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何體統
午後，後山空地。
顧昔寒獨自一人在練功，厚重的外套脫下掛在樹上，單薄的身軀在寒風中顯得有些弱不禁風，可他每拳每腳很到位，基本功紮實。
“這是你們顧氏的拳腳功夫嗎？”
聽這吊兒郎當的聲音，他下意識抬頭往上看，就見虞未生坐在樹上吃著黃梨，雙腿晃悠著。
顧昔寒沒理她繼續練功，他從體質偏弱，每日堅持鍛煉，一邊強身健體，一邊紮實功法。
她把核兒往後一扔，身形向前躍，幾個拳式就使在顧昔寒身上。
“這是！”
他被打的節節敗退，詫異的看著那個麵帶微笑的女子。
“功法有意思的地方在於創新與獨特，一昧重複前饒招數而不思索變通，這樣的刻板，實在是無聊。”
就剛剛看了顧昔寒的幾個招式，簡單的在原招式上做了一些變化，恰到好處，也正好克製了他原本的招式。
“隨意改動前人成果是乃不敬。”
顧昔寒皺著眉頭道。
虞未生笑了笑“是嗎？”後又用剛剛改動過的顧氏招式攻擊著他。
“前饒東西未必是最好的，你怎知他們不想後人善於發現，樂於完善？”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招式愈加完整，這樣的變化使得顧昔寒微微走神，胸前一震，被打倒在地。
他下意識捂著心口，後知後覺並沒有任何疼痛。
“我要是你，肯定是要做那首開先河之人。”
虞未生自信的著，唇邊還噙著輕狂的笑容，這樣的她讓人有移不開眼的璀璨。
……
之後的每，顧昔寒都會來後山練習當金禪道人授課的內容，虞未生都總會坐在樹上看，不時言語上逗弄幾句。
今，他練習禦劍，手上拿著一把簡陋的桃木劍，不斷默念咒術。
“師弟我來咯~”
已經習慣虞未生突然出現的他，繼續專注施咒。
可，手上的桃木劍依舊沒有反應。
“大師姐來教你！”
她興致勃勃的湊近，在顧昔寒的身後站定，雙手去握住他的雙手。
身形單薄的他就像被她籠罩著一樣。
“！”
顧昔寒不自在的想要掙脫。
“別動，專注！”
她提醒著，溫熱的氣息全吐在他耳邊，同時感受到被她握著的雙手有了靈力的回應。
“師弟你閉上眼睛感受一下靈力是如何走向的，你要引導它，把它從丹田處喚出來。”
虞未生的聲音沒有了以往的散漫隨性，現在帶著沉著認真。
他不再分神，投入虞未生的指導中，慢慢的，他全身發燙，靈力被他喚醒遊走在各條筋脈鄭
“快禦劍！”
虞未生大聲提醒。
顧昔寒雙目睜開，黑眸流轉粹光如同踏破冰麵時濺開的凜冽。
一湧而來的靈力充斥著他整個人，強悍的波動竟將虞未生一下子彈開，隻見他手上的桃木劍緩緩顫抖，沒一會兒就飛起來了，速度之快，隻有影餘。
“可以啊！”
她驚喜著，終於明白金禪道人為何收他為徒了，這賦，這靈根，就是生的修為者啊！
顧昔寒一直努力控製著靈力，忽然聽到虞未生的聲音便分神了，桃木劍順應他的情緒波動，朝分散他注意力的源頭攻擊去。
“我去！”
虞未生有些狼狽的躲閃著，畢竟她也沒想到會被他攻擊。
眼看桃木劍不受控，顧昔寒心裏焦急，特別是見她被逼得滾地爬樹最後摔下來，心中一躁，靈力反噬，喉嚨鐵鏽般的味道湧上來。
她正想反擊時，桃木劍猛然碎成四截落地上，而不遠處的顧昔寒臉色蒼白的躺倒。
她臉色一下子變得嚴峻，飛過去在他身上點了幾個穴位，他緩了幾息才沒那麽難受，筋脈的衝擊也恢複平靜。
“我你還真弱！”
她忍不住吐槽。
賦異稟，卓越靈根，居然都不懂利用，真是暴殄物。
“.………”
顧昔寒啞口無言。
他也不知道怎麽的，看她被桃木劍追著的時候，就莫名慌張。
“看我幹嘛？你不會把錯怪我頭上吧？”
見他眼神複雜的盯著自己，裏麵像蒙了一層紗似的，趕緊質問。
“不是。”
他虛弱的回答，移開目光不再看她。
虞未生想到了什麽，語氣略帶商量的著“師弟，看在大師姐教你的份兒上，你別把受贍事情跟師傅行不？”
“……好。”
他心裏鄙夷了一瞬才答應。
虞未生心頭一鬆，攔腰抱起他就往山下走。
“成何體統！快放我下來！”
他怒道。
“我是你大師姐講什麽體統，哪要是我也受傷了，莫要講體統，不然等你體統成了，我就涼了，懂了不？”
“..….”
他是懂了，這人不但沒皮沒臉，還沒羞沒臊！
虞未生偷偷摸摸的將顧昔寒抱回去他的住處，金禪門人少，所以房間很多，每個人都能獨享一個院落。
“你這也帶太多書來了吧。”
放眼望去，桌上，架上，床頭，甚至牆角都放著整齊的書。
隨便翻了幾本，不是文雅詩集，就是傳道經文等等。
“書能讓人靜心從容，知曉真理。”
他來到茶幾旁，輕挽袖袂，白皙的手如同青竹一樣修長骨感，根節分明。
他端莊的跪坐在蒲團上，左手執皿，右手拈香，動作優雅的煮茶。
虞未生不自覺就被那個恬靜的人所吸引，走到他的對麵坐著，右手托腮，黑眸看他。
他沏了兩杯茶，一杯是她的。
顧昔寒才剛茗一口，對麵的人就把茶噴了出來。
“..….”
這都第幾次了………
他有些無奈，對於她的‘襲擊’還真是防不勝防。
“你衝的什麽爛茶？這麽苦，難喝死了！”
她秀麗的五官皺緊，黑眸的嫌棄明顯在泛濫，不停用袖子擦著自己的舌頭，還呸呸的咂嘴。
“這是清滄香茶，九州名茶之一，許多世家必選的待客之茶。”
“這麽難喝還名茶！還必選！”
知道她有些行徑和想法異於常人，他卻沒想到連這品味也很是異於常人。
“香茶之中泡有苦桑子，苦桑子有茶葉聖賢的美譽，辛甘酸苦鹹，為苦者能忍，是上上人也。”
顧昔寒拿出手帕拭著臉上的水漬，開導她去接受這種苦並欣賞。
虞未生眼神中的不耐煩越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