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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他是故作不知嗎

  心亂如麻的她聽清楚了分手兩個字,就這兩個字,已經夠她什麽也想不起,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颼颼的寒風吹涼了燙的身體,灰土土的黑天似壓在肩頭,宋翊恍恍惚惚,隻覺得腳下虛飄飄的,她已不再屬於他!

  莫名的一股恨意,為什麽有人要奪走她?

  他抬起手,呼向那張他深愛的臉——


  那個耳光打得並不重,隻是輕輕的扇過,要打到她時,他下不了手,隻作平時玩笑般的力道扇過去。


  顧輕輕結冰的眼裏熱淚潑出,趁他發愣之際,她轉身跑進了校門。


  校園的上空掛起了憂傷的鈴鐺,一串串地在蒙蒙的空氣中響得積極歡快,宋翊心如寒灰,好似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流逝了,他隻聽到那腳步聲奔向鈴音,‘嘩嘩嘩’流逝,一聲聲得竟成了他生命裏的絕響!

  而後他因急性肺炎住進了醫院,連續一星期地守在校門外受了涼,高熱不退,燒得迷迷糊糊時,他總記得潮濕的天,他和顧輕輕浸在冰冰涼的水裏,她笑吟吟得摟著他,貼緊著她膩滑涼爽的肌膚,他奇異的安心了…


  醒來後,照顧他的同學說,“醫生也奇怪你的高燒怎麽一直退下不去!”


  宋翊可以借著生病逃避,但有人不能。


  愛了快兩年人的在這時候突然離開,顧輕輕甚至連傷心都不能,她知道接下來的路唯有靠她自己,她不能讓人把她爸爸扔出醫院!

  霍啟晨離開S市以前,許依依又一次得偷偷找到他,告訴他說顧輕輕被一個黑道頭目給看上了,逼迫她幫忙弄上手。


  她演戲的功夫或許是能騙過顧輕輕,卻騙不過比她更高一籌的霍啟晨!

  隻因他給她的回答是她怎麽也想不到的,那就是…


  他說要考慮一陣子!


  對於許依依這個陰毒的女人他是頗為顧忌的,他躊躇著要不要去幫顧輕輕,如果讓她落到那些人手中,結果無疑是無償地為這些人賣淫賺錢一輩子。


  但他與她非親非故,他為什麽要幫她?


  甚至要和社會上一些最不入流的人打交道?


  如果被新聞披露,他正在擴張的事業無疑會遭受打擊!

  正在他猶疑不決的時候,顧輕輕提出了向他借錢,在霍啟晨眼中,她和那些捏造苦命身世的女孩沒有多大區別,他並不相信她的父親真的去世了,然後為了試探她的道德底線,他刻意約她去餐廳見麵,並提出讓她簽下那份婚後協議。


  那一天他是第一次被人用紙團擲在臉上!


  他是極為生氣的,卻因良好的教養並未作,待她拂袖而去,他便立即答複了許依依,表示他不會插手她的事!


  然氣消後他隱隱感到事情不對,如果顧輕輕真的是要錢,他提出的條件是非常優渥的,照理她應該會答應才是。


  於是他吩咐助理顧明去查證了一番,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她父親的確去世了,而她男朋友宋翊因許依依的挑唆也跟她分了手,走投無路才不得不找他借錢。


  一周後,顧輕輕再一次找到他,他知道她母親也相繼自殺去世,於是答應了她提出的所有要求,讓她簽下了婚後協議,並讓她隨他一起回了B市。


  無怪世人冷漠,若要得到必須同等地付出,這世上並無人欠你什麽。


  張曼講到這,許依依已經醒了,顧輕輕看著原本陰狠毒辣的她身形枯槁,臉上是不尋常的青黛色,顴骨聳得高高的,尖尖的,像要戳破那層鬆垮垮的臉皮,眼眶深深地陷了進去,她害怕得抓緊張曼的手,太可怕了,那青黑的臉皮仿佛是掛在臉上一般,一揭開裏麵就是骷髏!


  張曼安撫得拍了拍她的手,凝視許依依的眼光不那麽恨了,“她的神智還沒清醒,再等會吧。”


  她側頭,抓著顧輕輕的手緊了緊,“你走了後,宋翊到我們學校瘋了一樣得找你,後來才知道你退學了,聽他們學校的同學說,他一個多月沒去上課,天天就躲在租來的房子裏對著你照片抽煙,喝酒,喝醉了就哭著喊你的名字,有女同學去勸過他,但不管是誰他都當成你抱著不鬆手!”


