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幽暗的大殿走廊
一股龐大的恍若自遠古傳來的妖獸威壓,從頭劈麵壓下。
鎮的楚然無法動彈,他眼睛驚懼的盯著壓在他的鮫人。隻見鮫人身上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快速的變化著,他的耳朵變得尖長,耳後長出了深藍色透明的魚鰭,他的手指長出鋒利的指甲,又長又尖,鋒利如刀。在他的兩指間甚至長出了一層透明的蹼。
簡直像是魚一樣,楚然目光驚駭的看著鮫人的變化,心中想到。
若是他在上清宗的道史課上沒有打瞌睡的話,他就會知道,此時鮫人的長相像極了傳說中的遠古十大妖獸之一,危險程度排在前三的荒海妖獸。
但即便楚然不知道荒海妖獸是個毛,他從麵前的鮫人身上傳來的恐怖威壓,也知道這是一個凶殘可怖的角色。轉身逃,已經來不及了。他對著鮫人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生硬的笑容,他試圖緩解當下危險的處境。
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
下一秒,隻見鮫人對著他張嘴發出一聲尖嘯。
那聲音刺耳至極,殿內四周的水晶器具一瞬間悉數炸裂。
鮫人的尖嘯宛若是一把尖刀插入楚然的神魂之中,他瞬間就慘白了臉色,體內氣血翻湧。他隻覺得喉嚨一甜,當即一股鮮血溢出唇角。
空氣裏的血氣味越發刺激的鮫人,遠古的妖獸,既是獸,自然是體內獸性占了上風。鮮血的味道,刺激的他越發興奮,眼珠子都紅了。
楚然見狀頓時是一聲臥槽,腦海裏刷出一行字,吾命休矣!
回應他的是腰身上傳來的力道越發收緊,將他纏成一圈圈盤踞在他腰身的魚尾越發收緊,將他捆成了一團麻花。墨綠色的鱗片閃著幽幽的暗光,透著一股冰冷肅殺的美感。
楚然被勒的喘不過氣來,他不禁張開了嘴,急促而艱難的呼吸。一邊喘著氣,他一邊在心中大罵,誰
忙著掙紮拯救自己的楚然沒有注意,在他身前的鮫人,
鮫人眼中的紅光越甚,深紅的恍若要滴出血來。
他蒼白俊美的臉上閃著妖異的光芒,四周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甜膩好聞的味道,如同醇香的美酒一樣。隻要輕輕地一聞,就能讓人沉醉其中。
楚然大口的呼吸著,急劇的渴求新鮮的空氣,那些彌漫著詭異香味的空氣鑽入他的鼻中,呼入他的肺中,侵入他的腦袋。
甜的發膩的味道,楚然覺得眼前一陣發暈,頭腦也混沌不清。
恍惚之間,楚然感覺有一雙大手捧起他的臉,那雙手冰涼的滑膩,柔軟無骨,如同冷血的蛇類。
有什麽東西覆蓋上他的臉,臉上一股滑膩的觸感傳來,如同刺紮一般,生疼的。
那濡濕的觸感一點點的往下,臉頰,脖子,最後停到了他的咽喉處。
然後——
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
“啊——”他忍不住的尖叫起來。
那是他的叫聲嗎?
楚然恍惚的想著,是那樣的尖銳,可怖,刺耳,難聽至極。
然而他卻沒有時間去多想,一股劇烈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疼的他忍不住想要尖叫,想要逃離,他無力的往後倒去,頭抬的老高,露出脆弱了脖頸……
砰地一聲!
