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Jewel·54打完架當然要親親!……
第五十四章
阮希的擔憂僅僅存在了幾秒。
在他扔刀之後, 周圍已經有數雙眼睛挪了過來,他不得不找了個不起眼的看台方向,躲在椅背後。他緊張地將面罩往上拉拽了一些, 一眨眼, 下眼睫『毛』都能感覺到面罩邊緣的存在。
在他慌張的須臾之間, 陸征河早已握住刀柄,猛地將小雁翎刀自刀鞘抽出,護手的刀鐔在空氣中劃出晃眼弧度,寒光冰雪。
因為是彎刀, 陸征河不得不放低重心,從右邊朝托亞劈砍過去。由於不清楚對方的實力, 陸征河需要用身形的優勢去壓制對方。
注意到小雁翎刀刀刃上的數條血槽之後,托亞閃躲的動作開始出現得更加頻繁。
托亞的刀厚重、寬大,雖然殺傷力十足,但是不比陸征河靈活。小雁翎刀過窄的刀尖微微上翹,這一特點給了陸征河許多被迫攻擊的機會。
陸征河動作快、穩,力道夠大,下手夠狠,好幾刀都是沖著壓制對方而去, 阮希看得出他十分想快點結束戰局。
不斷被攻擊的托亞疾退而後。
「托亞!」裁判席上的老闆怒目圓睜, 「用你的刀砍他的脖子!」
啊?
脖子?
阮希差點被觀眾們扔上擂台的小寶石晃得眼花繚『亂』, 一聽中年男人這麼說,他才發現這應該是一場生死局。
可是現在要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陸征河真的是……不怕死的。
不過依據阮希的觀察來看,那個叫托亞的alpha在武力上並不如陸征河, 如果不出意外,陸征河應該會贏下這一次比賽。
那麼,陸征河會殺掉托亞嗎?
阮希『摸』『摸』下巴, 覺得陸征河不會下這麼狠的手,也沒有必要。
畢竟最終目的是拿走那塊寶石。
但是看這老闆的樣子,他會按照jewel城的規矩,把寶石讓給陸征河?托亞好像是隨口起的名字,沒有姓,根本就不是個尊重人的老闆……
再觀察,阮希發現那個老闆的手上還攥著一張單子,像是支票單。
看來陸征河已經把錢給了?
阮希這才想起來,厲深和文愷說的「jewel城的規矩」,交了錢不代表能拿走寶物,只是有一個可以奪取的機會。如果購買者被殺死,那麼擁有者還能繼續拿寶物來吸引下一個要挑戰的購買者。
如果有一個以一敵百的戰士,這的確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前提是,不能輸。
「啊!」觀眾席上突然一陣『騷』動,有人尖叫起來。
阮希下意識去看擂台上的情況:托亞已經被陸征河一刀撂倒,直立著上身,下半身搖搖晃晃地跪在獸皮上。阻攔網上的獸皮固定得不夠結實,全被激烈的戰鬥晃下來了。
不得不說,托亞看起來正在生病,額間流著汗,狀態非常不好,而他的臉上有許許多多的疤痕,都是被各種利器所划傷的。
他似乎快要支撐不住,體力耗盡,像破碎的布條攪動而成的擰繩,端頭一被鬆手,整體就散『亂』開了。
實力如此懸殊,沒什麼好比的。
陸征河要是再打下去,這人根本吃不了幾下。
果不其然,那位老闆猛地一拍裁判桌,震得他脖子上的寶石項鏈互相碰撞,咣咣直響。他咆哮道:「我白養你了!滾下來!!!」
托亞不為所動。
他低著頭,嘴唇發出輕微的呢喃,如同在進行某種祝禱。此刻,他精壯的身軀似乎只是虛無,他像是只有幾根骨頭構成的,那些堅硬的部位頑強地支撐著這一具可憐的皮囊。
這根本不像一個具有戰鬥力的alpha。
陸征河朝阮希這邊望了望,阮希回應了一個還好的手勢讓他放心。
認真打架好吧,不要看我!
