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明月何在?
第2章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明月何在?
荒漠戈壁,金烏高懸,端得是烈日炎炎。
此時已經臨近正午,氣溫的上漲,讓陳玄愈發的感覺酷暑難耐。
這裡的氣候很乾燥,每一次呼吸,都讓陳玄感受到了肺腑之中,灶火的上浮。
陳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節奏,雖不知那吐納法何名,但是呼吸之間,卻能感覺天地元氣,隨著呼吸進入體內,洗滌自身後,又將體內廢氣排出。
如此循環過後,陳玄感覺眼前的世界,變得有些不同了。
在陳玄靜心凝神,元神顯現的時候,變得如夢似幻一般。
似乎數年如一日的內景觀想,在這一刻有了映照,原來修行果真不虛!
道,亦復如是也。
陳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但還是朝著日落的方向而行。
從剛才剎那的元神顯現中,在日落之處,陳玄感受到了,充沛的水脈氣機。
後知後覺的陳玄,並不認為自己,還在原來的世界,這一點從那一封信上能看出來。
「但是任何生命的生存,都離不開水,水是生命的源泉。」
文明依大江大河而繁衍生息,這是不變的真理,所以水脈匯聚之地,必定有人依水畔而居。
沿途中依稀可見的皚皚白骨,無一不在表明,這是一個有人生存的世界。
生鏽刀劍依舊佇立在主人的屍骨旁,日夜訴說著當年的廝殺。
陳玄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茫茫戈壁,無奈嘆息一聲后,再次啟程上路。
一步接著一步,不知不覺間,陳玄走的越發快了。
剎那間,狂風席捲而來,陳玄在風沙中艱難行進著,風中沙礫將他的臉刮出了,許多道血痕。
但陳玄依舊堅定的朝著,遠處水脈匯聚之地走去,作為一個人他知道,一旦自己脫水,那麼等待他的必定是死亡的結局。
在這席捲了百里之地的突兀狂風中,陳玄的身影就像是一頁海上的扁舟。
隨著風浪起伏不定,但自始至終陳玄這頁扁舟,也未曾傾覆。
「嗷嗚!」
凄厲的狼吼聲,自風沙中漸進,遞進至陳玄耳側。
大漠戈壁,與狼斜行,還有比這更為離譜的事情嗎?
許久之後,風沙漸歇,野狼不在,只是荒漠戈壁上,殘留的那幾抹紅褐。
證明了方才陳玄耳側的狼吼聲的真實不虛,原來狼隨狂風黃沙而來,不是傳聞只是少有人見過。
又走了約莫數十里后,金烏西歸,橙紅色的落日,與遠處的地平線交相呼應。
而陳玄方才感知到的水脈匯聚之地,也是一覽無餘的展現在他的面前。
蜿蜒曲折的枯樹,依稀錯落於岸邊不遠處,清澈的湖中,赫然映著一輪大日,只是有些殘缺。
只是或許是大湖依然老去,宛若鵝蛋的大湖,分出了很多枝椏,看上去就像是一把桃木梳子。
天邊落日,水中落日,何處為真耶!
「景倒是好景,只是無法記錄下來,的確是有些可惜了。」
行走在枯樹錯落的之間的陳玄,不無感慨的說道。
獨在異鄉為異客,何處才是心安處呢?
沒過多久,落日退去,天色漸晚,星斗出現了天穹之上。
漫天星光,幾近掛了整個天穹,如此美景,陳玄已經不記得何時見過,亦或是未曾見過。
可見漫天星斗之後,陳玄便迎來了無窮無盡的疑惑。
這方世界有人,有刀也有駿馬野狼,也有漫天風沙,更有漫天星斗。
只是!
只是,為何獨不見月?
篝火劈里啪啦的燃燒著,枯樹榦燥極易引燃,鎂棒輕輕一銼,就能點燃枯敗的樹枝。
自從修行了老道人的傳授給他的無名觀想法后,在過去的幾年間,陳玄已經習慣了,用自身去感知日月的存在。
哪怕是金烏西歸,陳玄仍舊感知得到大日的存在。
可金烏西歸,卻獨不見玉兔掛枝頭。
若這是一方沒有月的世界,那麼此界有缺,可既以有缺,修行為何?
陳玄想不通這些便不再去想,既來之則安之,妥善行事即可。
這是在過去的許多年中,陳玄悟出來的道理,他是一個普通人,面對事情只能妥善行事。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明月不存,唯有遊子依著枯樹假寐。
雖然一天已過,但食過那一碗黃粱飯的陳玄,卻並不覺得腹中有何飢餓之感。
大漠戈壁,危機四伏,他又如何能夠睡得著呢?
篝火依舊,蜿蜒的枯樹樁,即使是燃燒個大半夜也是不成問題。
天地元氣,在朝著陳玄匯聚,修行就是修心,可修性不修命,修行第一病。
人世間紅塵滾滾,猶如一洪爐,若不性命相交,何以長生駐世。
只修命,壽同天地一愚夫,渾渾噩噩不知歸。
只修性,人間烘爐長生灰,明明白白做鬼仙。
性命雙修,方才是直指長生的大道,自從於老道長的道觀中,看過老道長親自煉丹之後,便有此悟。
只是老道長,傳了他道,為何又不把他帶在身邊呢?
——
茫茫荒漠戈壁之上!
清脆的馬蹄聲漸次而起,馬車快速前行時的聲響,聽了之後讓人有些害怕。
在數百蠻子騎兵的護衛下,兩輛馬車疾馳在茫茫荒漠戈壁上。
後面是緊追不捨的金帳王庭下屬的精銳騎兵,弓強馬快騎射更是成為了他們的本能。
行進中的騎兵,朝著馬車拋射出了一輪輪箭羽,箭矢中夾雜著響箭。
箭矢劃破空氣的凄厲尖嘯聲,為後續的箭矢,指引了方向。
那輛插著數十根箭矢的馬車內,一身靛藍色華服,不施粉黛,臉色蒼白的女子,緊緊的摟著一個孩童。
「小蠻,我們不怕!」
「我們一定能逃出去。」
不久前看見自己父汗被毒死,又被繼母裹挾出逃的孩童,顯得異常的鎮定。
身在金帳王庭王室一脈,如何會有簡單的孩童。
「公主殿下,前面二十裡外就是梳碧湖了。」
「過了梳碧胡,就到了渭城,公主殿下我們終於回來了。」
另外一架馬車中,哪個盤膝而坐的老人出聲說道。
滿是滄桑的聲音中,無不是歡呼雀躍,在這荒漠戈壁那邊草原上待了三年,如今終於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