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驢友 八

  牆上大概貼著近百張老照片，有純景物、還有夾雜著人物的，但離遠了看，可以看出是同一種色調和感覺，應該是同一個地方。如果真的像胖子所的，是消失前的臨淵縣，那可就是非常珍貴的老照片了。張彬和燕細細的觀察著每一張照片，看來這些照片應該是當時很專業的設備拍攝的，效果非常好，幾十年過去了，仍然非常清晰。 看著看著，張彬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這些相片有大量的房屋照片，都是統一樣式的土坯房，不同的是，有的房屋保養得很好，糊著潔白的窗戶紙，還有的門上貼著“福”字，有的房子旁邊還有雞舍等等，一看就是有人居住的；還有的房屋就顯的非常破敗，雜亂不堪的院，土坯牆被風沙腐蝕的千瘡百孔，沒有一絲人氣。為什麽一個縣城會呈現出如此不同的景象呢？是不是拍攝於不同時期呢？張彬滿腹狐疑，看看燕，估計她也有同樣的疑問，皺著眉仔細看著那些迥異的照片。還有少量的照片是人物照，七十年代人們日常的穿著不是大藍就是大黑，照片裏的人也不例外，可能拍攝照片時已經臨近冬了，人們穿著藍色或者黑色的薄棉襖，稍顯臃腫，有的人還把手揣到袖筒裏，孩子抹著鼻涕好奇的盯著鏡頭。照片中的男女老少都是笑眯眯的，露著雪白的牙齒，也是那個年代的典型表情，始終對生活充滿向往和憧憬，同時也從側麵看出這個被山嶺環繞的縣城相對與世隔絕，並沒有太多的被外麵血雨腥風的文革打擾。而從這少量人物照片的背景來看，打消了張彬之前對於那些房屋照片時拍攝於不同時期的猜測，在這些人物的背後，也可以看到，有的房屋炊煙渺渺，有人忙緊忙出的做飯。而有的房屋死氣沉沉，院門有的掉了一扇，一看就沒人居住。張彬和燕津津有味的看著這些老照片，慢慢的就看到了最下麵的幾張照片，這幾張照片和上麵的近百張照片完全不同，首先，鏡頭是在搖擺的情況下進行拍攝的，裏麵的人物還帶著拖影，隻見照片裏麵的有很多人，大包包的向同一個方向跑去，擁擠不堪，更沒人看鏡頭擺姿勢，像是逃難似的。還有一張照片是一個年長些的軍人站在一個土坡上指揮著什麽，一手拿一個鐵皮喇叭，一手指向一個方向，人們都向那個方向擁擠。這幾張照片都是類似的情形，看來縣城裏的人是張解放軍的指引下撤退呢。 “這就是燕父母所知道的那個所謂的暴風雨夜的前一，暴風雨過後，臨淵縣就消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也消失了。”胖子在後麵點燃一支香煙，吸了一口，把煙氣慢慢的朝花板吐去。 張彬呲牙咧嘴的站起來，一屁股坐在屋中胖子的床上，由於看最後幾張照片太入神，腿不知不覺的蹲麻了。 “三分之一的人口消失了？”張彬不解的問“不是解放軍前一指揮人們撤退了麽？難道有人沒跑出去？都被泥石流壓死了？” “哼”胖子若有所思，片刻後才“在縣城裏的人基本上都跑出去了，及時死也恐怕是幾個腿腳不好的。”。 “那三分之一的人怎麽”張彬想接著問。 “為什麽要駐軍？”蹲在地上的燕一直在看著最後幾張照片出神，這時突然出人意料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