由於想要速戰速決,陸征河朝後退了一點,不再用力氣去壓制托亞。他也沒有想要殺掉對方的意思,現在成王敗寇非常明顯,不會有人有任何異議。
陸征河靜下來,抹去額間的汗珠。
驟然間,托亞原本直立的背脊不再有力量,他如同被什麼千鈞重物壓住了脊樑,趴在了鋪在擂台邊緣的獸皮上。
一聞到這股味道,阮希握住身邊能穩住身體的欄杆,勉強定下心神。
陸征河著急著想贏,完全不給托亞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已經在用信息素壓制對方了。這種自由比武,沒有規則也沒有禁忌,alpha之間互相比拼信息素的強大,再正常不過。
裁判桌邊的老闆突然瘋了一樣,大喊道:「托亞!你不用滾下來!」
隨後,他朝身後某個位置一招手,擂台阻攔網的鐵門打開,出現了一個半『裸』著上半身的男子,看起來似乎也是一個alpha。
他看起來沒有托亞壯實,但是精神勁兒足夠好,在在場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抽出了身後的一把大刀,高舉著朝陸征河的頭部劈砍而去。
二對一?
輸不起也不能這麼玩兒吧?
「唉!不是這樣的!」
「那有什麼,最後一場決鬥了,愛他媽怎麼玩怎麼玩!」
「那個外地人會被打死吧!」
……
一時間,場上觀眾又喧鬧起來,他們是看熱鬧的好事者,巴不得寶物被人贏走,或者比賽越精彩越好,這樣才能滿足他們觀看「戲劇化」的心態。
有了幫手,托亞似乎有了點信心,他從地上艱難地跪起,搖搖晃晃,想要站穩身體。但他沒什麼力氣,殘破不堪,像是風一吹就倒了。
陸征河雖然大多數時間與人和善,但在戰場上他絕非善類,是個以勝利為最終目標的主,目的『性』非常強。見托亞有點力氣,陸征河抽出刀鞘,一下打向了托亞的腿,托亞站不穩,連退好幾步,不得不又抱著膝蓋滾落到阻攔網的邊緣。
剛收回刀來,後上場的那個alpha已經就位。
阮希坐不住了。
二對一,似乎已經是眾人都無異議的局面,估計也不敢有人有異議。大家都是看熱鬧的客人,談什麼公平不公平呢?
如果真的要公平,那麼就只能有一個辦法了。
他低下頭,手指指端從胸前滑到腰際,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是否完好無損。
小雁翎刀已經給陸征河了,那麼剩下還能使用的近戰工具就只有……
那把雙刃戰術直刀,地獄守衛犬。
他將戰術槍套的扣子全部按好,保證在戰鬥中槍支不會因為打鬥而掉出來。
仰起脖子,阮希一隻手扯住衣領,另外一隻手抓住胸前掛刀的鏈子,猛地一使勁,鏈子上的戰術直刀被扯了下來。隨後,他後撤一步,手持直刀,眯起眼睛,尋找到阻攔網上的入口,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眼下,陸地上算是『亂』世,jewel城在各方面也無人管制,一直遵守下來的規矩變野,輸贏各憑自家本事,比賽自然也沒有人守著擂台周圍。
阮希輕而易舉地推開了鐵網門。
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把臉上的面罩弄緊了一點,將戰術直刀握緊,以一副「神兵天降」的架勢出現陸征河身邊。就算阮希沒有太大的把握,他也知道無論如何氣勢上是不能輸掉的!
