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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折木為劍,敢問先生何來?

  第3章 折木為劍,敢問先生何來?

  丑時末,寅時初。


  大湖畔,篝火漸熄,僅剩下那枯樹樁,還透著些許橘紅。


  不過隨著夜風吹拂,也是生了偏偏白霜般的灰燼,隨著夜風不知去了何處。


  數個時辰的吐納,倚靠在枯樹上的陳玄,已然入靜,心靜則元神現。


  陳玄雙目微睜,耳畔傳來的喊殺聲,箭矢破空的凄厲尖嘯聲,讓他打了個哆嗦。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普通人,何曾見過這般波瀾,陳玄撿起一旁昨日攏火時用的木棍緊緊握住。


  耳畔卻是回蕩起了,老道人震耳欲聾的誦經之聲。


  誦經聲回蕩於元神清明之間,陳玄聞此誦經之聲,亦是有所領悟。


  那不是普通的劍,那是莊子的劍,莊子說劍篇。


  夫為劍者,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后之以發,先之以至。


  昔日趙文王好劍,莊子見之,以天子之劍、諸侯之劍、庶人之劍勸之,趙文王遂改之。


  陳玄認同莊子的道理,但是現在不是春秋戰國,他也不是趙文王。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庶人者,庶民也,升斗小民,亦有血勇,值此荒漠戈壁,也有戰聲,當用庶人之劍。


  劍為凶兵,殺人之器,不可不用。


  青銅金鐵之物可鑄劍,花草樹木亦可為劍,劍不在於形,在心在道理。


  東方吐白,馬蹄催人急,陳玄握住了昨夜那根用來攏火的木棍,就握住一口劍。


  遠處,金帳王庭的千人精騎,依舊咬著那輛幾近插滿了箭矢的馬車。


  騎在駿馬上的千夫長,目視可見,箭矢可至,卻怎麼也無法追上的馬車,說道:「梳碧湖那邊好像有個人,追殺唐國公主一事,絕對不能泄露。」


  「我們擋不住,唐國的重甲玄騎!」


  本該殉葬的唐國公主跑了,本該殉葬的唐國公主,帶著先可汗的親子跑了。


  「領命!」


  一個精悍的蠻子百夫長,領著幾個蠻子騎兵,口中吆喝著難懂的號子,揮動著手中的馬鞭,朝著陳玄站立的位置殺去。


  剩下的扮作了馬匪的金帳王庭騎兵,依舊是緊追不捨,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馬上就到渭城了,到了渭城地界,就是唐國的邊疆,那裡是草原蠻子的禁地。


  梳碧湖畔!


  陳玄看著徑直朝著自己衝過來的蠻子騎兵,冷冷的說道:「劍者,見者,我見之,我劍用之。」


  轉眼間,十餘騎將至!

  陳玄側身躲過了蠻子百夫長手中的劣質戰刀,而後後退三步,出劍。


  攏火的木棍普普通通,只是因用者而神異常,天地元氣因陳玄元神而動。


  一念而動,則天地元氣動之。


  只此一劍,氣出三尺之地。


  蠻子百夫長的首級在地上滾落,瞪大的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似乎是在想,怎麼會是個修行者。


  不等陳玄多說些什麼,剩下的蠻子騎兵,飛快的掉轉馬頭,連蠻子百夫長的屍首也顧不上的逃命去了。


  陳玄見此,笑道:「汝等,蠻夷也!」


  無倫無禮,畏強而退,無袍澤之情,此蠻夷也。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當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蠻子想殺他,他自當殺蠻,只是剛入此間,尚未將道理化做修為,自然是追不上蠻子騎兵。


  陳玄扔掉了手中攏火的棍子,沿著荒漠戈壁上的依稀可見的廝殺聲走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喊殺聲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刀盾相擊的金鐵之音很是沉悶。


  矮矮的山坡上,陳玄看著這一場廝殺,很明顯使用著木製馬鐙的蠻子騎兵,在失去了速度的優勢后,何難再對結成陣勢,豎著盾牌的那一行人抗衡。


  依託著馬車結成陣勢的那一行人,雖然人數比較少,但從不斷射出箭矢,身著甲胄的幾十人來看,這是精銳。


  臨陣已過六七矢,卻還能依舊開弓。


  當然蠻子騎兵,如果採取不斷拋射,也能將結成陣勢的那一行人給活生生的耗死。


  但是在那一口軌跡莫測的短劍威脅下,蠻子騎兵在千夫長死後,已經是膽氣盡喪。


  將者,兵之膽。


  沒有了將,這支蠻子千人精騎,已經是強弩之末,到了要跑路的時候后。


  「也不知道是何年代,這甲胄樣式,確實未曾見過。」


  陳玄看得分明,那一口軌跡莫測的短劍,來自於那輛頗為華麗的馬車之中。


  以心神控劍,手段算不得多高明,但是殺這些蠻子精騎,卻是如屠豬宰狗一般。


  片刻之後,凄厲的骨哨聲響起,來自金帳王庭的千人精騎,在丟下了近百具屍體后,引兵徐徐退去。


  陳玄見此情形,嘴角微微揚起,這些蠻子騎兵,退得比他想象得要快。


  這說明接受這支千人精騎的副手,是一個聰明人,面對有些修行手段助力的那一行人。


  再這麼耗下去,除了徒增傷亡之外毫無收穫,無論在什麼時候,沿水草而居的部落,控弦之士都是極為寶貴的財富。


  雖然這些人只是穿著破敗的皮甲,衣衫也是凌亂不整,但這些不過是為了隱藏罷了。


  蠻夷者,父死子繼,所以八成又是什麼,汗位之爭!


  不遠處那輛頗為華麗的馬車上,走下了一老人,老人來到前方那輛插滿了箭矢的馬車旁,施了一禮后,說道:「金帳王庭的千人精騎退了,可似有修行者至!」


  在他們擊退蠻子騎兵之前,呂清臣就感知到了遠處,那若有若無的淡淡威壓。


  此刻呂清臣已然,能夠看出來人的衣著,那是一件規格奇怪的道衣。


  一身青色的道衣,在道門中這是最為低等的道衣。


  但是穿著一身青色道衣的人,出現在這裡非常的不合理。


  「呂清臣,來人是敵是友?」


  坐在馬車內,摟著孩童的女子,清冷的問道。


  呂清臣嘆息道:「若來人來自西陵,必然是敵非友。」


  「老臣定當,護公主殿下周全。」


  這時響起了一片戰刀出鞘、弓箭滿月之聲。


  戰刀敲擊著盾牌,發出了節奏感十足的敲打聲,這是壯已聲威。


  顯然哪怕是穿著厚重的甲胄,他們也依舊不認為自己,能夠擋住來人,並將其攔在雷池之外。


  呂清臣轉身堅定的朝著陳玄走去,「昊天道南門呂清臣,見過這位先生,敢問先生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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