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Xanadu·109博洋為什麼對你……
第一百零九章
過神來, 阮希有點愣。
陸征河怎麼現在就開始叫媽了?
明明就沒有完婚!
霧圍一道薄薄屏風,再次因為風的吹佛而集散來。
阮希下意識地朝陸征河身邊靠了靠,想在混沌中尋找對方的溫度。
他沒開口說話, 陸征河直接伸手拍拍他的背, 拎著阮希的后衣領口, 兩個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墓碑前柔軟的高山草甸上。
陸征河倒是實在,雙手合十,閉目,準備開始標準的行禮、跪拜。
阮希盯著他。
這人胳膊上扎著繃帶, 又一身『迷』彩戎裝,眉間凈是廝殺后的血腥氣, 現在一臉嚴肅,不知道的以為是來看望戰友。
阮希忽然不知道,陸征河是以什麼樣的心喊出那聲「媽」的。
因為在阮希的記憶里,陸征河沒有生母,在年前了衛家之後,衛弘關係不和,自然和衛弘的生母也不會親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字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僵硬的稱呼。
悄悄睜開, 他看旁邊認真冥想的陸征河, 很想知道對方在說些什麼。
「偷看幹什麼, 」陸征河睜開一隻,瞥他:「不和她彙報彙報近況嗎?」
搖搖頭,阮希仰面看天, 道:「覺得,她一直在天上注視著。」
陸征河也跟著他的動作往天空望,沉聲道:「每一個離世的母親都會注視自己的小孩嗎?」
「是的。她們也會驕傲、哀傷、擔憂。」說完, 阮希感覺酸鼻酸的,再睜已是茫茫一片,有淚水從角跌落,又趕緊擦拭掉了。
祭奠完畢,阮希站在原地沒動,睛落在墓碑前擺放整齊的幾支煙上……
把帶婚禮的煙酒留一些在這裡,也算是她過了吧。
陸征河已經繞到了墓碑后,半蹲下身子,仔細拂開小石盒上落的灰塵,說:「盒子不算沉,不帶走?」
「覺得沒必,」阮希搖了搖頭,思考幾秒,繼續道:「落葉歸根,她最終的歸宿應該是這裡。」
「可是地面裂變一旦來臨,墓園和xanadu城都不復存在。」陸征河善意提醒他。
「她不會在乎這個。」阮希垂著眉,聲音很輕,「她只想留在這裡。」
「真的不用帶走嗎?」陸征河再次確定。
「嗯。」稍稍一閉,阮希都能憶起十多年前那個飄雨的夜。
母親的骨灰盒就是在一個雨夜送走的,他那時小,也不知道不埋葬在本地,半夜哭得心慌,在窗口邊看見了阮氏莊園門口群的車隊,正慢悠悠地朝城外趕。阮希踩著拖鞋衝下樓,也沒能追得上。
這一走就是十幾年,他從來沒機會這麼遠的地方給母親掃墓,更沒有再夢見過她。
陸征河瞭然,不再勸他了。
再擦拭了一下小石盒上的灰塵,陸征河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墓碑的背面,是被人鑿動過的痕迹。他想到了來時沒看清的那個神秘符號,快步繞到墓碑前,湊近了想看清。
是一個類似於鏡子的符號。
陸征河眯了眯,語氣變得低沉:「看見了一個符號……你的母親是否和傳說中的神有關?」
「不清楚。只知道她嫁到ablaze城時,坊間傳聞她在上升的泡沫中出生。」阮希答。
「所以你之後會被說是出生於海神宮殿的明珠?受到各地的爭奪?」陸征河抬高尾音。
那些羞恥的外號被這麼說出來,阮希不好意思了,反駁:「都是那些人瞎編的。」
「有可能不是瞎編,因為這些巧合的確存在。」
陸征河說著,將手指撫『摸』上墓碑上深深鐫刻的符號,那不像是隨意敲鑿的痕迹,而是專門有工匠來做過的。他說:「那是愛和美女神的標誌,代表著金星。」
·
掃墓在午間日出后完。
北方的陽光溫熱,霧氣比早晨間退散不少,帶著光芒的水珠閃爍著從樹梢落下。
阮希和陸征河肩走出沒什麼人的墓園,迎面看到一排十分熟的裝甲車,一字排開,整齊列隊,停在路邊等待。
見陸征河來了,博洋率先從駕駛位上跳下來,肩胛斜掛著槍朝他走來。
他一走,他戰士都沒動作了,列隊整齊地站在裝甲車邊,手裡抱著槍,目光緊鎖在陸征河身上,恭敬地等待他。
阮希一愣,看了一陸征河。
你叫來的?