「……」
陸征河帶著沉默的眼神凝視他片刻,從嘴裡說出來的開場白非常引戰:「原來你還會說髒話。」
「人在絕境時總是會被激發出很多潛能。」阮希扯扯唇角,回以一個虛假微笑。
陸征河:「但你一點都不聽話。」
阮希:「只是不聽你的。」
「好吧。」陸征河明顯被噎到一下。
現在,阮希身長玉立,長腿窄腰,與陸征河並肩而站,頓時成為了場上觀眾眼睛里的焦點。
觀眾們一陣歡呼,大有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反應,都在握緊拳頭、揮舞雙臂,等著阮希提刀就砍過去。不過江湖規矩阮希還是懂的,需要給對方的頭兒打個招呼。
於是阮希以一種挑釁的眼神朝台下望去——
紅臉老闆一看到來了救兵幫手,全身像被撒了痒痒粉,手指著擂台,嚎叫起來:「你是誰!哪裡冒出來的人!」
「我?」
阮希指了指自己,牽動唇角,似乎是在笑:「我是他哥哥。」
哥哥幫弟弟打架,天經地義。
陸征河一臉不可置信地望了阮希一眼,望得阮希在心底偷笑:
怎麼樣!
就是比你大!
大幾個月,大幾天也是大!
接收到阮希挑釁的眼神,陸征河緊張的情緒居然緩解了一點,渾身輕鬆起來。換一個角度說,在能夠保全彼此的情況下,阮希的到來並不是壞事。
至少他們足以並肩作戰。
一時間,場面變成了2v2。
觀眾的熱情更加高漲,尖叫聲如雷貫耳,面容上遍布的興奮『色』彩極其狂熱,一點也不像一群站在死亡邊境線上的人。阮希冷眼瞧著這一切,突然有種末日狂歡的感覺。
審視過對手之後,托亞的眼底又重新燃起戰火,甚至帶了些勢在必得的意味。
他的同伴也動了動鼻尖,伸出舌頭『舔』『舔』乾燥的嘴唇,兩雙眼都死死地盯向阮希,眼底燃燒起火焰,玩味蔓延一切,彷彿這才是比寶石更吸引人的珍饈美味——
看啊,還有個omega站在他們面前。
托亞的同伴振臂一呼,從背後的刀袋裡抽出一把手掌寬的刀,將刀高高舉過頭頂,直直朝陸征河所在的方向劈砍過來,絲毫沒有把阮希放在眼裡。
這一舉動徹底惹惱了阮希。
陸征河側身躲過,從另一邊猛烈進攻。
見陸征河率先挑起了戰鬥節奏,阮希迅速補位,把「地獄守衛犬」緊握在手裡,撤步出招,抬起手臂直取托亞喉間。
阮希承認,自己和alpha在體力、體型上的天生差距磨滅不了,但是他有足夠的耐心和技巧戰勝對方。
這把刀雙面開鋒全平刃,橡膠手柄,極其不容易脫手,於是一道道灰黑『色』的光迸發於阮希手掌間,漆黑的刀鋒與場館內烏泱泱的人群融為一體,刀刃碰撞聲錚錚悅耳。
托亞自知氣力不夠,與陸征河難以抗衡,轉而將殺意『逼』向阮希。
阮希咬了咬嘴唇,撲上去一腳踢向托亞的小腹。
力度之大,托亞的髂骨幾乎要被踢斷。
因為之前已經受過傷的緣故,托亞手裡那把刀他自己拿不穩,於是被阮希砍得一路後退到擂台最邊緣,背抵上鐵絲網,獸皮上硬而纖長的『毛』發戳刺著他的背脊,牽動了他的舊傷。
「你……是哪裡來的救兵?」
托亞微微喘著氣,眼底一片血紅,阮希也不甘示弱,加重的手上的力度,將手中利刃的刀背死死抵在托亞的喉管處。
「閉嘴,」阮希已經拼紅了眼,冷靜道:「我沒時間和你聊天。」
言談間,托亞的脖頸上已經被勒出了紅痕。
阮希如果堅持再不鬆懈半分,這人將必死無疑。
另一邊,托亞的同伴無法擺脫陸征河的攻擊,轉而改變方向,朝無暇顧及身後的阮希望去。他只倒退半步,頗有些戲弄意味地望著阮希,笑道:「不錯啊,能把一個alpha『逼』到絕境?不過你遮著臉幹什麼?漂亮的omega小寶貝,讓我看看你。」
聽完這一堆話,阮希聽得腦仁嗡嗡直響,胸膛劇烈起伏。
又是『性』別羞辱。