  她頓了頓,神色有些愧疚,“我當時去了那間出租房,也…也一樣得被他當成是你,他隻管抱著,說什麽也不鬆手,嘴裏不停道歉,又說什麽你走了他就活不下去之類的,輕輕,你沒看到他當時的樣子,他不是說著玩的,他那樣是真的會去死!”


  “我不忍心,怎麽說我也有錯,我猜霍總可能知道你的下落,就去了你打工的地方,和那裏的職員求了兩天才求到霍總的電話,跟他說了下宋翊的情況,他才告訴了我你在B市的住址。”


  顧輕輕垂下睫毛,難怪宋翊當初會找到她,霍啟晨是故意讓他找到的!

  故意讓他徹底死心,所以才會叫人打他,是這樣嗎?

  霍啟晨會這麽好心?


  她甩甩頭,決定不去想,指著呆傻的許依依問張曼,“那她是怎麽回事?”


  “算是報應吧,你走了後,她混的那幫人中有人在她的酒裏滲了毒品,一旦沾上了那東西再精明也沒用,她為了毒品什麽壞事都幹過,詐騙,偷盜,拐賣人口,後來又愛上了一個同她一樣吸毒的男人,跟他來到了這裏,聽說那男人是死在她床上的!死的時候手上還紮著針筒,她受了刺激,就變得瘋瘋傻傻的了!”


  顧輕輕聽得脊背涼颼颼的,忽然聽到‘吱啞’一聲,門開了道縫,一個黑乎乎的人頭卡在門縫裏,她尖叫一聲,霍然跳起來,一隻手從背後搭上她的肩膀,她魂飛魄散地逃到牆邊,心‘砰砰砰’狂跳不止,四肢也無力地寒軟,平靜下來後,才看見張曼野蠻得把許依依推倒在地,原來剛剛那隻手是許依依的。


  她定了定神,心驚膽戰地瞄向門縫,那裏什麽都沒有,又是一陣恐慌。


  張曼把許依依趕到角落裏,拍了拍雙手,才走過來拉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道,“別怕,那是附近的民工!”


  顧輕輕為自己的膽小感到慚愧,臉紅了紅,“民…民工來這裏做什麽?”


  張曼看了眼許依依,頗了解內情似的說,“她常常神智不清,又不曉得關門,附近的民工流氓經常過來睡她。”


  她說的冷淡,顧輕輕卻聽得哆嗦,她問,“那她靠什麽生活?毒品來源呢?”


  張曼搖了搖頭,“有些民工睡過她後會給她留點錢,不過錢也被她拿去買毒品了,我不會去接觸那些人,所以不知道來源,生活上,我給了對麵樓的夫婦一些錢,讓他們每天給她送點吃的過來,好歹餓不死!”


  顧輕輕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良久她聽到張曼歎了口氣,“雖然她從前做了那麽多壞事,也恨死了她,可你看她現在這樣,比隻野貓還不如,不管怎麽說,我如今有份體麵的工作,有個愛我的老公,沒必要再去記過去那些仇了,給她點吃的,不讓她餓死,算是給我以後的孩子積德吧。”


  顧輕輕怔怔得看著張曼,看得眼淚又泛了出來,才撲上去抱住她,聲音顫顫道,“曼曼,看你現在過得那麽好,我真的替你高興。”


  張曼拍拍她肩,問,“你不怪我?”


  顧輕輕搖搖頭,“怪你做什麽?如果當初你為我出了事,我才真的會良心不安。”


  她從地上撿起手袋,拉起張曼,“我們走吧,我也不想再問她什麽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往後才是最重要的!”


  張曼欣慰得笑開,“你能這麽想最好,那我們走吧。”


  她鬆開手,挽住顧輕輕的胳膊,出門看到走廊盡處站著剛剛那個探頭進來的民工,應該是在等許依依屋裏的人離開,她們倆默契得無視,然後一起下了樓,有些事是她們管不著的!

