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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Yore·110勿忘我。

  第一百一章

  在厲深和文愷都下車后,  車內陡然安靜下來。

  阮希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前排,回頭瞪著陸征河:說好的抓緊時間趕路呢!!!怎麼人全部都跑了?

  陸征河含蓄微笑:不關我的事啊。

  部下都不在了,陸征河那點臉皮又厚了起來,  伸手,  用他那隻受了傷的胳膊輕輕攬住阮希的腰,  往自己這邊帶,「坐過來。」

  他就是吃准了阮希不會去撥開他的手。

  果然,阮希依順地坐到陸征河旁邊,大腿挨著大腿,  兩條軍褲互相摩挲的感覺讓阮希雙頰發紅。車窗外明亮的光線撥開霧翳照進來,襯得他像熟透的果子。

  努力鎮了一會兒,  他剛想繼續剛才的問題,眼睛卻瞥到陸征河抵在前面座椅靠背上、被擦得鋥光發亮的軍靴,道:「怎麼老是穿軍靴,沒有別的鞋了?」

  「對啊。」陸征河點頭。

  「可是其他戰士都有運動鞋。」阮希望窗外看了一眼戰士們腳上的『迷』彩運動鞋,看起來很軟,踩上去肯定非常舒服。

  「不夠增。」陸征河說著,坐直了身體。

  阮希看著他挺直腰背,才比自己了一小截的個頭,  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覺得好笑。思考了幾秒,  阮希莞爾:「不穿軍靴,是不是就比不了多少了?」

  別說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說是差不多。

  「這個嘛……」陸征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是alpha,所以要比一點才行……」

  「噗。」阮希笑得不行,嘴角快咧到耳根:「臭直男。」

  看著他笑,  陸征河忽然覺得還真是除了寵沒有別的辦法。

  被阮希這麼認真地嘲笑了一波,陸征河更恨自己青春期的時候怎麼沒多喝幾件純牛『奶』,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笑可愛。」阮希如實道。

  他一誇完陸征河可愛,這人就變得不可愛了,忽然一個翻身把坐在後排座上的阮希往車門上壓,直接壓得阮希躺倒在座椅上,呼吸凌『亂』、急促,隨後,陽光映『射』入波光粼粼的湖泊,水紋『盪』漾成呻.『吟』,阮希被吻得稀里糊塗,用手臂環抱住他的脖頸。

  太久沒有接觸得如此激烈,陸征河的臉龐、肩頸都燙得厲害,連帶著背脊一起熱了,不停地往外冒出細薄的汗。

  完蛋,只要其他人不在,陸征河這人的惡劣脾『性』就顯現出來了。

  似乎是對阮希不斷提起博洋感到了不滿,陸征河力氣很大,抵得阮希仰躺著根本起不來,他僅用一隻手就把阮希的兩隻手腕合攏,鉗緊,強制地往上舉,按在了車門上,阮希的手止不住『亂』動,不小心按下了半邊車窗。

  一縷縷輕柔的風在窗外偷窺,又不小心被擠了進來,吹散在阮希流汗的額間。

  「車……車窗開了。」

  阮希往側邊扭頭,不讓他親了,掙扎著想要去把車窗重新按上去,無奈手腕根本動不了,關鍵陸征河的力度還掌握得很合適,一點都沒弄疼他,「不要在這種時候發.情……」

  「還說我呢,倒是好久沒發.情了。」陸征河毫不羞斂地說著讓阮希羞斂的話,「作為omega,不是應該時不時發個情嗎?」

  「誰告訴的!」

  看著陸征河還撐著的手臂,阮希臉紅得像發燒,眨眨眼,「撐這麼久了,不累嗎?」

  「平板支撐是第一名,」陸征河低頭,吻他的眉心,「四分鐘。」

  四分鐘……?

  想想都覺得恐怖,阮希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陸征河發達的肱二頭肌。

  以前自己鍛煉的時候,感覺一分鐘都是天長地久。

  「別捏我了。一捏,感覺分鐘都撐不了……」陸征河動了動喉結,濕潤有些干啞的嗓音。阮希瞥見他喉間起伏的波濤。

  阮希也抑制住想就地把陸征河給家法伺候的衝動,說:「警告啊,耍流氓沒有用。還沒有回答博洋的事。」

  「博洋……就是責任心太強了而已,觀察力又強,所以比一般人更加細心。如所見,他沒什麼感情,更別提對有意思。不用擔心。」陸征河親他的耳垂,試圖讓omega安心。

  「……」被聽出了小心思,阮希不再說什麼,半信半疑地,道:「從你四年前蘇醒過後,博洋就一直這樣對嗎?」

  「是的,從一開始他就非常盡職盡責,所以我從來沒懷疑過他喜歡我。」陸征河說。

  可是經過了厲深和文愷,這種身邊活生生的例子,阮希相信alpha還是可能會喜歡同『性』別的。

  「萬一是一……」

  張張嘴,他還是把「一見鍾情」四個字吞了下去,因為他覺得自己不能這麼不懂事,整得車裡醋味熏天,回頭陸征河還得拿這事兒小聲取笑他。博洋只是部下啊,自己想那麼多幹什麼。

  他還沒說完,只見身前已經坐好在整理軍.裝衣領的陸征河頓了頓動作,皺起眉,不悅道:「怎麼老是提博洋?」

  阮希秀氣的鼻子皺了起來。

  這下好了,醋的還不止他一個。

  兩個人為了一個人在這無聊地猜來猜去,到底有沒有意思啊!

