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為什麽要救她
“你是說，沒人知道我是怎麽被發現，既然如此，那我又怎麽會在救護車上？既然我是被救護車送來醫院的，那醫生應該見過發現我的人吧，或是應該知道是誰通知醫生把我救走的吧？”淩汐子連續拋出幾個問題，搞得淩靈一愣一愣的。
“當時醫院給老媽打來電話，老媽和我趕過去時，你已經進手術室了。手術出來你無大礙老媽才放下心來，後來老媽也問了是誰救了她女兒，可那些醫生竟然一個都不知道，不知道是誰給救護車傳來消息，也不知道是誰先發現你繼而救了你。”淩靈也感到疑惑，到底是誰救了淩汐子這磨人的小妖精。
淩汐子努力回想火災發生前的事情，想了大半天，她隻是想到自己去上了衛生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進了衛生間之後的事情她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不，不是想不起來，而是腦海中根本沒有在衛生間裏的畫麵，就如被人掐斷或抹去一樣，一點痕跡都沒有。
淩汐子麵容又愁了幾分。
“別發愁了，也別想了，就你那遲鈍的腦子能想出什麽呀？快把烏雞湯喝了，好讓我回老媽哪兒好交差。”淩靈把湯端到淩汐子麵前，盯著她喝。
淩汐子敷衍喝了幾口就不喝了，末了又低頭刷微博。
“你怎麽沒喝完啊？”淩靈皺眉，不滿，“你快給我喝光它。”
“湯太油膩，我不喝了。我是女星，還得保持身材複出呢。”淩汐子撥開湯，眼睛都不離平板電腦。
“你想死啊，這是老媽今早三點起來熬的，你竟然不領情？”淩靈一氣之下，一把抽走她的平板電腦。
“啊？老媽也會熬湯？這不是她買的、的的……”淩汐子看到門口那纖細的身影，立馬乖乖端起湯喝個見底，然後一臉燦爛的笑容：“母上大人……”
門口的人身材纖細，膚色雪白，雖已年過半百，但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氣質端莊賢淑。
隻是她眼眶下的淡淡黑眼圈，削減了她的風華氣質。她是淩汐子和淩靈的母親，一個在年輕時叱吒整個舞蹈界的著名舞蹈家——劉意芩。
淩汐子出事，她一個月來時常失眠，麵容憔悴。現在淩汐子醒來，平安無事她才好不容易得來一夜的安睡，淩晨三點就起來熬湯給她，想不到女兒不領情，真是傷透她的心。
淩靈嘴角抽了抽，瞪了一眼淩汐子。要知道淩汐子平時都是叫老媽的，如果她叫母上大人的話，那麽她就是犯錯請求原諒的時候。
果然……
淩靈收拾好碗筷，看也沒看走進來的人，悠悠地吐出：“老媽，有人說你的湯特難喝，不僅油膩，亂放很多補藥，還一鍋亂燉，湯水都苦死她了。”
“淩靈！！“淩汐子厲聲警告。
母上大人狠戾的眼神冷冷地拋過來，淩汐子裝無辜地眨了眨眼，笑容愈發燦爛，“母上大人，您怎麽能聽淩靈睜眼說瞎話呢，我說我不給她生活費了，她就報複我！”
“老媽，淩汐子誣陷我！”淩靈一急，指著她怒道。淩汐子得意地瞥了她一眼。
母上大人冷哼一聲，“可我剛聽到，你說我的湯很不好喝。”
“不不不不！”淩汐子連忙擺手，“您聽錯了，我說很好喝。您看，我都喝完了。”
天哪，母上大人那刮她的眼神實在是太恐怖了，分分鍾想讓你脫層皮啊。
“你們兩個是什麽心思我還不知道？”劉意芩瞪了她們兩個一眼，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你們給我省點心吧，整日吵吵鬧鬧還像個姐妹嗎？我說啊，你們是親生姐妹，以後要互幫互助，誰有困哪就幫一下，還有啊……哎喂，靈兒，你去哪兒，我還沒說完呢！”
“老媽，淩汐子喝的碗我還得洗幹淨，我先走了哈，你跟她慢慢聊。”淩靈見老媽又嘮叨姐妹互幫互助準則，撒腿就跑。
“真是不懂事兒，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準叫淩汐子，要叫姐！”劉意芩在淩靈身後喊道，可淩靈早已走遠。