陸征河小幅度搖頭,也加速朝前邁步,迎上。
「你們怎麼來了?」陸征河皺眉。
「少主,」博洋微微頷首,答:「們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想著路上不能耽擱,抓緊時間儘快趕到雪山,所以……」
可是他們來這個地方,沒有和任何人說。連出發前,陸征河也只是跟文愷說需離開兩個小時,隨後就來。
阮希眯起,語氣不悅:「你調查。」
聞言,博洋沒有絲毫怔愣,倒是非常大方地承認了,又一頷首,說:「得罪了。」
這三個字堵在阮希心間,有火氣發不出來。
墓園是安靜的地方,本來不該有不相關的他任何人打掃,現在一列列裝甲車停在旁邊,與這裡寂靜的氛圍互相衝突。
從墓碑的樣式和規模來看,阮希的生母應該在當地頗有地位,想辦法了解到這些地理位置不困難。阮希明,博洋作為陸征河的心腹手下,了解這些事不算過分,但是他就是不舒服,不喜歡這樣被打。
「算了,上車吧。」阮希擺擺手,轉身朝文愷所在的裝甲車走,衣擺在空中劃出弧度。
上了車之後,阮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陸征河也跟著坐了上來。
車內的氣氛比較詭異,因為文愷和厲深都沒講話,誰也不理誰的樣子,只是簡短地打了個招呼:「少主,阮希。」
阮希將目光投過,發現這兩個人也不互相看對方,目光直視向前,倒像是認識的新戰友,沒有任何分可言。
不是吧,在吵啊……就因為早上那事?
想來想,阮希覺得文愷確實該生氣。厲深一向是心直口快的人,怎麼到了關鍵時刻變得口是心非了!而且,阮希自己也非常不喜歡「『舔』狗」這個詞語,總覺得很不尊人。
就是不知道文愷記不記仇。
不過看現在這個局勢,應該是記仇小能手。
陸征河低聲道:「嗯,出發吧。」
他說完,調整好腰間沉的武.裝帶,將放置在扶手箱上的小匕.首收了進。
記得出發的時候,他這個武.裝帶里什麼都有,有存錢卡、衛生紙、一摞偽裝身份的假證,有蹲點瞄人用的紅外線熱像儀,偶爾掛一把不怎麼用的手.槍。
阮希的那個行李箱就更好玩了,有沒開刃的□□,夜視儀,有刀鞘保護布、便攜香水、洗面『奶』……
雖然香水沒怎麼噴過。陸征河更『迷』戀阮希身上本來就攜帶的味道。
車輛開始飛速行進在濃濃霧間。
因為霧太大,所有裝甲車都開了探照燈,燈光利箭,刺破了前方的層層霧靄,也為旁邊他一些倖存車輛提供了便利。
那座峽谷上的鋼鐵橋一垮,山谷一迸裂,就再沒有車和人能夠過來北方了。剩下的這些,是即將到達zenith城的最後一批人。
「博洋這人……」
阮希突然出聲,清脆的嗓音在裝甲車抖動的引擎轟鳴聲中格外明顯,「他一直都這樣么?」
陸征河點頭認:「是的。怎麼了?」
阮希看到前座的厲深也在瘋狂點頭,震動得前座靠背都在顫抖。他這麼一笑,文愷也稍微側過了頭,像在看他,厲深一下就跟被點了『穴』似的,不敢再動。
努力憋住唇角的笑,阮希繼續愁苦著說:「是覺得他對你有點誇張了。」哪有對頂頭上司看得這麼緊的?不過後面這句話,阮希沒說出來,因為他自己都覺得有點醋。
陸征河依舊點頭:「確實。」
確實?
這個詞語不是敷衍人的嗎!
厲深在前面火上澆油:「也覺得。阮希,跟你說,博洋一直都這樣,他特別事,什麼都管。內務確實該他管,但也不是這麼個管法啊,像覺得陸地除了他,所有人都想把少主弄死似的……」
「確實!」阮希不得不以敷衍的方式贊了厲深的說法,再把火力轉移陸征河身上,「你不覺得他對你太過了?」
陸征河閉目養神:「怎麼聞著有點酸。」
「不許裝死。」阮希趴他身上,伸手把陸征河的皮弄開,「你說清楚。」
談話間,經過了一段漫長的爬山公路。
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霧氣漸漸散,車輛平穩地停到了路邊。
「,下車方便一下。」
厲深手忙腳『亂』地將□□掛在背上,鬆開方向盤,踩著踏板準備下車,卻看著旁邊副駕駛上的文愷紋絲不動,咳嗽了幾聲,又使勁拍拍座椅,拍得皮質座椅「啪啪」直響,得文愷一陣耳朵紅,瞪大睛扭頭看他:你有病啊?
厲深擠眉弄地:「你和一起。」
阮希在後座得又是三個問號冒出來:???
呼吸一窒,文愷似乎看出來了厲深里的意思——
剛剛少主踢的座椅靠背了他肯定是有事跟阮希說清楚們就拿一點點時間下車假裝『尿』急假裝爆胎都可以啊!
文愷:「……」
他沒反應過來,已經被繞到這邊車門的厲深給拖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