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第416章 糧站遭賊
第416章 糧站遭賊
星光璀璨,晚風輕涼。
徐慶回到大院,在前院把自行車一停,拎起後座上馱著的三十斤白面,就朝三大爺閻埠貴屋門方向走去。
早上閻埠貴說要三十斤,徐慶作為院里的晚輩,開了糧站,自不會食言,就給捎帶了回來。
院里人照顧生意,辛苦一點也沒啥。
反正是自行車載回來的,不用他背,再者能賺錢的事情,幹嘛不做。
雖說三十斤白面,一斤只有三分錢的利,算下來才能賺九毛,連一塊都夠不上。
但九毛也是錢,這年月,錢本來就不好掙。
徐慶眼下很缺錢,尤其事關下半年下鄉收糧,以及建庫房,買機器磨面的事情。
只要有的賺,能賺一分是一分,總比沒有的好。
……
此時閻埠貴正坐在家中等著徐慶,他往日晚上這個點,多數情況下是在後院徐愛國家,跟老易和老劉與其他人一同看電視。
而徐慶屋裡的大彩電,徐慶不在家,大院眾人,哪隨便敢進去看。
就馬靜紅跟兒子和閨女,院里的女人還好,男人要是去了,這不是討嫌嘛。
「三大爺,三十斤白面,我給你送來了。」
徐慶一進閻埠貴家,就把右手拎的白面布袋,放在閻埠貴屋裡的凳子上。
閻埠貴從炕沿上站起身,笑呵呵道:
「小慶,快坐下歇會兒,我這不著急,你三大媽晚上從我老大那邊舀了三瓢面,把面都和了。」
閻埠貴不愧是當老師的,說話水平,總是能高出大院其餘兩位管事大爺一截。
不過徐慶聽出了話中深意,三大爺這是嫌他回來的太晚,麵粉捎回來沒趕上三大媽和面。
徐慶笑著掏出煙,遞給閻埠貴一根道:
「三大爺,我糧站生意忙,每天想早點回來都沒轍。」
閻埠貴倒沒真心埋怨徐慶,這不今兒屋裡面瓮見底了,徐慶七點多還沒回來,他挨了三大媽一通嘮叨,心裡有點火氣。
閻解成兩口子跟他們分家后,剛開始還是一塊吃飯,但去年開始,閻埠貴讓兒子跟兒媳婦自個做飯吃去,別天天跟著他和三媽一塊。
今天三大媽過去舀面,於莉跟閻解成雖然嘴上沒說啥,可臉上露出了不悅。
三大媽受了氣,哪能不向閻埠貴發牢騷。
此時閻埠貴聽見徐慶的話,心裡那點小火也消了,轉身倒了一搪瓷缸開水,遞給徐慶,說道:
「小慶,你每天很晚才回來,糧站生意好,一個月下來掙的錢,能比的上伱當五分廠的廠長嗎?」
徐慶端著茶缸,吹了吹,應聲道:
「三大爺,我糧站才開業一個月,現在真不好跟您說,到底賺不賺錢,做生意這種事,這個月好,下個月就不見得景氣,前半年好,後半年說不定一點生意沒有,不過」
徐慶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三大爺,做買賣的好處是,自己當老闆,比在廠里和單位上班能自由一些。」
知道閻埠貴試探口風,想知道開糧站賺不賺錢,徐慶不好明說,只得如此含糊回應。
徐慶之所以沒說他掙了不少錢,是因為他開糧站賺到的錢,大頭是靠一分為二的能力,分了國家讓他代售的那一萬多斤糧食賺的。
倒不是擔心閻埠貴也想開個糧站,而是怕這位三大爺到時候虧了錢罵娘。
畢竟糧食價格,是國家一手抓的,一斤只讓賺三分。
儘管這年頭,錢很值錢,可真說起來,開糧站並不是能賺大錢的門路。
開個自行車廠,電視機廠,養殖場,什麼的,比開糧站要賺錢多了。
這不是徐慶沒啥本錢。
再加上,他的能力,只對生活日用品有效。
除了糧食,國家鑒於徐慶順應改開號召,要自力更生,自主創業,讓免費代售外,其餘行業,都要投入不少本錢。
另外,現在國內計劃經濟還沒結束,只是在朝市場經濟的方向探索邁進。
徐慶只能騎驢找馬,先這麼起步,等手裡積攢了足夠的資金,再慢慢一步步轉做其他行業。
閻埠貴聽見徐慶的話,若有所思起來,抽著煙不再言語。
徐慶喝完茶缸內的開水后,說道:「三大爺,沒啥事,我先回家吃飯去了,餓了一下午,肚子都癟了。」