劉意芩轉過頭，看到淩汐子在低頭刷微博，還哀歎一聲，“哎，我生平對演藝事業持以萬分的熱情，獲得的獎項也不少，可好事怎麽就上不了熱搜，反而我一出壞事，他們就像螞蟻見到甜食一樣，蹭蹭地往外湧，微博頭條就蹭蹭得占據第一穩固不敗的地位呢？”
“別看了。”劉意芩抽走平板電腦，頗惱怒，“你知不知道你這次有多危險，要不是有人發現你，你早已被燒成灰了你知不知道！”說著說著，她便紅了眼眶。
兒女遇到危險，最擔心莫過於是父母。淩汐子的心裏頓時躺過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很不孝順，自從進入娛樂圈，經常連累母親，還害她擔心受怕。
“媽，你別擔心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淩汐子握住劉意芩的手，輕拍她的手背。
“媽媽怎麽能不擔心你，你們都是媽媽的心頭肉，你們要是出了點什麽事，我會瘋掉的。”劉意芩懲罰性地給她的手背一個巴掌，“都說娛樂圈水深，你功成名就自然會受到多方的嫉妒，乃至會陷害你。媽媽也是混過這裏的人，剛開始勸你你總是不聽，非要進娛樂圈這個虎穴。”
“陷害？那火因高溫而自然燃起的嗎？”淩汐子一臉驚訝。
劉意芩一陽指頂開她的頭，“你的心怎麽那麽大？隻有你才相信這是自然引起的。”
“什麽意思？難道是有人陷害我？”
“……”她這女兒的腦袋瓜子一向不太好使。
“可是不對啊，我記得我當時在衛生間裏的，那火也是從衛生間裏燒出的，難道……”淩汐子腦子猛然清醒過來，“難道有人早已在衛生間放好了引火的東西？”
這邏輯根本就不用想好不好！劉意芩差點又要翻個白眼暈過去，“這事警察那邊已經多次過來想調查了，之前你一直沒醒我就已此推脫了，現在你醒來，警察過來問你事兒，你記得多說些，好讓早日找到凶手。”
“警……”
“你好，請問你是淩汐子嗎？”未等淩汐子問完，門口就站著幾名穿著警服的警察，他們敲門問道。
“是、是的。”淩汐子愣住。
有三位警察，他們都進來後，並排站在淩汐子的病床床尾。左邊的警員拿著筆和筆記本，應該是記錄員，右邊警員腰間別著槍，估計就是抓捕員。
事態好像很嚴重，淩汐子緊握劉意芩的手，緊張起來。劉意芩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她，“別擔心。”
“淩小姐你好，我姓林。”中間的警官自我介紹。
“林警官，你們請坐。”劉意芩拉來三把椅子，“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請問下淩小姐，當時發生火災時，你在哪裏？”那位林警官開口問道。
“我當時去衛生間，出來時門卻怎麽都打不開，我拚命喊救命，衛生間靠近樓梯，我聽到很多人拚命跑的聲音，可唯獨沒有一個人來救我。”淩汐子神情沮喪。
“聽很多人說，火是從衛生間裏出來的，那麽火源就是在衛生間。你說你被困在衛生間，沒人來救你，在比較封閉的空間裏火會燒得更厲害，可為什麽你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隻有衣服被燒掉的痕跡，而你其他地方卻毫發無傷呢？”
“這個……林警官，其實，我也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可能是因為我把全身澆濕吧。”
“你說你在最後澆濕了全身？”林警官的臉上帶著疑惑。
據醫生說，當時淩汐子確實全身衣服被燒，臉上沾滿灰土，已看不清原來模樣，可衣服下的皮膚卻一點都沒有燒到，那衣服就如與火隔絕的絕緣體，保護她未損分毫。可他們也對淩汐子穿的那件衣服做了研究，表明那件禮裙也不過是普通布料，根本沒有隔絕火源的效果。
到底是為什麽？難道是有高人救了淩汐子？
“淩小姐，那你知道是誰救了你嗎？”林警官再次問。
淩汐子低頭想了許久，還是想不出來到底是誰救了她。
“林警官，我不知道是誰救了我，也想不起關於我被救的畫麵。”這也是淩汐子一直疑惑的地方。救命恩人怎麽能做好事不留名呢，這讓她上哪兒找恩人去。
