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Sable·90部下的醋都吃!!!……
第九十章
是啊, 從多少年前到現在……
有關於陸征河的事,阮希如數家珍,事無巨細。
阮希想起來, 四年前自己也發過一次燒。
當時自己逞強, 覺得年輕身體好, 忍一忍就能退燒,所以不願意告訴家裡,也不想吃『葯』,就趴課桌上動也不動。
當時教室都沒人, 同學們全都出去『操』場活動了,陸征河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阮希一個人坐在那兒就感覺自己特別悲涼。
結果趴了十分鐘不到,陸征河喘著氣跑進來,坐到他身邊,問他,你臉怎麼紅成這樣了?阮希哼哼兩聲,說因為看到你就害羞!
他當時以為自己這麼說,就真能把陸征河騙住。
結果陸征河從校服里掏了兩盒『葯』喂他,說還沒下課的時候就感覺他情況不對, 直接去醫務室拿『葯』了。
那時候還是仲夏時節, 正要放暑假。
下午, 陽光從教室的窗邊灑進來,曬得桌角邊緣發燙。
至於燙不燙,是阮希被親得手肘抵住課桌才感覺出來的。
現在, 明明一切都不一樣了。
可是每次一看到眼前容貌依舊的陸征河,他又覺得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時間帶走了他的所有。
『潮』漲『潮』落,他的所有又隨著海浪回來了……
說了一會兒話, 又吃了『葯』,阮希才舒服一點。
陸征河單手趴在他床邊,另一邊吊著才止完血的胳膊,陪他聊天。聊著聊著,阮希聲音越來越小,陸征河聲音也越來越輕,直到阮希睡著。
「困了嗎?」陸征河問。
「嗯。」阮希閉著眼,用鼻音回答他。
陸征河沒再回答,只是用手掌抹上他的額頭,將碎發捋開,想要看看每次因為生氣委屈都會蹙起的眉。
阮希很乖,睡著了也安靜,臉也很好『揉』、好捏……
如果用指腹按上去,再挪開,還能留下一個淺淡的紅印。
陸征河又想起他哥脖子上那根項鏈,也是晶瑩剔透、渾然天成的寶貝。他在想,是不是身處於渾沌之中的人,總是會想要去追求自己所沒有的純粹?
望著阮希的臉,他開始回憶。
《死海古卷》都藏在陶瓶內,他和博洋一起翻找,找得手好幾次被破碎的陶片划傷。他一直以為那是捲軸,但是似乎前人為了方便保存,將文字都寫在了陶片上。
幸運的是,藏著破解預言的那一小部分被他找到了,並且有好幾片。
還沒等陸征河分辨出來,山體就已經發生了輕微的崩塌,博洋看情況不妙,一直催促著陸征河快跑。陸征河也沒多停留,臨走前把幾塊碎片全部塞進了作訓服衣兜里。
雖然說它們基本都是斷稿殘章,不過萬幸的是,文字都沒有大量被毀壞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他帶著陶片回來了。
想到這裡,陸征河伸手,用手背試了試阮希的額頭。
已經沒有多燙了,大概這休息一晚明天就會好。
厲深找不到了,文愷已經帶了幾十精銳往回追,大部.隊也不能耽誤前進的速度。
思忖之餘,他不得不先以大局為重,叫來負責車隊的部下,簡單了解了一下文愷的進度。
「原計劃是下半夜繼續出發?」陸征河問。
「對!」
說著,戰士捋起袖口,指縫夾住一支筆,筆尖順著一條寬闊的公路往北挪動,他一邊比劃,一邊說:「凌晨四點,我們準時從rainbow城出發,通過境內曠野,最後,自這條穿山隧道進入sable城。」
「行,批准了。」
陸征河把筆拿過來,握在自己手裡,筆尖又在sable城入口處的河谷邊里畫了個圓圈,點了點,「我們一進入sable城境內,就在這裡暫時休整。」
北方地勢較高,山比南方要更多。
山一多起來,路自然也沒有那麼好走了。
河流斷流之後,留下的河谷空空『盪』『盪』,水流中的泥沙不斷侵蝕地面,衝擊出一片更加寬廣的地帶。
而文愷口中漆黑一片的「sable城」入口——
也剛好正是於河谷的入口。
也就是說,陸征河的大部隊一旦進入了穿山隧道,一出來就是河谷,並且隧道里的黑暗會久久持續,一直持續到他們離開sable城境內。
在這樣容易失去聯繫的情況下,陸征河不敢輕易帶著部.隊盲目前行,不然厲深、文愷,以及那些戰士很容易找不到他們。
「少主,意思是現在還是按原計劃出發?」戰士問。
「對,現在就走。」陸征河點頭。
戰士一走,陸征河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睡得香甜的阮希……
如果條件允許,他真希望能夠好好陪阮希一個夜晚,失而復得的感覺他不是不懂。
但是現在災難在前,他們需要抓緊每一分一秒的機會,去把握逃生的可能,他不能讓所有人的努力變成泡沫。現在,他得把阮希抱到車上去,再請個軍.醫來坐上前排副駕駛位。
