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進入調查
他沒有忘記,當時霧以澤一身皮肉被烤焦的樣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他家來找他。他打開門嚇了一跳,急忙把他背進房間。
餘文軒一介凡夫俗子,自然是救不了霧以澤,他能做到的隻有聽霧以澤的吩咐,幫他運來幾千公斤的冰塊,然後把他身體掩埋在冰塊裏,以緩解燒灼給他帶來的痛苦。
霧以澤默然。
“難道是因為,你喜歡她?”餘文軒不可置信地再次詢問。
霧以澤猛然抬頭看向他,眸光晦暗深沉。
看了一會兒,他轉頭不再看餘文軒,而是低垂著眉眼,狹長的眼睫毛撲打在眼瞼上,看不清眼裏的神色,隻是他嘴角忽然微微輕揚,然後他搖搖頭,否認,“沒有,我沒有喜歡她。”
“既然不是,那你為什麽犧牲修為去救淩汐子?”餘文軒始終不明白。
霧以澤似在冥想了一番,“我也不知道,宴會起火時,我手環強烈發出藍色,強烈感知到溟鈴就在我附近,我循著藍光追過去,可追到了衛生間藍光就斷了,然後我就聽到淩汐子的呼救聲。”
“所以你救了她,但也不至於用你的修為去救吧?”
“因為我把她救出去時,她……”霧以澤定定地看著餘文軒,“她已經死了。”
“什麽??!”驚天消息讓餘文軒差點摔下椅子。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死讓我的心髒劇烈疼痛起來,我呼吸難受,腦子又總是響著‘她不能死’的念頭,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救了她。可是你不是說過,人命在天,不能做違背天意的事,要是做了就得遭受雷譴嗎?”
“是的。”
“所以,你皮膚被烤成那樣,並不是被宴會裏的火燒的,而是……雷譴……”餘文軒越猜到最後,越說不下去。這簡直太荒唐了。
霧以澤點點頭,承認了他這荒唐舉動給他帶來的傷害。
餘文軒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已經無力再說什麽了。
一個星期後,淩汐子出院。
轟動一個多月的皇都火災的國民討論熱度至今仍是不削減,作為當事人,淩汐子未走出醫院門口,門口就擠滿了許多人,有她的粉絲、記者、廣告商和劇組派來的接待人員。
這一個月來,醫院門口每天都有很多人蹲點,就為了探到有關淩汐子受傷後的進展消息,為了淩汐子不受其擾,淩母也是費盡心思不讓陌生人過來探病,在戒備力方麵也是極其嚴謹,他們自然探不到什麽消息。
如今淩汐子出院,他們自然不會錯過如此好機會。
“玲姐?你怎麽來了?”淩汐子在收拾東西時,方玲忽然鬼鬼祟祟地走進來。
“廢話,我當然是來接你了。”方玲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你不是說今天去開個重要會議嗎?”
“早開完了,所以來接你。”
淩汐子一陣動容,想上前索抱卻被方玲拒絕了。
方玲微微撩開窗簾,看到下麵黑乎乎一大片頭顱就心有餘悸,“別感動了,外麵都是記者和粉絲,你待會兒不能從正門出去,要不然你會被他們‘撕’了的。”
淩汐子表示一切早已猜到的模樣,“我好歹也是一線女星,習慣粉絲和記者們的追捕,這些我自然猜到。”
方玲轉身,看著她歎了口氣,有些想哭,“淩汐子,你以後能不能乖乖的,你都不知道,得知你被送進醫院搶救的消息,我都快嚇死了,急急趕來醫院就看到你媽媽和妹妹一臉神傷……”
“姐,對不起,害你們傷心難過了……”淩汐子拍了拍方玲的肩,安慰道。
“還好你沒事。隻是你要好好報答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你現在都成一堆灰了。”
淩汐子躊躇幾番,最後笑得有些無奈,“玲姐,我不知道是誰救了我……”
“啊?”方玲震驚,“沒有人看到是誰嗎?”