大殿的門被撞開。
“滄離!”一聲蒼老的怒吼傳來,滿臉憤怒的海長老出現在了大殿的門口,“滄離,你——”
憤怒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海長老站在門口,看著前方一幕,滿臉驚駭。
隻見前方,那個被他看不慣的人族少年,臉色慘白虛弱躺在地上,他的身上一圈圈的緊緊的纏繞著墨綠色的魚尾,他如同高傲瀕死的仙鶴高高仰起頭顱,滿臉的痛苦神色。而那個造成他痛苦的根源,歸墟至高無上的存在,大祭司滄離埋首在他的頸間。
看著這一幕,海長老心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他兩腿打顫,幾乎站都站不穩。
四周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甜膩的氣味,那味道再熟悉不過,海長老不會認錯的,那是——海妖一生僅有一次的誘捕獵物的誘餌。
進食被打擾,鮫人不悅的抬起頭,目光猩紅朝門口的海長老看去。
海長老看清他的臉,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那是怎樣一張臉!
海長老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此時,他的心中隻有這麽一個念頭。
那個傳說……竟然是真的。
眼看著,鮫人臉上的神色越發凶狠,渾身的戾氣凶煞,猩紅的豎瞳充滿殺氣的盯著他。喉嚨裏發出一陣嘶吼,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他撲來。
海長老心知,他的貿然闖入打擾了它的求偶。
對於這等返祖的遠古大妖而言,一切妨礙它求偶的人都會遭到無差別格殺。看來,滄離還保存著一定神智,沒有不分青紅皂白的衝上來撕了他。海長老心道,他抬頭,目光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臉色慘白生死不知的楚然。這個少年可惜了……他真是白操心了一把,海長老想到。
因為——那個少年,從一開始就注定活不久。高大厚重的的宮殿大門合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海長老站在宮殿外,鬆了一口氣,蒼老威嚴的臉上露出類似於逃過一劫的表情。
他伸手擦了擦額頭,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嘴上喃喃道:“真是可怕啊!”
海長老想起古籍上記載的,皇鮫一族,食血肉,斷情愛,滅人欲,妖性大發,血脈返祖。想起殿內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年,海長老臉上不禁露出憐憫的表情。
海妖極惡,生來帶罪。
天地間的第一個海妖誕生時,天道有感,降下九九八十一道雷劫,試圖扼殺這個極惡存在。然而,八十一道雷劫也沒能毀滅這頭初生的海妖。
後來的深海皇鮫族便是這頭海妖的後人,體內流淌著極惡的血脈。古籍記載,皇鮫血脈返祖隻有一個辦法,一條路,以心愛之人的血肉為祭,絕情絕愛,達到極惡。海妖的血脈就會在他的體內複蘇,那曾經令九天十地聞風喪膽的極惡海妖將會再次降臨。
“真是沒想到……”海長老臉色一半驚懼一半惶恐,“滄離他,竟能走到這一步。”
他的內心惶恐不安,一旦滄離血脈返祖,化身極惡之妖。處於他掌控下的歸墟,將會麵臨怎樣的命運?海長老蒼老的臉上第一次露出後悔的神色,他早該在滄離帶回那個少年的時候,就殺了他的。否則,也不會有如今的事情。
海長老站在大殿門口,臉上的表情慘白難看,似乎世界下一秒就要毀滅了一樣。
事實上,在海長老心裏,世界離毀滅也差不多了。那可是極惡之妖啊!連天道都忌憚,試圖扼殺但是失敗的極惡存在。對於這等存在,毀滅世界基本就是標配了。
這樣一想,海長老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可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好人。毀滅世界和他沒有一毛關係,我現在去阻止滄離還來得及嗎?海長老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還沒等他想出答案,砰地一聲!
海長老聞聲,猛地一驚,回頭看去。
隻見宮殿大門常開,一身白衣沾染了星星點點的鮮紅血跡,長發披散,嘴唇鮮紅,如妖似魔的鮫人,出現在宮殿外。
他拖著長長的魚尾,墨綠色的鱗片閃著冰冷幽暗的光澤,他抬起頭,眼睛看著海長老。
頓時,海長老倒抽一口冷氣,心驚肉跳。
鮫人的瞳孔紅的恍若要滴血,凝聚了無限的血光,黑暗而殘忍。他蒼白冰冷的臉上,帶著殘忍的血腥味道,就如同……真正的遠古極惡之妖。
那個少年已經死了?海長老不禁猜測道,那個曾敢和他頂嘴嗆聲的膽大人族少年已經成為了滄離的祭品了嗎?