  「不提了,」阮希表情非常誠懇,上半身靠前一撲,悶頭往陸征河懷裡栽,順便幫他系好了軍.裝領口最上面的一顆紐扣,「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小人。」陸征河抬了抬下巴,陽光再次將稜角刻畫分明。

  片刻過後,阮希下車去叫厲深和文愷上車。

  其他隨行的裝甲車都規矩地跟隨著,停在路邊,應急車燈一閃一閃,光芒撥開已經差不多快散去的雲霧。一道道筆直的光照出新的路。

  車輛進山之後,是往海拔的地方爬,引得車身沾滿了堆積的水蒸氣,再慢慢變成水珠滑落下來。連戰士們的護目鏡上都有細小的水滴。

  其他戰士都沒下車,原地待命,大眼瞪小眼,看著厲深和文愷站在車后抽煙,一言一語的,不知道情況的還真以為是在談論什麼公事。

  還沒有繞到車后,阮希就聽見厲深壓抑得極低的嗓音:「博洋有什麼好的,非得……」

  文愷不悅地打斷他:「沒有。說過,就算不喜歡了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是,多管閑事。」厲深也暴躁了,越說越急,「博洋現在特別針對我,說不就是因為他幡然醒悟,開始對你有非分……」

  被戳到痛點,文愷勃然變『色』,再次打斷厲深:「行。如果他喜歡我,這麼能耐,那你去勸他跟在一起啊!不是說『舔』嗎?」

  這話聽著,隱隱約約有要翻記仇小賬本的架勢,不能再聊了。

  阮希感覺時機不對,這麼說下去越說越崩,這兩個人得不分青紅皂白地打起來,就像當年自己氣昏頭狂揍陸征河一樣,瘋狗互咬,拉都拉不住。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宛如一個貿然出現的錯誤:「嗨。們該出發了。」

  「阮……」

  「好。」

  兩個訓練有素的部下立刻停止爭論,看起來都戟指怒目,恨不得拔刀把對方就地正法。也許是幻聽,阮希感覺自己的小雁翎刀都被殺氣勾得錚錚而鳴。

  回到車上,厲深重新打燃了發動機。

  整個車內門板震動,鋼鐵製作的軀體發出低沉轟鳴。

  車慢慢開著,陸征河靠在阮希身上睡著了。

  阮希在低頭玩弄陸征河送的那隻小沙漏,看裡面青『色』與石膏白的碎屑混合,像聖殿在湖泊里崩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上山的道路變窄了,公路旁開始出現漫山遍野的淡藍『色』花朵。

  它開了遍地,形成一片片花海波瀾。遙遙望去,乍一眼像是純凈的天空倒轉過來,綻放在了地面。

  這樣的藍,也很像那天海水倒灌,蔚藍充盈了山谷的道道深壑。

  「這是……勿忘?」

  阮希驚愕,「它居然在冬天開放?」

  文愷回答:「是的。這裡的勿忘只盛開在冬季。每年夏天,們都從這裡過路,秋季再回到沼澤之城的訓練基地。這也是第一次看見開得這麼好的勿忘。」

  阮希說:「看來我們現在已經到了yore城了。」

  文愷點頭,摺疊好了藏在袖口的地圖被抖落出來,平平整整地鋪開在扶手箱上。

  yore城位於全陸地的最北端,是從南往北走的倒數第二座城市。

  這座城市並不大,發展相對落後,主要以農耕養殖為主,以全城種滿「勿忘」花而著稱。由於這裡並沒有什麼形成規模的酒店,所以文愷猜想,裝甲車隊進了城,還是只能像往年歇腳那樣,暫時借住在鮮花農戶家裡。

  車輛行駛在山坡上,阮希探出頭往外看,已經有一些別的車輛停在了花海邊。花海中,散步著稀疏的人群,正在挽著褲腿,站在粉末藍的花叢中摘花。

  看來,即將到達安全地帶的喜悅衝散了一切疲憊、絕望,逃難的人們都有心思採花了。

  傳聞說,yore城曾經有一對非常相愛的模範戀人,在冬季的某一天,其中一人讓另一人在山谷邊為自己採摘一朵淺藍『色』的花,結果採摘花朵的人不慎跌落山崖,在落下去的那一刻拚命將花束拋到平地上,並且喊了一聲不要忘記我。

  從此雪落滿山。

  也就是從那以後,yore城遍地種滿勿忘,只為了紀念永恆不變的愛情。

  講完這個傳說,文愷還揶揄了一句,說以前都不相信愛情,現在看到少主和阮希之後,覺得真愛還是有可能發生的。

  文愷還問阮希,真的會有這種非他不可的愛嗎?

  阮希憋著笑,聽得出來文愷是在含沙『射』影地點厲深,但還是一本正經地回答,當然有啊。他一邊說,一邊捏了捏陸征河的手掌。

  知道嗎?

  傳聞中,每個人在yore城,聞到勿忘花的香味,都會想起自己的一些往事。這種花本來是沒有什麼濃郁花香的,但賜予了它一種味道。

  一來到這裡,整片陸地的旅行也就快要走完了。

  因為在抵達終點之前,人們總是習慣『性』地對往昔回顧、總結,所以這裡叫yore,這裡是昨日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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