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三八界線
啟溫言的手機振動一下,他驚訝的看著來電顯示,“喂……”
電話那頭的女孩溫柔的笑,“喂,溫言。”
“曉語,你醒了。”
“對啊,夢見我們畢業了,然後考上不同的學校,所以就被哭醒來。”
“哦。”
“你現在在哪?”
“學校。”
“哦,我還以為,我醒來的第一眼會看見你呢。”曉語看下家徒四壁的房間,“可是我身邊誰都沒有。”
“嗯。”
“溫言,你什麽時候來醫院接我回家?”
“我沒空。”
曉語的心就像被一把手揪著,“嘟嘟……”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舊城裏的老折子戲,溫言軟語。
啟溫言掛斷電話,給洛菲菲發去一條短信——她醒了。
洛菲菲看到信息的時候,人就朝醫院的地址飛奔過去。
洛菲菲推開病門,激動的眼淚掉串。
“菲菲。”曉語恬靜的笑著。
洛菲菲抱住啟曉語,“傻丫頭,你終於醒了,嗚嗚。”
她拂去洛菲菲的眼淚,“我好好的呢。”她朝門口看去,“他我哥和你一起來嗎?”
“啟溫言,不是他發短信給我說你醒了嘛,怎麽他自己沒來。”
洛菲菲見曉語還是那個微笑的表情,像個大雨過後,成長懂事的孩子。
“曉語,你別這樣,我看著怪心疼的。”
“我知道,他不來,就我去找他唄,這沒什麽。”
洛菲菲緊握曉語的手,“嗯。”
“菲菲,走,我們出院去。”
教室依舊如往常一樣雲淡風輕,同學們埋頭苦海,女生間勾心鬥角,老師們嘔心瀝血,還有,他們愛著同桌的她們。
隔著高中三年的三八線,彼此相愛相殺,遙遙無期,畢業既失戀。
啟溫言下課來到辦公室,向老師提出換座位的申請。
溫言怔住在教室門口。
曉語坐在他旁邊的座位,溫婉的笑著,“哥,想我沒?”
一個字哽咽在喉,他的喉嚨像被紮了一根魚刺骨頭,“想……”
下雨天在想,過走廊時在想,上課時在想,睡覺時在想,整夜整夜的想,說出來可能沒人信,上廁所也在想,想……你,想我們以後不能在一起。
曉語起身把站在門口呆若木雞的啟溫言拉回座位。
輕輕柔柔的說,“可我很想你。”她沒有收到預想之中的反應。
他沒有笑,沒有激動的說,他也一樣。
“哥,你怎麽了?”
“你很煩,能不能不要問,我真的是越來越討厭你了,我要專心做題目。”
曉語看著一如既往反常的啟溫言。
上課鈴聲響起。
曉語在作業本子上寫字,蹭到啟溫言課桌上,他低頭做作業,看都不看旁邊有什麽動靜。
曉語偷偷拿出手機,發信息——哥,你怎麽了?都不理我(?_?)。
啟溫言——認真聽課吧。
曉語——我不,是不是生我氣了呢?(?_?)不開森。
啟溫言——沒。
明明近在咫尺,隔著手機屏幕,卻好似彼此間有萬丈天涯。
曉語——那好,那下課你想吃什麽?我買給你。
曉語——哥?
曉語——怎麽不回信息?
曉語——哇哇!怎麽不理我了啊?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振動,啟溫言舉起右手,淡定的看著老師。
而曉語還在打字發信息,壓根沒關注到身邊的人。
“老師!有人玩手機。”
老師順著啟溫言的目光看向曉語,他像一隻俯身緊貼地麵抓捕食物的老鷹。
他親切的問小雞,“玩什麽呢?”
曉語頭也不抬,“別煩我,發信息呢。”
她突然感覺有點不對,這種感覺也說不出來為什麽,就是怪怪的,她一抬頭。
“啟曉語!你給我站起來!上課玩手機本事大了!”
啟曉語被嚇到手機掉落在地,她顫顫巍巍的說,“老、師……”
曉語到屎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哥坑的,她彎腰低頭從課桌底下撿起手機,乖乖的站起來。
“你怕是在醫院住久了,把教室當成自己家了,上課能隨便玩手機嗎?給我去辦公室站著!”
啟曉語低垂著腦袋,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教室要真是我家的話,早就請你出去了,哼。”
辦公室內。
“給我站好!沒吃午飯哪!”
啟曉語立馬擺好剛進高一那年的軍訓站姿出來,挺拔挺拔。老師,我確實沒吃午飯,三天一日三餐,吃的都是葡萄糖點滴液。
老師板著一張臉,說,“把手機交出來。”
啟曉語把手掏進校服,唯唯諾諾的說,“要是我把手機給您了,老師您什麽時候還我呢?”
“有去無回。”
“老、師……”
老師瞪一眼辦公桌上的打手板,“快點,想吃瘦弱炒筍啊!”
“不、不。”她拿出白色的vivo手機。
老師伸手去拿,“還不鬆手?”
啟曉語抓住手機不放,她記得那天下午,啟溫言單膝跪地,她的粉紅色房間裏,掛滿藍白的氣球,玫瑰花瓣從天而降。
湯曉雨啊湯曉雨
嫁給我吧
作我的新娘吧……
誰料後來的我們並沒有走到一起,哪怕我現在還這麽愛著你。
曉語低著頭,“老師……我舍不得。”
老師義正言辭的說,“作為一個學生,就是要好好學習,手機能幹嘛啊,它能幫助你考上你理想的大學嗎?”
“能。”
老師眼呆,“能什麽能!它隻會害了你,隻有書本才是你的真心朋友。”他接著說,“你要再不鬆手,我就隻能打電話,請你家長來辦公室喝茶談心了。”
啟曉語鬆開手,眼巴巴的看著老師把手機放到抽屜裏。“老師,你什麽時候能給我啊?不會真的有去無回吧?”
“畢業。”
“老師,我錯了。”
“好了,回去上課吧。”
啟曉語走出辦公室,發現早就下課了,她垂頭喪氣的朝自己的課桌走去。
驚訝的發現,同桌換了個女生,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看書。
“她是不是坐錯了。”
曉語走過去,問,“那個,美女,快上課了,你在這裏玩什麽呢?”
女孩子,“我叫依琳,你忘了嗎?我可沒有玩什麽,我坐這預習功課呢。”
“可美女,這裏不是你坐的。”
“可是啟溫言他和我換座位了。”她看一眼啟曉語,“難道你不知道嗎?他自己去跟老師講的,老師同意了。”
我以為,對方的每一次離開,都要經過我的同意,我以為,他人和我一樣,離開誰,都像是魚離開水,原來這不是束縛他人的理由。
啟曉語氣憤的說,“怎麽不把他妹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