摸不準鮫人如今是如何一個情況,一貫自視甚高的海長老低下了高貴的頭顱,語氣恭敬的叫道:“陛下。”
鮫人不僅是歸墟的大祭司,同時也是皇鮫一族僅剩的血脈,喊他陛下總是沒錯的!
鮫人血紅的眸子冰冷的瞥了他一眼,開口道:“讓冰焰進去照顧他。”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金屬般冰冷的質感。海長老聞言,心中一驚,那個少年還沒死?他竟然還活著?
這也就是說……滄離並沒有成功的血脈返祖?海長老心裏鬆了一口氣,他抬頭,目光小心翼翼的看了鮫人一眼,見他蒼白妖異的臉上冰冷的沒有一絲表情,頓時心中一緊。
他低下頭,說道:“我知道了。”
沉默了許久,又傳來鮫人的聲音,“將他……帶走,近期不要讓他出現在我的麵前。”
海長老聞言,心中驚訝更甚,這是要放過那個少年?真是……海長老心中嘖嘖稱奇,鮫人一族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為愛放手什麽的,那都是狗屁!更別說,麵前的這個可是流淌了極惡之妖血脈的皇鮫。論起殘忍,鬼畜,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不過……這也正合了他的意思,若說有誰是最不希望滄離血脈返祖的,那必須是海長老。這個蒼老的海神殿的長老,活了數千個年頭,見過了太多的死亡和鮮血,沒有人比他更向往和平和安寧。
對於象征著血腥和滅世的極惡之妖,他是最不想見到的。
這一刻,海長老聽到自己平靜無波的聲音,“陛下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平安無事的。”
鮫人聞言,血紅的眸子瞥了他一眼,然後像遊蛇一樣遊出了這個空曠而幽暗的大殿走廊。
海長老站在大殿門口半響,然後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想象中的血腥場景並沒有出現,光線明亮的奢華大殿內,透著一股富麗堂皇的意味,碩大的夜明珠散發出來的明亮光芒,竟讓人有一種溫暖的感觸。
或許是因為,方才滄離給人的陰冷可怖太過森寒了,以至於沒了他,竟讓人頓生溫暖,海長老心中暗暗想到。他抬起頭朝前看去,隻見前方一張鋪著柔軟毛皮的軟榻上,一個黑發紅衣的少年虛弱的躺在那裏。
雖然那軟榻上的少年氣息虛弱,但的確是活著的。
海長老邁腳,朝前走了一步。
那榻上的少年,猛地睜開眼睛,以和他虛弱的體魄截然不同的淩厲眼神盯向他。
海長老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看見是他,少年的眼神才緩和了幾分,隻聽著他的聲音沙啞而虛弱,不負少年的清越,“是滄離那個畜生,讓你來看我死了沒死?”楚然在被鮫人咬上咽喉的那一瞬間,內心湧起一股強烈的憎恨和厭惡,同時爆發無限的殺意,唯獨沒有恐懼。
人因何而恐懼?
人因死亡而恐懼。
但是楚然不會死,既然不會死,又為何要怕?
比起怕死,他更擔心麻煩。
他往後仰起頭,將脆弱的脖頸暴露在空氣裏,雙目無神的盯著空氣裏的某一處。他有些苦惱的想著,萬一等會鮫人咬死了他,他當著他的麵滿血複活了,會不會被當成妖怪給處理了?