陸征河彎下腰,雙臂穿過阮希的頸后與腿后,一使勁,把人抱了起來。
冬日的夜晚,寒風總是往衣服里吹。
掖好阮希微微敞開的領口,陸征河抱著他走出營帳,衣服很快就被風吹得發涼了。風聲放.『盪』、狂悖,如湖水在澎湃。
他稍微蹲下來一點,戰士將披肩搭在阮希身上。
其實剛被抱起的時候,阮希就已經醒了,他掙扎了一下,陸征河也不放他下來,反而抱得更緊了。
阮希沒有再反抗,只是把臉遮住,使了點力氣,用胳膊環住了陸征河的脖子。
很少被這麼直接打橫抱起,阮希還不太習慣,他能感覺到陸征河更加壯實的骨骼、肌肉,心跳加速,用對方的體溫和風來證明這不是做夢。
陸征河低聲耳語:「抱緊一點。」
阮希抗議:「已經很緊了!」
「不夠啊,我要那種久別重逢式的擁抱。」
「那是什麼?而且你才走兩三天而已啊。」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你……」
阮希瞠目結舌,無語了,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只得用嘴硬來掩飾心動,道:「你是不是去偷什麼情話手冊了,這一趟回來肉麻成這樣……」
「對啊,專門用來對付你。」
陸征河小聲說完,稍稍側過身,對著戰士詢問:「博洋怎麼樣了?都安排好了么?」
「好了,」戰士連忙說,「博洋已經上了醫療車。」
陸征河點頭,「文愷那邊呢,通信連聯繫上他們了沒有?」
「還在聯繫,」戰士說,「文愷隊長前往的地方不完全屬於北部管轄範圍,所以信號時好時弱,我們還需要再等等。」
·
天亮之前,大部.隊進入了隧道。
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來。
加上身體原因,阮希看什麼都是昏沉沉的。
他坐在車上,靠在陸征河懷裡,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看一眼文愷所說的月虹,視線就再次被黑暗所籠罩。
又是黑漆漆的一座城。
回想起家鄉,想起繁華、有趣的holy城,想起jewel城的致命角斗場,阮希才發現原來陸地那麼大,每座城之間的差別也那麼大,原來還有那麼多路值得他去走上一趟。
有的人生活在黑暗之中,有的人生活在陽光之下。
汽車兵按開了車燈,長長的車隊行駛在穿山隧道中。
這些移動有序的繁星點點,像夏季叢林間的流螢,往更深處飛去。
借著後面保護車輛的車燈光線,陸征河在黑暗裡看見阮希睜開的雙眼,低頭問:「阮希,你在想什麼?」
阮希眼中倒映著光:「想文愷和厲深,希望他們沒事。」
他這話一說完,前座負責給阮希量體溫的軍.醫扭過頭,說:「您放心吧,文愷醫生特別聰明,而且應變能力也很強,是上天會眷顧的那種人,應該沒問題的!」
「你們和他共事了很久嗎?」阮希問。
「對啊!」
「他是個很好的醫生,也是個很好的戰友。」
「還有……」
軍.醫轉過頭,從前排副駕駛位小心地看了一眼陸征河。
他年紀小,這一路上大概也是憋了太久,精神高度緊繃了,一閑下來,話就不停地往外冒,說:「衛征少主這次回來,我們都覺得他變溫柔了很多!」
愣了一愣,阮希感覺「衛征」這個名字已經逐漸沒有那麼陌生了。
或者說,他已經接受了叫這個名字的陸征河。
「你們少主……」阮希低笑,「以前不溫柔嗎?」
「不溫柔啊,他基本都不笑的。」
軍.醫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陸征河的臉『色』,發現看不太清楚,但自己應該也還沒有到大難臨頭的地步,便興高采烈地繼續道:「還有,我們都能感受到您非常溫柔,還很善良。可能少主是被您影響了吧!」
阮希點頭,面上依舊是笑眯眯的:「衛征少主是個值得信賴的領頭人。」
陸征河全程沒說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揉』阮希的耳垂。
沒過一會兒,全部人中途休整,隧道也還沒有走完。
汽車兵停了車,下車照例檢查車輛,小軍.醫給阮希測完了體溫,也下車去了後面醫療車巡診傷員情況。
陸征河看四周左右都沒有人,部下全部在車外巡邏檢查,幾乎沒人往車內觀望。
他這才鬆開阮希的耳垂,換了嘴唇靠上去。
「在我面前和我部下的alpha說話,你還笑得那麼開心……」
什麼,部下的醋都吃?
不過也正常,陸征河小心眼不是一兩天了!
阮希在黑暗裡,看不清楚什麼東西,精神自然睏倦,搖搖晃晃地倚在陸征河肩頭。他忽然感覺有什麼溫熱的吐息漸近,最後被陸征河親到了耳廓上。
「好想把你藏起來。」
把全陸地的寶貝藏起來,讓他變成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