淩汐子搖搖頭,“沒有。”
“你也別想太多,以後總會找到救你的人的。”方玲抿了抿唇,“但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時,你怎麽離開這家醫院,外麵全是記者和粉絲,得想個法子出去。”
方玲說完就拉著她的手,快速轉身離開病房,“你媽媽和妹妹在下麵頂著呢,我們的速度都加快,要不然那群人一下子轟進來,你可就走不了了。”
“玲姐,我問你個事兒,在我昏迷的一個月裏,張淺淺有來看過我嗎?”淩汐子頓下腳步問道。
方玲愣了一下,“怎麽突然問這個?”
“之前我跟她鬧矛盾了,所以我就想問問。”淩汐子的話似乎有些閃躲。
方玲知道張淺淺是淩汐子的發小,關係也不錯,但鬧矛盾的事淩汐子並沒有告訴過方玲。
“她……好像沒有。醫生說你需要靜養,除了一些比較重要的人或跟你關係比較親密的人來探望,其他人你媽媽都回絕了。”
“哦……這樣。”淩汐子的語氣有些失落。
“怎麽了?”
“沒什麽,我們走吧。”
“我就說過,娛樂圈裏維持一段真摯的友情真的很難很難,裏麵的每段友情交往都是有利益性的。何況,張淺淺跟你差不多年紀,也在上升期,很多影視資源都會跟你搶,所以很多事就會慢慢往對立的方向發展,你們之間終歸會出問題。”方玲雙手抱胸,頗憤懣,“嗬,果不其然。”
淩汐子皺了皺眉,眼中散著不滿。就算她與張淺淺之間有多大的矛盾,對對方多麽的不爽,她也不喜歡一個外人對她們的關係評頭論足。
淩汐子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下去,而是催著方玲快些離開醫院。
“皇都火災事件有什麽發現嗎?”一大早,林堅昊來到警局,走到A小組辦公區,問道。
林堅昊是帝都城市公安總局的大隊,皇都火災事件事關重大,上級命他負責這項案件。
“頭兒,詢問了當時參加宴會的很多人,都找不到一絲有利的線索。”A組組長黃興一臉愁容。
“確實,當時參加這個宴會的人很多,一個一個排除過去工作量太大了。何況他們裏麵有很多上層財大氣粗的老板,如果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去調查,恐怕他們會對我們不滿。”林堅昊也隻是手拖住下巴,沉思。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指著黃興,“黃興,你去把皇都那晚的監控錄像拿出來。”
“可是,那晚的錄像,我們幾個人已經坐著看了一晚了,還是沒有看出有什麽端倪。”
“不!這件火災事件太過奇怪了,絕對有什麽地方是我們忽略了。我們再調出來仔仔細細地看一遍!”
“是。”語畢,黃興轉身走向監控錄像室。
“哦等等。”林堅昊眉目一皺,頓了一會兒才道,“不止是那晚的監控錄像,還有在火災發生前的一個星期的錄像都調出來。”
“是。”
錄像室是他們查案時要把調來的監控錄像進行仔細檢查,不放過任何可疑之點的房間。
“怎麽樣?看到什麽可疑的點沒有?”林堅昊走到正在徹夜一遍又一遍觀看皇都酒店起火災那晚的監控錄像的警員身後問道。
林堅昊年齡約二十六歲,許是因為是警察的身份,他一向很警覺。
他一雙銳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放監控錄像的大屏幕,上麵沒有出現任何的可疑之點。
坐在椅子上的警員麵露凝重之色的搖搖頭:“頭兒,還是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發現。”
他們已經在這裏看了一天一夜了,這些錄像都不知道反反複複看了多少遍了,依舊沒有什麽發現。
眼見他們的眼瞼下那一坨坨的黑眼圈,林堅昊蹙眉吩咐:“你們看了這麽久,也累了。你們先去休息,剩下的讓我來看。”
那警員疑惑:“調來的監控錄像我們都已經看遍了,頭兒還要看?”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已經叫黃興去調出皇都酒店內部和外麵附近的所有監控。”林堅昊滿頭疑雲,“皇都酒店的火勢太大,當時那火又是從女衛生間燒過來的,這就說明女衛生間那裏時火源,何況淩汐子又是被困在衛生間裏,按理說,淩汐子既然逃不出來,那絕對會有被燒傷的可能。”
頓了頓,他又說:“可是這一切都太奇怪了,淩汐子的衣服都被燒成那個樣子了,自己的肉身竟然沒有被燒著一分一毫,就好像那些傷痕被人抹掉一樣,沒有了存在。”
正琢磨著,黃興就把U盤拿過來了,“頭兒,這是皇都附件和內部所有的監控錄像,我已經全部調出來了。”
“很好。”他接過,插到電腦裏,轉頭對那幾名熬夜的減員說,“你們先回去好好休息。皇帝的案子事關重大,不排除有謀殺的性質在,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忙,這裏我和黃興先頂著。”
“嗯,好,那頭兒辛苦了,我們先下班了。”語畢,那幾個魚貫而出地走出去了。
黃興立即迎上去,笑眯眯的:“我說頭兒,你看似對這件案子很是上心啊。”
林堅昊愣了一下,轉頭一個狠戾的眼神遞過去:“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對其他案子不上心?!”
