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Leg-pull·63欠揍的小陸!……
第六十三章
阮希微笑著, 嘴唇抿成線。
他仍然在打量陸征河。
後者與他那雙優雅又靈動的眼睛對視,並且從中看出了戲謔。他剛想說什麼,只聽阮希道:「這就是……你說的, 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的確「無傷大雅」, 但是有那麼一點兒影響少主形象。
「不行, 我得脫了。」陸征河搖搖頭。
被阮希盯著這麼看了一會兒,他反倒放開了,果斷抬起腿,把卡在大腿根部的襪子往下拉拽。結果因為腿襪太脆弱, 他手上的力氣沒有控制住,指端勾住蕾絲的空隙, 腿襪面料一下就崩開了。崩得四分五裂。
勾勾手指,陸征河把被不小心「撕成」碎布的腿襪『揉』成一團握在掌心,看向阮希的表情有點兒無辜。
阮希沉默幾秒,心中邪惡小種子發芽,說:「……你應該讓我來撕的。」
陸征河一愣,抬頭,笑得不行,「你還有這癖好?」
「沒有啊。」阮希頓了頓, 「不過也可以有。」
陸征河:「……」
因為陸征河受了傷, 行動不太方便, 阮希藉助旅店裡並不明亮的燈光,在床前床后忙活了好一陣,才勉勉強強鋪出一個像樣的床。
他伸手按了按床墊, 覺得不夠軟,又自己躺上去試,試舒服了, 才招呼坐在一旁的陸征河過來睡覺。從jewel城過來之後的這幾天簡直累壞了,一路就沒怎麼休息過。
眼看對方一邊招呼自己,一邊用手去撫平床單的樣子,陸征河突然覺得自己又離阮希近了一點。
現下南北路途過半,阮希好像更有煙火氣息了,更接近於一個真實存在的人。他像是存在時空里的一枚美好印記,在不自知間點亮了浩瀚深淵。
踮起腳尖,阮希小心翼翼地吹熄壁燈里搖曳的火。
房間里的光線陡然暗下來,床靠著窗邊,他的視線緩緩而去,隱約還能辨析出陸征河的輪廓。
「過來,」陸征河對他招手,語調放輕,「抱一下。」
要是換做平時,迎接陸征河的會是一記捶到心窩子的重拳。但是,或許是因為他受了傷看起來可憐兮兮,又或許是因為月『色』灑在窗台上,充當了夜『色』里溫柔的燈……
意料之中的,阮希沒有拒絕。
他倒是像被某種生靈蠱『惑』,停止下了手裡的一切動作,直挺著身子,乖乖地走到陸征河面前,也就是床前,任由陸征河手臂發力,再猛然間被攬入了再熟悉不過的臂彎里。
要是要嚴格一點講,陸征河的懷抱應該是陌生又熟悉。
但是再嚴格一點來看,現在應該是陸征河在他懷裡。
他站著,陸征河坐著,頭臉都埋在他胸口前,是最觸手可及的強大熱源。
阮希呼吸快了,也重了,整個身體微微起伏,抬起垂到身側的手,想要『摸』『摸』陸征河的後腦勺——好像這是難得的脆弱。
「聞到了嗎?」阮希問。
「是我的味道。」
陸征河明顯嗅到阮希身上的玫瑰花香,那是自己的標記,是所有權的象徵,而這種認識會讓他本能地感受到武力帶不來的興奮感。
他收緊了環在阮希腰間的手臂,低聲道:「你下一次發.情是多久?」
「快了,」阮希一邊回答,一邊算日子,「大概是在下一城的時候。」
「可是下一城很有可能會面臨戰鬥。」陸征河嘆息一聲。
因為背部的疼痛,他還在不斷地抽氣,新傷口在結痂長肉,如同蚯蚓碾磨在血肉之丘里。他很少在戰場上負傷,這一下被酒櫃差點砸到歸西,實在是想不明白。對自己的業務能力感到懷疑。
「沒關係。」