林警官緊緊地看著她，看樣子她似乎真的想不起來，如此，他也不再揪著這話題追問下去。
“那你平時有得罪什麽人嗎，或是有沒有非常討厭你的人，有到想要你命的程度？”林警官再次問道。
“你是說，這火災真的是人為的？有人想害我？”淩汐子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臉。
“是的，我們警方懷疑這是一場謀殺案。”林堅昊緊緊地看著她，又說：“宴會上雖然有很多燭火，但火源卻是在衛生間，想想沒有哪位女性會拿燭火到衛生間吧。”
“你懷疑凶手是女的？”
“不是，但是女的可能性高些。你這幾年的工作很順利，擠進一線花旦，總免不了一些女的嫉妒，繼而陷害你。”林警官頓了頓，“所以，請問淩小姐，你跟誰結怨比較深？”
結怨深的也就張淺淺，張淺淺？不不不，不可能，我與她從小一塊長大，雖然因鬱子陽的事關係鬧得很僵，但她也不至於要了我的命。隻是……淩汐子心想著，可想到張淺淺之前對她說的話，說不會讓她好過……
思此，淩汐子越來越不確定了。
良久，淩汐子才抬起頭，笑了笑，說道：“林警官，我並沒有與誰結怨過，所以，我也猜不出來是誰。”
林堅昊眯了眯眼，有些懷疑淩汐子的話，可她神情真誠不像在說謊。
林堅昊笑道：“今日就到這兒吧，淩小姐好好休息，如果這案件有了什麽進展，我再過來了解一下。”
林堅昊說完便起身告辭，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淩汐子，說道：“淩小姐，你雖然沒事兒，但這件事事關你的安危，我希望淩小姐能想起點什麽，也敢說出些什麽。”
淩汐子抬頭看他，微微驚訝，然後故作鎮定，笑回：“謝謝林警官。”
“霧以澤，起來吃飯了。”餘文軒端著飯盒推開門，抬頭一看，看到從床上摔在地上的霧以澤，急忙擱下飯盒跑過去扶起他。
“我都說過多少遍了，你的皮外傷雖然好些，但你身體大大損耗，身體還是很虛弱，有什麽事你叫我就行。”餘文軒扶起他，沒好氣地斥責道。
“我隻是想喝水。”霧以澤麵色慘白，慢慢躺回床上。
餘文軒走過去給他倒杯水，遞給他，然後掀開他的衣袖，看到被燒得滿目瘡痍的手臂，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作死。”餘文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甩下衣袖罵道。
“淩……淩汐子她，她怎麽樣了？”喝了一口水，霧以澤感覺自己的喉嚨潤澤許多。
聞言，餘文軒一掌拍向床頭櫃，力道之大聲音之響，然後惡狠狠地瞪他，“你都自身難保，你怎麽還想著她？”
霧以澤置若罔聞，隻是緊緊地看著餘文軒，嘴中慢慢吐出話語：“告訴我。”
他的眼神裏有太多的堅定，餘文軒愣了許久，靜靜地看著他，似要把他看透。
在他的印象裏，從來沒有哪個人能讓霧以澤上心。
霧以澤說過，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不屬於這個空間乃至不屬於這個現代裏的所有人，他說他總有一天會回去，回去之後他怕思念，思念掛在心上的那個人。所以餘文軒知道他的身份時，並沒有害怕，有的隻有對他孤獨感的理解，並以好友的身份走進他的心裏。
隻是，他現在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犧牲自己。
好半響，霧以澤才聞得餘文軒的聲音，“她沒死，並，毫發無傷。”
淺淡歎息聲從他口中逸出來，霧以澤唇角輕勾，到現在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花掉百年修為，隻為把淩汐子救活。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救淩汐子？”餘文軒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