黃興這人喜歡拍馬屁,話多又喜歡開玩笑,能在林堅昊麵前開玩笑,估計是看中林堅昊對他不能怎麽樣吧。
“不不不,頭兒,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黃興立即擺擺手,“我是說,你似乎對淩汐子的傷勢和這件案子很是上心,比以前的案子還要上心十倍!!”說著,雙手十指交叉,表示十倍。
林堅昊狠狠瞪了他一眼,神情立即嚴肅起來:“瞎猜什麽!快幹活!不然結案報告書中你別想我對你的事情提一個字!!”
嘖嘖,又來了!
林堅昊這人就是少言寡語,不苟言笑,是個工作狂,辦案和破案效率極高,是A組的隊長,為人極其嚴肅,一年開玩笑的次數用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一提業績的茬,黃興就如一個被林堅昊緊緊捏在手裏的柿子,一用力就癟了。
他擺手:“好了好了,我不開玩笑了。我知道你沒有仰慕淩汐子,我也知道淩汐子不是你的女神,這些我都知道的,所以你現在對她的案件和對其他人的案件根本就沒有什麽不同,你都是一視同仁的!呃,我們開始幹活吧!”
聞言,在鍵盤上飛舞的手指有一時的頓住,旋即很快恢複如常,隻是耳邊還得聽黃興那嘰喳嘰喳聒噪的聲音,林堅昊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低垂的眉眼溢出一層暖色。
他無奈地搖搖頭,低頭繼續工作,隻是低沉的聲音傳過來:“工作時間不得談論其他事情,閉嘴!”
頓時,黃興救閉嘴了。
對著調過來的監控錄像,林堅昊和黃興兩人看了一天,臨近黃昏時分,才終於把全部錄像看了一遍,可還是毫無收獲。
“頭兒,我們看了一天了,依舊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地方,你說這案子也太詭異了吧。”黃興伸了伸懶腰道。
林堅昊並沒有回答,而是拖著下班仔細在腦中回想這個案子。
當晚確實有很多人,大多都是娛樂圈裏的人或是高層人員,當晚很是混亂,就算監控錄像都拍下全部人慌張逃離的身影,但畢竟人太多,也是很難一個一個排除過去的。
“頭兒,我一直有一個疑問。”黃興突然想了一個什麽重要的點。
林堅昊猛然轉頭看向他,眼神銳利:“什麽問題?”
黃興好像也就隨口一說,神情淡然:“因為為了隱私,衛生間一般都是沒有安裝監控錄像的,而這企業恰恰給了犯罪嫌疑人一個很好的犯罪地點。”
“接著說。”
“火源是在從女衛生間裏,什麽人能進女衛生間?當然是女人啊!何況還是嫉妒淩汐子的女人!”黃興並沒有看到林堅昊越來越崩潰的臉,還在繼續說,“所以基本確定了犯罪嫌疑人的性別和作案動機,我們在當晚入場的、平時看不慣淩汐子的女人逐一排查過去,想必會有新線索……哎呦!”
林堅昊直接把麵前的書本扔到他頭上了,“我說你好歹也是學心理犯罪學的,怎麽這次案件的推理這麽弱?”
“不是,我說的不正確嗎?!”
“你說的很正確,但這些線索我們已經考慮到了。當然我們也已經指定了幾個嫌疑人,還沒對她們進行審問。”
“啊?我怎麽不知道?話說頭兒,你怎麽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