阮希對自己的把控還是比較有信心,「文愷告訴我了,說你的傷口還需要養幾天,我們就在這裡多留幾天吧。你這樣的情況如果去打架,傷口會裂開的,到時候舊傷新傷一起複發,疼得你根本受不了。」
「受得了。」陸征河說著,仰起腦袋,第一次以這種由下至上的眼神看阮希,「我會很快就痊癒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就算陸征河只是皮肉傷,也得緩好一段時間。
垂下眼眸,阮希也沒有任何責備他的意思,佯裝威脅:「你最好是吧。」
他也沒心思去想這個角度被陸征河看到會不會很醜了,當下眼前最重要的是多加休息,這樣才能加快傷口的癒合。
背上的皮肉非常敏感,真疼起來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況且如果沒跑得贏地面塌陷,陸征河一不小心掉水裡了,海水會讓傷口更加疼痛的……不對,不能想太多。
等天亮了,還要去買點早餐。
他們這一路過來,休息得少,吃得也少,一群人都餓瘦了。
這麼想著,阮希攏住單薄的裡衣,扶著陸征河上了床,蓋好被子,動動嘴唇,遲遲說不出一句「晚安」。
陸征河是趴著睡的,兩隻手放在身側,臉朝著自己這邊,目光在朦朧夜『色』下游移,看起來像絲毫沒有睏倦的意味。
阮希問他怎麼不閉眼睛,他說疼得睡不著。一邊說,陸征河的手指又『摸』過來,悄悄地放在阮希手臂邊。
從小到大,阮希不同於其他小朋友,一向『性』情古怪,特別是很不喜歡被任何人觸碰,但是陸征河的接近他並不會感到排斥。
為了渴求熱源,他伸手『摸』『摸』陸征河的脖頸,指腹剛一觸碰上去,陸征河就像被點了『穴』,特別浮誇地悶哼一聲,像被弄疼壞了。
阮希眼直直地盯著他,又看看自己受放的位置,也很納悶,這不是背上啊!
「『摸』你脖子都疼?」他問。
「疼……」陸征河很小聲。
你不是不怕疼嗎。阮希暗暗腹誹,但也擔心他是真的不舒服,「給你脖子塗點『葯』?」
陸征河立馬搖頭,表示反對。
「那怎麼辦?」阮希沒『摸』的了,只得薅他腦袋上的頭髮,悄悄想,這又扎手又刺,果然是玫瑰的刺。
「再過來點,」陸征河嗓音啞啞的,船在海巫的海域里航行,像在刻意引誘他,「我聞聞就舒服點了。」
阮希還不太明白,臨近發情期的omega,脖頸間會散發出只有自己alpha能聞到的信息素氣息。
沒辦法,受傷的人說了算。於是阮希裹著又軟又暖和的被子,滾成球似的,朝陸征河身旁挪挪。
「好點了沒有?」他問。
「嗯。真好聞。你再親我一……」
陸征河話還沒說完,阮希的吻就落到臉頰旁邊了。起身的那一刻,阮希身形稍稍顫抖,遮擋住從窗帘流動而下的月光。
兩人心跳如火煮沸。
「好了嗎?」
阮希捏捏陸征河的臉,看他一臉幼獸討食的神情,覺得強大的人一旦脆弱起來只有「可愛」兩個字可以形容,心也不自覺軟下來,「快睡覺吧。」
夜『色』昏沉,杳無人聲。
繁華的城市內一片安寧祥和。
除開白天的「詭異『操』作」不說,leg-pull城的夜間還是相對友好的。
屋內不及窗外明朗,阮希卻能看清楚對方的熟睡的輪廓。月『色』下的夜空宛如不見底的湖水,流淌到了陸地以外的不知名地域去。
月光在城市的邊緣生生停止了照耀,彷彿那裡就是親吻人間的界限。
整整一夜,阮希難得沒有做夢。
不是第一次在一起睡覺了,但是今晚對阮希來說卻不一樣。
他睡眠比以往都要深,臨睡前心中那種安全感非常之足。
