聽說宋婷已經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自食其力,他心裏便有些發酸,但因為宋婷畢竟隻是過去式的情婦,他也僅是有點酸而已。


  可再次見到宋婷,第一眼他就覺察到她跟以往有些不同了。


  剛開始她隻是禮貌得和他問候了一聲,然後便要離開,很是大男人主義的鄒明軒自是受不住曾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情婦如今卻冷麵以對,他當即放矮了身段,邀請她一起吃頓飯。


  宋婷猶豫了片刻答應了,不為別的,她隻想趁著吃頓飯敘個舊便好。


  這對各懷心思的男女一起吃飯,會吃出問題一點也不奇怪!

  起初兩人隻是閑聊,聊起了過去,鄒明軒似真亦假得感慨了一番,“真想不到你會離開我,你走了之後我很難過。”


  他在此刻說這話也是真的,眼裏不覺流露出一絲惋惜。


  宋婷聽得心生起蕩漾,加上之前兩人回憶的往事,不值錢的眼淚亦跟著拚命落下,轉念又想起分手時他的狠絕,忙斂了淚刻,語氣有些刻薄,“你當初不是斬釘截鐵的叫我拿了錢後滾遠一點嗎?”


  鄒明軒大概是想起她走的時候硬氣到沒拿他一分錢,不禁後悔自己當初錯待了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眼皮瞬間耷了下來,做出悔不當初的表情,“那都是當時吵架時的口不擇言,你也知道我性格一向不好,哎…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都是我的錯,你走了也算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


  他似是嫌宋婷眼淚流得不夠多似的,又像是為了給自己專情的形象增些色彩,末了又鄭重得補上句‘真摯’的謊言,“其實我本打算過幾天就向你求婚的。”


  他自是很清楚自己說這句話的目的,不過是不讓自己越發愧疚而已。


  可他哪知宋婷聽了這話竟不是滋味,如果是剛分開時他說這話她是完全不信的,可事隔這麽久,愛恨都淡了,再聽這話怎麽都覺得是真誠的!

  她想,鄒明軒沒必要過了這麽久還騙自己。


  但說話間還是存了些試探,“哼,別說這種沒用的屁話,你們這種人哪個真會娶情婦進門?”


  鄒明軒被她這樣一駁,一時無言,但他又怕她懷疑自己的坦誠,忙繼續編造,“誰說的不會?霍啟晨不是為了顧輕輕都經常回東郊別墅了?他現在儼然把東郊當成了自己的家,我想再過不久,他就會和顧輕輕生米煮成熟飯,讓她當真正的霍太太!”


  這句話就夠宋婷嫉妒到死了,於是對顧輕輕她突然恨了起來!


  她們好歹也算是好朋友,但顧輕輕卻一直在她麵前擺高姿態,還說什麽情婦就是情婦,別癡心妄想,還多次勸自己離開鄒明軒。


  那她自己呢?

  不但跟前男友宋翊糾纏不清,大金主霍啟晨也不落下,兩個大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而她宋婷就死心塌地的愛鄒明軒一個人而已,顧輕輕卻還不隻一次得攛掇她離開鄒明軒。


  她到底安的什麽心?


  是見不得自己過得比她好?

  對!

  她肯定是不希望自己過得比她好,所以才時不時的勸自己離開鄒明軒!


  宋婷越想越恨,緊握水杯的手關節白:好你個顧輕輕!


  如果不是你一次次從中挑撥,我跟明軒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那天之後,鄒明軒再沒跟宋婷聯係過,他不過是心血來潮跟她‘開誠布公’得敘了番舊而已,可宋婷不是這麽想的,她心裏被關進了一隻野獸,不把它放出來咬人,便會咬傷自己!

  因此當時宋翊找她幫顧輕輕去好好安慰蘇秋霞的時候,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竟當著蘇秋霞的麵狠狠的把顧輕輕罵得一文不值,而蘇秋霞之所以會那麽快撒手人寰,有部分原因就是被她給氣的!


  宋婷說完拉起顧輕輕的手,“我那時候是糊塗了,真的!你看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我也沒回到鄒明軒身邊,輕輕,你原諒我好不好?”


  顧輕輕掙脫開她的手,仰頭看了眼深邃的黑漆漆的夜空,冷笑,“隻因為你什麽都沒有了,所以你傷害了別人就可以得原諒是吧?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宋翊告訴我你曾找過我舅媽,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她也不會那麽快離開我!”


  她笑出了聲,笑聲在微寒的春夜有幾分淒涼,“你哪是需要我的原諒,你不過是怕霍啟晨報複你罷了,放心,他不會的,因為你還不夠資格!”


  說完,顧輕輕推開宋婷幾大步走出停車場,宋翊正在門口焦急得東張西望,見她從暗處走來,他忙下了台階,走到她跟前,“你沒事吧?”


  她神情厭倦得搖搖頭,“沒事。”


  她跑到牆角,另一隻手支著牆,胃和肺不斷得翻騰,湧到喉頭的是酸又澀的怪味,她拚命的吐,卻吐不出什麽,隻一陣陣惡心的幹嘔。


  誰都沒錯,隻不過是命運那尊無所不能的神太貪玩了些,撥弄著眾人的私心,讓他們盡情的展示自己醜陋的心理,她舅媽不過是被命運玩弄的犧牲品而已。


  然而那些幸存的人呢?


  又有誰得到了什麽?

  下場都各不一樣!

  顧輕輕嘔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突然想笑,綻放出一抹可以驕傲地蔑視命運的笑容,可她現在狼狽的樣子,卻是笑不得的,一笑,她就成了眾人眼中的瘋子——


  誰玩兒得過命運?

  她不禁想問那些耍手段心機的人,最終誰也逃不過一死!

  就像霍啟晨在紙條上寫的那樣——


  盡頭終會成空!


  那麽,玩那些手段又有何用處?

  隔天早上,顧輕輕給辦公桌上的香草澆完了水,轉身就見窗戶亮光光的,她一手端著茶杯,另一隻手按在額頭上,遮去了刺眼的光線,原來,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明黃色的一輪,她隻看了一眼,便轉了身,被適才的強光那麽一晃,開了燈的辦公室看起來就變得黝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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