嗯……最為一個純種的人類,擔心被海妖當成妖怪,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楚然覺得他這輩子值了,不死之身什麽的,其實有時候也挺令人苦惱的。
所以,當鮫人鬆開他脆弱的脖頸,用血紅的眼眸看著他,滿嘴的鮮血淋漓的時候,他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直覺告訴他,危險過去了。這回依然是得救了,不必再死一次了。
人一旦沒為了危險,緊繃的那根弦放鬆了,就容易恢複本性,幹出一些令人瞠目的事情,比較……嘴炮什麽的。
楚然歪歪斜斜的躺在軟榻上,脖子上還在流著血,他眼角微微上挑,滿臉桀驁不馴,目光挑釁的看著海長老。
全然不像是一個虛弱至極的少年。
海長老蒼老的目光看著他,神色有些觸動,基於他家大祭司對這個少年幹的那些混賬事,他還真是……沒理發火,隻能忍了。誰讓他們沒道理呢?哪怕,他們是以凶殘著稱的海族,那也是要講道理的!
半響,他才說道:“你不必想太多,好好養傷。”
楚然聞言當即就笑了,他道:“養好了,讓滄離那畜生再撲上來咬一次嗎?”
海長老皺起了眉頭,顯然楚然這句大實話讓他不喜歡聽。
許久,他抬起頭,目光看著楚然,說道:“相信我,我比你更不願意看見那個結局。”
楚然聞言,抬眸,看著他,勾起唇角,“哦?”
海長老目光定定的看了他幾分鍾,說道:“不想死的話,那就盡快養好你的傷。”
說罷,他也不解釋,轉身就走了。
楚然躺在軟榻上,目光盯著他離開的動作,眉頭沉思。
直覺告訴,這老頭有異,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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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楚然再也沒有見過鮫人。
他一直躺在水晶宮裏養傷,其實他那點傷早就好了。鮫人造成的傷口隻是看起來恐怖而已,實際上不過都是一些皮外傷,養養就好了。更別說,歸墟的神醫親自出手。
神醫,又見神醫。
楚然躺在梨花木軟榻上,手上拿著一卷古籍,目光看著麵前替他診脈的歸墟神醫冰焰。內心是奔潰的,他發現自從來到這個世上,打交道的最多的就是神醫了。
他將手中的書籍放下,一隻手撐著下巴,清亮烏黑的眼眸看著身前的冰焰,說道:“醫生,我還有沒有救?”
水藍色長發,琉璃色眼眸,沉默俊秀的神醫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聲音淡淡的說道:“傷口已經愈合,並無大礙,不會留疤。”
“我不是說這個。”楚然目光看著他,表情陳懇道,“我指的是我的身體,我的病。我還有救嗎?醫生。”
冰焰聞言,沉默許久。
然後開口道:“病入沉屙,恕我學藝不精。”
“……”楚然。
也就是沒救了?
冰焰抬頭,目光看著麵前的少年。隻見他麵色蒼白慘無人色,身形瘦削柔弱,好似風一吹就倒了。脆弱的如同水晶一樣,仿佛隻需輕輕一捏,就會碎了一樣。以至於,讓冰焰對待他的時候,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人類都是這般脆弱的嗎?從未見過人族的涉世不深的歸墟神醫大人,不禁如此想到。
海族一貫凶殘,一個賽一個的驍勇善戰,從沒見過有像這樣虛弱的生物。早在傳聞大祭司帶回來一個人族的時候,歸墟的臣民就在猜測,這個迷住祭司的人族長得什麽模樣。是美豔動人,還是精致高貴?
美豔?
冰焰看了一眼躺在榻上一襲紅衣刺目,黑發雪膚,如同白雪之中怒放紅梅的少年,暗暗點了點頭。
精致?
冰焰視線停留在楚然那張毓秀清雋的臉上,的確。
“看什麽?”楚然猛地抬頭,目光看著他,嘴角含笑的說道。
偷窺被抓包的神醫愣住,半響才回道:“看你。”
“那,好看嗎?”楚然隨口問道。
“好看。”冰焰誠實的回答道。
楚然聞言,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有些震驚的說道:“這麽誠實……”
不知為何,麵對這樣的楚然,大齡處男多年的神醫大人紅了臉。
隨後——
“哈哈哈哈!”
楚然捶榻大笑,“醫生,你臉紅了啊!真純情啊!”