他慢慢意識到,自己雖然跳出了原生家庭所賦予的那處象牙塔,但好像又來到了全新的另一處象牙塔之中……並且這一座象牙塔的修建來自於未來和愛。
再睜眼,已經是日照當空,窗戶臨街,嘈雜聲隱約傳來。
原本趴在身側的陸征河也早早起床,收拾好了行李、裝備,正單肩掛著卡.賓.槍,站在窗戶邊,陽光自他肩頸傾瀉而下,在『潮』濕發霉的木地板上形成溫柔光圈。
他「唰——」一聲拉開窗帘,回頭看一眼還在賴床的阮希,「醒了?」
「醒了,」阮希裹著被子,都不願意起來,「昨晚趴著睡得還好嗎?」
「又夢到了地震,好像有山頂的落石砸到我的背上。」陸征河把買回來的豆漿搖晃了幾下,指了指,示意是給阮希買的。
「……喔,」阮希點點頭,「我夢到了抓逃犯,我用腳將他絆倒在了馬路上。」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一眼,答案顯而易見。
陸征河見阮希眼神躲避,唇邊笑意更濃,「你搶我被子。」
「不可能。」阮希斬釘截鐵地否認。
他自認為睡覺非常乖巧,是那種睡一根繩子上都不會動一下的人,怎麼到了陸征河身邊就又搶被子又壓人呢!
陸征河說:「我早上起來都沒有被子蓋。」
「你趴著睡的,所以……」阮希看了看自己裹在身上的被子,覺得自己的說辭特別沒有說服力。
「所以快起床吃早餐吧,」陸征河說,「文愷約你出去轉轉。」
阮希不太想丟他一個人在房間里,「那你呢?」
「我就不出去了,在房間待著休息。」陸征河說完,指指門口,「厲深來守著我,你放心。」
阮希這才發現房門是沒有關閉的,厲深正抱臂倚靠在門框邊,肩膀上掛了弩.箭,手裡握著一只脆桃,哼哧哼哧啃得聲響清亮。
「嗨!早上好啊,阮希!」見阮希的目光挪過來了,厲深眯眼,沖阮希揚揚下巴,給他打招呼。
接著,文愷也從門外擠了進來,好奇地往裡看:「阮希?起床沒有,我們出去逛逛。」
「馬上起了,」阮希一頭用被子蒙住臉,往床最裡面躲,「馬上!」
這群人都是什麼鋼筋水泥做的,連續那麼長時間沒休息,居然還能那麼精神。果然還是自己太菜了,體能完全就是個硬傷,先天『性』缺陷是怎麼補也補不回來的……
他突然有點希望,如果自己也是alpha就好了,在近戰中就肯定不會拖陸征河的後腿。
不過既然體能是痛點,那自己也要多多練習才對。
想了想,阮希問陸征河:「你們……你平時在軍.隊里,你幾點起床?」
陸征河:「六點半。」
阮希:「現在幾點了?」
陸征河:「十二點。」
「……」
窗外刺眼的陽光在潔白的床單上鋪開,空氣中偶爾傳來家家戶戶炒菜燒飯的香味。
阮希再一次陷入沉默,開始想自己要不要在逛完街之后自己找個地方練練。
「哎呀,阮希又賴床啦……」
厲深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伸手拽住文愷的衣服,把人往門外推,「走吧,你去門口等他。」
哪有不賴床的人嘛。
阮希想著,身體卻不聽使喚。一頭又栽進被窩裡。他有點兒怕接下來要面對的惡作劇,又有點兒想趁這個機會再睡五秒。
五秒就好。
於是他想著,從被窩裡伸出手,比了個巴掌,表示「數字五」。
正準備解釋,他手掌心突然一熱——是陸征河把臉靠了過來。
臉頰挨著阮希的巴掌,陸征河還邊笑邊問:「你要睡午覺了嗎?」
阮希:「……」
好想輕輕打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