還沒等到阮希自己出手,眼前熟悉的寒光一閃,骨骼被金屬利器切破,那人從咽喉里猛地爆發出一聲凄厲慘叫。
只見一片血肉模糊的什麼東西被拋到空中,那人捂住側臉,鮮紅的血『液』噴濺出來,幾乎要用血腥塗抹上每個人的視網膜。隨後,他驚慌失措地朝襲擊自己的方向望去。
「再多說一句,你就會失去眼睛。」
陸征河面『色』沉靜,用力抬起手腕,小雁翎刀鋒利無比的刀尖壓迫至對方的鼻尖。
四年前在學校里,他也是被其他不相干的校友議論過,說阮希這麼好看,最好是分化成omega,可以給人.『操』,可以削弱阮家的地位云云。
阮希那時年輕氣盛,平時再怎麼兩耳不聞窗外事,也聽不進去這樣帶有羞辱『性』的形容,徑直走到教室最後一排,舉起木棍製成的掃帚,抬起膝蓋,將掃帚「去頭」,拿起木棍往走廊上沖。
還沒等到自己衝上走廊,陸征河跨步走來,奪過他手裡的木棍。
怎麼了?
阮希不解地抬頭。
他以為陸征河要勸自己冷靜,結果那根木棍在空氣里劃出狠厲的弧度,不偏不倚,被以更大的力氣砸向了議論者的頭。剎那間,尖利的叫喊聲刺破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虛偽的和諧被打破,人群似乎對這樣的異常情況感到興奮不已。
雖然那時候陸征河還沒有分化,平時也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武力值大不如現在,但論在校園裡打架鬥毆,他仍是一等一的好手。
然後他回家取醫『葯』費,陸征河在走廊上被老師罰跪,從天明跪到天黑,又從天黑跪到朝陽升起。從那一天後,阮希就想過,不能總讓陸征河去做那個出手的人。
戰場之花總是盛開在『亂』世,自己也要有可以扞衛一切的能力。
情況劍拔弩張。
阮希忽然覺得陸征河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也沒有變。
托亞已經倒下,他的同伴也受了傷,血染紅了掛在鐵絲網上的藍狐皮。陸征河和阮希背對背站著,手中各持一把利刃,儼然已是勝利者的姿態。
「殺了他!」
「外鄉人,殺掉他們!」
觀眾席上不斷有人振臂呼喊。擂台邊,氣氛再次被推向小高『潮』。
托亞的同伴還有點力氣,掙扎著站起身撲過來,趁其不備,抬腿踹向了阮希的手腕。
忙著側身躲避,阮希的手腕使不上勁,一抖,原本握緊於掌心的「地獄守衛犬」不慎滑落,一陣「哐啷」聲后跌落向了擂台邊緣的鐵絲網外。
「地獄守衛犬」算是陸征河贈與他的信物,可以沾任何人的血,但是不能遺失。阮希恨自己動作太快,底盤不穩,這一脫手,就必須要俯身到擂台邊上,趴下來用手去夠。
他動作快,一邊退一邊來到擂台邊緣,手剛剛觸碰到刀柄,只聽見一聲悶哼,一具厚重的人身斜斜地順著他的左半邊身子砸來。這個人的頸動脈似乎是被割破了,血流如注,直接濺得阮希滿脖子入目猩紅。
轉頭,陸征河大口喘著氣,眼底血絲遍布,緊縛住胸膛的作訓服被劃開一道口子,裡面墨藍『色』的底衫『露』了出來。
側過頭,他對阮希伸出手,「過來。」
他拿來纏手部傷口的繃帶也散『亂』了,皺巴巴地被『揉』成一團,一條兩條地落在虎口處,上面一些之前留下的血跡已變成帶紅的黑『色』。
最開始在獸城殺了人,陸征河也是這樣叫阮希:過來。
阮希發愣。
他『摸』了『摸』自己沾滿血跡的那半邊臉,又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身。他被血濺得鼻腔里充斥著難聞的腥味,根本分辨不出來死的人是不是托亞。
