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討回公道
上課鈴聲叮鈴鈴。
在四樓上課的學生們都聽到樓頂傳來的，撕心裂肺汙穢不堪的哭罵聲，卻沒有學生想去多管閑事，李醫生從老師辦公室經過，“我掐指一算，這是為情所傷。”
郝連然抓住走廊上過往的一名學生，“上、上麵怎麽了？”
他覺得這聲音非常耳熟。
“哭成這樣的，有人失戀唄。”
他向樓梯口走去，看見從上麵下來一個側臉陰沉的男生，郝連然記得他。
他走向前去，問，“同、同學，上麵發生了什麽?”
男生隻是漠然的從他旁邊經過。
郝連然憂心忡忡的走上頂樓，明珠像一隻剛出生的小貓一樣，蜷縮在長滿青苔的牆角，妝容失措，碎發黏黏糊糊的沾在她臉上，再看不出往日的一絲明媚，失去盛氣淩人的模樣。
“明、明珠……”
“滾!”
郝連然小心翼翼的走到啟明珠身邊，連呼吸都盡量輕輕的，生怕打攪了她彌漫空中的激動情緒。
“是、是不是，剛剛那個人欺負你了，我、我去找他。”
“回來。”
郝連然見她對自己回應一句話，喜逐顏開。
“你、你怎麽了?別哭。”
啟明珠張開大嘴，抓住郝連然的右臂，就往上麵咬。
郝連然都被嚇傻了，“你、你……幹嘛？”
明珠用力咬一大口後，抱住郝連然又開始哭，“咬、你、怎麽了，我有氣……我肚子餓……咬你一口，不行啊!”
明珠的哭音哽咽，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郝連然聽不清，他說，“你、你說你肚子餓了，那、那我去買零食給你吃。”
“呸!我不稀罕，分明是你自己想吃，”她往郝連然校服衣服上擦幹淨自己的鼻涕眼淚，接著說。
“你們男的就知道拿零食欺騙女生的感情!”
“我、我沒有。”
明珠指著郝連然的鼻子說，“你有!你就有!”
郝連然無奈道，“有、有。”
啟明珠看了看男孩的校服衣，大片大片被她的眼淚和鼻涕沾染，大聲的說，“你平常看起來幹幹淨淨的，今天的衣服怎麽這麽髒啊!”
她把鼻子靠近郝連然的校服衣，嗅一嗅，嫌棄的撚著自己的鼻子，“還有一股臭味，髒，這讓我怎麽擦啊?”
郝連然打開校服拉鏈，“我、我裏麵，還有一件衣服。”
明珠眯著眼，“不要。”
頂樓的天空像一副油畫布，太陽紅的似血，滴落在層層雲朵上，像簇簇暈開的花。郝連然低頭看著睡在他肩頭的女孩子，臉上布滿淚痕，活像個小花貓。
洛菲菲帶著疲憊的臉來到學校，她想起心疼的女孩還住在醫院，罪魁禍首卻在學校心安理得的上課，她直衝衝的朝啟曉語的班級大步走去。
“美女，你們班明珠在嗎?叫她出來一下。”
依琳搖搖頭，“她一下午就沒來上課了，隻是下午的課不是體育就是音樂比較輕鬆，老師也沒管。”
“你知道她去了哪嗎？”
“不知道。”
“好的，謝謝你。”她轉過身，又去問旁邊的同學，一個接著一個。
明珠晃一晃郝連然的手，一副看著弱女子的表情，“你怎麽睡過去了?”
“我、我……”
“我什麽我，趕緊去小賣部給我買吃的，我餓了。”
郝連然清秀的臉浮上一抹憨憨的笑，“好。”
“快點啦。”
郝連然一溜煙就跑沒影，啟明珠呆呆的看著近在眼前的天空，揪著自己的衣領，“見過你的溫柔、冷酷無情，我還是很喜歡你。”
像檸檬口味的青天，酸酸澀澀的喜歡。
我啟明珠一定是壞事做太多了，老天才讓我喜歡上一個永遠看不見自己身影的人，嗬嗬。
“明珠?她應該在頂樓吧，今天聽見哭聲了，聲音很像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洛菲菲點點頭，“好的，謝謝你。”她鼓起勇氣來到頂樓，她要為她的好姐妹討一個公道，不能讓她白白受欺負。
她看見坐在地上發呆的啟明珠，
“啟明珠!”
明珠聽到聲音回過頭去看她，“你來幹嘛？”
洛菲菲氣勢洶洶的往那一站，“是不是你把曉語關廁所的?”
明珠白她一眼，“除了我，也沒人了吧。”
“啟明珠!你跟我去和曉語道歉，否則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道歉有用，就不用警察了。”她看著被氣紅雙頰的洛菲菲，心裏嫉妒啟曉語有這麽好的朋友。
“啟明珠!你太過分了!到現在還不知悔改!今天你必須要跟我去!”
“嗬，憑什麽。”
她麵露不悅，大聲吼道，“憑什麽！她已經奪走我的啟溫言，她從小就有父母的疼愛，長大後有好朋友的陪伴，她什麽都有!憑什麽要我去跟她道歉。”
“憑什麽？我父母離異，世界上對我最親最好的姐姐去世，啟溫言說分手就分手……”她站起來，憤怒的指責洛菲菲。
“你們有的我都沒有，就算窮，你們至少還有朋友還有親人，不會十幾歲就淪落到酒吧站台。”
她淚流滿麵。
“憑什麽?我就連一點爭取幸福的權利都沒有。”她哭著，像人間普遍傷感的小情歌，聽者隻以為那是一句哭聲一首歌，哭聲訴說的、歌詞寫的其實就是現實生活中的故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世界上或許沒有好人壞人之分，是人，做了好事和壞事。
郝連然在樓下就聽見明珠激動的聲音，他跨樓梯跑上去。
明珠傷心的走到欄杆邊，她朝著洛菲菲說，“你不是要我給啟曉語道歉嗎？那我就從這裏跳下去，洛菲菲!我要讓你們一輩子都記得，你們的身上時刻背著一條人命。是你們害的。”
“你、啟曉語、啟溫言，還有……夏風，我要讓你們每個人，都後悔一輩子。”
洛菲菲走過去，一巴掌呼到啟明珠臉上。
“啟明珠!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以為我們就都比你好過，是不是隻要有人過的比你慘，你才開心，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這麽多年，我在學校被人欺負，被老師誤會，回到家絕不會說一句話，生活那麽不容易，難道我們就很容易了嗎!”最後兩句洛菲菲幾乎是吼出來的
“隻是你自己選擇了走這條路!夠本事的話，你就像我們一樣堅持啊!”
啟明珠顯然是被震驚到了，她嘲笑道，“對啊，我就是慫，沒本事……”
郝連然跑上來就是看到這樣一副情景，一個女孩麵目猙獰，把啟明珠逼到欄杆絕路，他心急如焚的跑過去，推開女孩。
一把就將明珠抱進懷裏，警覺的看著摔倒在地上，手心吃痛的女孩，“別、別怕，我在呢。”
洛菲菲拍拍手上的灰，若有所思的走掉，看來不能帶明珠回去醫院給曉語道歉了。
身後的傳來細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