閻埠貴忙再次從炕沿上站起身,伸手扶了一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掩飾剛才耽誤徐慶老半天時間的尷尬,說道:
「怪三大爺我,把這茬給忘了,小慶你趕緊回家吃飯,別把肚子餓壞了。」
徐慶點了點頭,站起身,轉身走出閻埠貴家,將停在前院院子里的自行車推著,朝後院自家回去。
而後院里,許大茂一直等徐慶回來。
正月的時候,他見徐慶在街上找鋪面,弄著開糧站。
心裡也想找個好點的營生干。
至於二道販子的小打小鬧,許大茂看不上了。
還有就是,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國內的糧食產量,已提高不少,目前四九城沒多少人需要找他這種二道販子買高價糧。
國營商店,百貨大樓,城裡可比以前多增開了不少。
雖說買糧依然需要搶,但這個地方搶不到,去下個國家開設的店,總歸能買到。
許大茂的營生越來越沒人光顧。
他自從重操舊業開始,就沒再倒賣過糧食,主要是搗騰糧票和收音機票、電視機票這些票據。
只不過,雖說也能賺不少錢,但許大茂是精明人,知道不是長久之計。
知道只有像徐慶一樣,弄個正經生意,才是正途。
而他在紅星三廠混仕途也沒了希望,不再抱有幻想,更加上他上個月被安排到紅星軋鋼總廠開設的紅星電影院,專職放電影。
令許大茂很是不爽。
他以前是三廠的放映員沒錯,可一下成了天天在電影院放電影的。
連去鄉下公社的機會都沒了,許大茂豈能幹?
許大茂在把棒梗安排進紅星電影院,跟著他放電影后,便想當甩手掌柜,讓棒梗幫他盯著在電影院放電影的事情,而他想問問徐慶,看能不能搭夥,一塊經營糧站。
他認識的人多,社會上的三教九流,都有熟人。
當徐慶推著自行車,走進後院,許大茂立馬迎上前,小聲道:
「慶子,怎麼才下班,哥哥我有個事,想跟你合計合計。」
徐慶剛從前院閻埠貴屋裡出來,還沒回家吃飯,見許大茂要找自己商量事,便苦笑道:
「大茂哥,明兒周末,啥事咱明天說成不,我今兒忙了一天,讓我先回屋吃口飯。」
許大茂聞言,憨笑道:「成,那明天我去你糧站那邊,咱們再說。」
徐慶點了點頭,推著自行車,走到自家屋門口,車子一停好后,就趕忙回屋吃飯。
馬靜紅實際上先前聽見徐慶和許大茂在院里的說話聲了,這會兒把廚房鍋里熱的飯菜,端到了前屋桌上。
徐慶一洗完手,坐在桌子前,捏著媳婦遞的筷子,抓起饅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他是真餓了,中午就買了倆燒餅和一碗鹵煮,簡單對付了一下。
而立之年的男人,那點東西,哪能填飽肚子。
可創業初期,錢得省著花,用在刀刃上,徐慶每天也就晚上回家,好好吃頓飯。 轉過天一早。
早上剛五點,徐慶就穿衣起床,在還沒發亮的天色下,打開屋門,推著自行車,從出了寧靜的大院,朝糧站過去。
今天周末,上班的人都休息,東單菜市場,早上人一般很多。
他得早點過去糧站,好開門營業。
然而,徐慶騎車到糧站后。
整個人瞬間一愣。
他昨晚上明明記得離開時,將糧站的門上鎖了。
但此時此刻,自個糧站的門卻大開著。
裡面的糧食,散落一地。
櫃檯也翻的亂七八糟,顯然是有人昨晚上撬開門鎖,進來偷東西了。
徐慶臉色鐵青,心裡氣炸。
他萬萬沒想到,糧站剛開一個月,這就被賊給光顧了。
好在他每天晚上臨走時,都會將收到的錢和糧票,全都揣到身上,帶回家去,從不會放在店裡。
也就損失了一些糧食。
可望著被搞亂的糧食口袋,以及滿地的白面和小米,紅豆。
徐慶的心裡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等三虎子媳婦和美娟來到店裡后,徐慶讓她們倆趕緊騎上自己的自行車去報警。
發生這種事,不報警哪能行。
敢偷自己店鋪,簡直活膩味了!