  夜靜下來的東郊別墅,空曠沉寂。


  霍啟晨倚著窗欞點了煙,外院的燈火透過玻璃,循著側臉勾出一條暗曖的孤線,像鉛筆素描畫側重的陰影,在暗蔽處凝視亮處的光華,背後卻是黑蒙蒙的空虛惘然。


  顧輕輕站在門邊,凝視一縷的煙霧從他的指間飄然而升,心靜如塵。


  她縮回按在開關上的手,不想讓燈光打擾到這樣的他,這樣平日裏決計見不著的他。


  一支煙燃盡,霍啟晨才悠然轉身,見她站在門口,仿佛是並不意外,隻不過,轉了個身竟忘了手裏的煙頭該撚熄了,“回來了?”


  他似乎很確定,顧輕輕想:即便是他不確定也會說得很確定。


  “嗯,張曼今天住在這裏,可以嗎?”


  她開了水晶燈,光華滿屋的一刹那,適才的暗灰的氣氛如掠影般的消失,霍啟晨颯然地站在燈光下,燃盡的煙頭掉了截灰在樺木地板上,顧輕輕從他手上搶過煙頭,扔到窗台上的煙灰缸裏,用浸濕的抹布擦地板。


  “可以嗎?”她重複問。


  “你是故意這樣問的?”他看著半跪在地上擦地板的她,嬌小的不可思議,他知道她若站起身,在女人當中也算是高的,但這般跪在地上,一雙素手在地板上麻利地揮動,樣子便是嬌弱的,他的視線又移向她落在頰邊一縷的紅綹,話脫口而出,“你該留黑發,直直的黑頭發!”


  “嗯?”她沒太聽清,偏頭看向他,“你說什麽?”


  “我說…你要留個客人還需要經過我同意嗎?”霍啟晨背過身,單手抄在西裝褲口袋裏。


  “她現在在哪?”


  “在三樓客房,我讓她先去洗澡了。”她站起身,把抹布放回浴室,“對了,我今天晚上跟她睡。”


  她的聲音遙遙地從浴室裏傳出來,夾雜幾分潮濕,不是請求,隻是告知他一聲,他沒覺著無理,反倒是像稱了心。


  他也很隨意回道,“嗯,那你睡前記得幫我把洗澡水放好。”


  “知道了,你怎麽沒換衣服,還穿著西裝?難道一會還要出去?”她走出來,嘴裏念著打開衣櫃,找到一套他不常穿的家居服放在床上。


  “沒有,等下洗澡的時候就換下來。”他撒謊道。


  “哦,你的睡衣我給洗了晾著的,這會該幹了,等下我去收下來。”


  說完她開始整理床上還未來得及疊放的衣服,好像她很忙,忙得事情做不完。


  霍啟晨則一直看著她忙,兩人都很默契地不去提起下午的事情,也不讓對方有機會提到。


  待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顧輕輕便坐到梳妝台前卸妝,醮了卸妝液的化妝棉在臉上擦來抹去,鉛華逐漸褪去,清麗若山水的眉眼映在鏡子裏。


  霍啟晨一向認為她的眉目描與不描相去不遠,她的眼瞳動人之處不在於色彩亮麗的眼影,而是秋水融融的清韻,但他是不會對她說的,就如同顧輕輕永遠也不會對他說,‘你穿休閑裝的很好看’


  她沒對他說過,但每次換上休閑服的時候,他卻能從她眼裏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讚歎。


  雖是如此,他也不會為了她而換下正裝。


  他們的相處模式便是這樣的,固守在自己的城池之內,不往前躍一步,或是害怕一旦躍出,對方便是不遺餘力地抵禦,亦或是貪戀於這種和平,誰也不想挑起戰火紛爭。


  就似現在這般,顧輕輕有問題要問,但她猜測霍啟晨不會回應。


  霍啟晨有話要說,可他猜測她不會對他說實話。


  兩人就這樣固執得堅持,偶爾眼睛裏會泄露那麽一絲訊息,卻不是誰要去在意的。


  片刻,她上了三樓陪張曼聊天,讓霍啟晨睡前給她電話,好提前下樓放洗澡水。


  九點時客房電話響了,霍啟晨讓管家上三樓告知她自己臨時有事要出去,洗澡水不用她放了。


  顧輕輕繼續和張曼回憶大學往事,但她想得最多的卻是打工那段時期所生的事,她有些惘然,她真的有那麽快樂過嗎?


  而宋翊他知道了過去的事,他又是怎麽想的?


  難道他和她一樣,裝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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