嘖,他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海族居然也有這麽純良的存在?
居然還混到了神醫的官職,居然沒被黑死欸!
冰焰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少年笑的前俯後仰,臉頰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然後豁的站起身,硬邦邦的說道:“我該走了,記得吃藥。”
他目光盯著麵前的少年,“不許再把藥倒掉,否則,下次——”
楚然抬起頭,目光看著他,勾起好看的唇角,說道:“下次怎麽樣?您親自喂我嗎?”
冰焰的臉上越發冷了幾分,耳後紅了幾分,“下次吃雙倍的藥!”
說完,不等楚然反應,轉身就走。
顯得有些匆忙。
身後,楚然還在叫著,“醫生,慢走!下次再來玩啊!”
神醫大人走的更加快了。
等到看不到人了,楚然才斂了唇角的笑容,整個人往後倒去,將手中的古籍丟到一邊。
隻見那古籍上赫然寫著《血脈之祖》四個字。
原來如此……楚然躺在軟榻上,自嘲的笑了一下,他的確死不了,開掛一樣的在瀕臨死亡的時候無無限複活。但是,倘若被人連血帶肉,連皮帶骨給吞了,他還能不能再複活?
還真是不知道呢……
真是……楚然的手指曲起,扣著軟榻,心道,還真是想知道答案!
砰地一聲!
一聲巨響響起,嘩啦——
珠簾被掀起,滿臉怒氣的海長老走了進來,出現在楚然的麵前。
楚然抬頭,目光看向他。
見他一臉怒火,勾起唇角,說道:“誰又惹了你?”
“哼!”海長老冷哼了一聲,說道:“還能有誰?”
“整個歸墟,有誰敢和我作對?”海長老目光睨著他,說道。
楚然聞言,語氣試探性的說道:“是滄離那個畜生?”
“……”海長老。
別把什麽鍋都甩到大祭司身上去好嗎!大祭司是無辜的!
海長老有些心塞的看著麵前的少年,真是恨不得拿塊布堵上他的嘴,這幾天下來,他算是見識到這個少年的嘴賤毒舌和膽大妄為了。明明隻剩下一口氣躺在病榻上無法動彈了,卻依舊是橫行無忌,肆無忌憚。不,或許正是因為命不久矣,所以才會無所忌憚。海長老目光帶有深意的看著麵前的少年,猜測著。
想起冰焰對他的說的話,海長老的表情有些複雜,人族啊真是又弱小又頑強的存在!
他沒好氣的對楚然說的:“不論如何,滄離都是歸墟至高無上的大祭司,你對他……能不能客氣點?”
一口一個畜生什麽的,簡直是太無禮了!
即便是信仰和滄離有分歧的海長老都忍不住了,攤上這樣的“心愛之人”,滄離上輩子也是造孽。海長老目光看著麵前一臉無所謂表情的楚然,內心有點複雜,他不禁是有些同情鮫人,也有些理解他了。換做是他,遇上這麽一貨,也分分鍾要弄死他!
楚然聞言,冷笑一聲說道:“他自己是畜生,還不讓人說了?”
“……”海長老。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才怪!
海長老皺起眉,說道:“在歸墟,你最好對大祭司尊敬一些,否則……”
他話未說完,目光暗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楚然秒懂,他語氣輕描淡寫說道:“我知道,對著別人我不會這樣的。”
“……”海長老。
你這什麽意思?他忍不住又要掀桌了,你這話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楚然目光瞅了他難看的臉色一眼,暗暗冷笑了一聲,明明比誰都忌憚不滿滄離那畜生,還非得裝的多恭敬,簡直。他懶得和這裝模作樣的老頭虛與委蛇,幹脆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日來有什麽事情?”
眼看著要爆發的海長老聞言,冷靜了下來。
他對著楚然冷笑一聲,說道:“恭喜你,如願了。”
楚然聞言,抬頭,目光看著他,說道:“什麽意思?”
海長老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拿出了……一把黑色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