美娟急匆匆地騎車離開,三虎子媳婦一臉驚慌,蹲在地上,不斷用鐵簸箕,將灑在地上的白面用笤帚收拾,一邊咒罵道:
「這是哪個挨千刀的,這麼不是東西,偷糧食就偷糧食,糟踐幹啥!」
徐慶蹲下身子,一塊往起攬。
奈何白面一沾土,想弄乾凈,也沒好辦法。
小米和紅豆以及大米能好些,顆粒大,用篩子篩掉土,弄乾凈還能繼續賣。
白面就只能倒掉。
望著被糟踐的二十斤白面,徐慶越想越冒火。
這他大爺的,偷東西偷到自己頭上來了。
要是知道是誰幹的,非弄死他丫的不可!
等到美娟叫來警察后,徐慶把情況一說,對方環視了糧站內部一圈,又走出去,在外面檢查了半響,隨後向徐慶詢問道:
「徐慶同志,你有跟誰結仇嗎?」
徐慶搖頭示意沒有。
他很少跟人紅臉,哪裡來的仇家。
不過聽見警察的詢問,徐慶驀然想到,該不是昨天下午的曹小軍帶人乾的吧?
那孫子不是啥好鳥,不務正業,保不齊覺得昨天下午自己沒給他賒賬,懷恨在心了。
徐慶立馬把昨天下午曹小軍來店裡的事情一說。
前來的兩名警察,皺著眉頭道:
「徐慶同志,你說的情況,我們會著重考慮,但沒有目擊證人,我們只能按照你說的地址,明后兩天找那位曹先生問話,請你諒解一下,我們事情很多,沒辦法先調查你這件案子,不過請放心,我們肯定儘快幫你破案。」
徐慶點了點頭,送那二人離開后,站在糧站門口,心中無奈地嘆息一聲。
這年頭沒監控,治安一直不太好。
最近又沒買到狗,也沒尋到貓。
遭此一劫,能說啥呢?
只是徐慶轉念一想,這件事,十有八九跟曹小軍那小子脫不了干係。
上個月都啥事沒有,怎麼偏偏他昨天一來,自己的糧站就遭賊了。
奈何,剛才那兩個警察同志,只說去找曹小軍問話。
徐慶覺得,這可不成,要是打草驚蛇,曹小軍就有防備了。
再說了,事發在晚上三更半夜,沒人瞧見,曹小軍來個死不認賬,拒不承認,警察去問話也是白問。
徐慶暗暗一思索,決定趕緊回大院,找傻柱跟許大茂倆人。
傻柱妹夫就是片警,讓傻柱給他妹夫說一聲,跟東單這邊的派出所通個氣,把這件事盯緊點。
而許大茂,二道販子營生幹了多年,認識那些私底下搗騰東西的人,讓他打探一下。
丟了四五百斤白面和三五百斤的綠豆以及紅豆,大米。
光靠吃,一下是吃不完的。
賊偷東西,必然要銷贓。
不管是不是曹小軍,肯定會儘快想辦法,私底下賣出去換成錢。
徐慶讓三虎子媳婦和美娟倆人,先盯著糧站,他自己則騎上自行車,趕緊就朝自家大院回去。
中院里,傻柱才剛起床,臉還沒洗,牙也沒刷,見徐慶一早出門,又回來,問道:
「慶子,你不是一早去糧站了嘛,落下東西了?」
徐慶推著自行車,臉色凝重地把糧站遭賊的事情一說。
傻柱一臉驚愕,神情嗔怒道:「丫的,這哪個王八蛋乾的?!」
傻柱罵了一句,急忙道:「慶子,報警了沒有?」
徐慶點頭,「報了,派出所那邊也沒頭緒,我感覺他們不太上心,我這不趕緊回來找你,你給你妹夫打聲招呼,讓東單那邊的派出所盯緊點。」
傻柱聞言,立馬道:「那慶子,事不宜遲,咱倆現在就去雨水那邊。」
徐慶搖頭道:「傻柱哥,你先騎我車過去,我還得找一下大茂哥,讓他幫我打探一下,他認識的那些二道販子里,有沒有人收了我糧站的白面。」
傻柱嗯聲道:「那成,我先騎你車去找我妹夫,你快回後院問許大茂那小子去。」
傻柱說完,接過徐慶的自行車,急匆匆朝大院外出去。
而徐慶回到後院,將還在睡熟的許大茂叫醒,把糧站遭賊的情況說了一遍。
昏昏沉沉的許大茂,坐在炕上,頓時一個激靈,瞬間驚醒。
溜身下炕,抓起外套,一邊穿,一邊道:
「慶子,這事你放心,哥哥我現在就找人打聽去。」
許大茂說著話,與徐慶一同走出屋,彎腰將撂在屋門前地上的自行車扶起,推著就朝大院正門外出去。
徐慶的糧站遭賊,許大茂作為好哥們,哪能不幫忙打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