牽過阮希的手,陸征河一把將阮希帶入了懷中,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
他的呼吸急促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又翻過掌心,用手背上那一圈乾淨的繃帶去擦阮希臉上的血。阮希靜靜地望著他,然後轉身,提著戰術直刀,一步步地來到角落裡的人面前。
對方似乎已經放棄抵抗。
「托亞!站起來!」
台下的中年男人已漲紅了眼睛,揮舞著拳頭,嘴裡充斥著一些阮希聽不懂的叫罵,像是本城的語言,又帶著些不標準的通用語,根本對阮希無法造成什麼殺傷力。
看了眼陸征河不慎被利刃的手臂,阮希撿起死者落在地上的大刀,反手將刀調了個方向,舉起結實的刀柄,狠狠地向托亞的頭部砸去。
「哎——」
觀眾席上傳來一陣陣嘆息。
一個人嘆氣了,嘆氣的聲音就顯得聲勢浩大。
整個競技場內回『盪』著一種失落的氛圍,像是都在為阮希沒有痛下殺手而惋惜。
鬆開手,不知名的長刀落在擂台上。
阮希回頭朝台下望去,發現陸征河已經用小雁翎刀將那個中年男人死死『逼』到了審判席的角落。
中年男人緊緊抱著他的寶箱,屁股著地,額間不斷冒出豆大的汗珠,蜷縮著手腳,聲若蚊蠅:「行行好,能不能再多給點錢,我這手下賣命的人也沒了,以後……」
「沒有臨時加價的說法,」陸征河冷笑,「寶箱給我。」
「但是……」
還沒囁嚅完畢,陸征河不耐煩地取下腰間武裝帶上緊緊捆綁著的配.槍,將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他的眉心。
中年男人瞪大了眼。
·
一場鬧劇在競技結束后散去。
陸征河和阮希是從競技場內部通道離開的,那是擂台和審判席才能走的路,藏在所有觀眾席座椅的下方,是個獨立的巨大空間。
一到通道入口處,阮希就已經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但是這種氣味像陳舊腐朽的鐵鏽,應該距今已久,而不是才發生過什麼激烈戰鬥。他猜測這應該是多年來競技場內的比拼所留下的。
通道內的燈很暗。
石牆斑駁,壁燈老舊,照亮四周的光芒十分微弱。
陸征河走得快,走在前面,單手抱著那個用『性』命拼搏來的寶箱,另外一隻手不忘牽著阮希。走了幾步,陸征河把寶箱遞給阮希抱著,自己將m4卡.賓.槍取下來,抱著槍向前跑動幾步。
陸征河壓低音量:「沒其他人。」
他沒走幾步,又轉過身來,抓住阮希一隻還沾著血的手臂,翻過手腕。
阮希怔住:「干,幹什麼?」
陸征河低頭往阮希的手背親了親,說:「為我們的勝利慶祝。」
「哦,」阮希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道:「為什麼不親嘴?」
燈影搖曳,喘.息聲起。
兩個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處。
陸征河沒有和之前的每一次接吻一樣低頭去吻他,而是選擇了放低重心,側過臉,靠近阮希,膝蓋微抬,將阮希抵到了石牆上。
被咬得疼了,阮希不滿地哼哼一聲,選擇「反敗為勝」,抬起隨意搭在陸征河腰間的手,環住了陸征河的臉頰。
阮希的手指帶著鉤,指腹貼在陸征河側臉的皮膚上,一下下地輕點,又滑動,又遊離,又停下。陸征河想要屏住呼吸去感受,又被他生澀的手法逗得一笑,沒忍住掐了把阮希的側腰。
陸征河加重了手上力道。
溫熱的吻繼續貼合在唇邊,阮希被陸征河的手臂帶得往前傾。然後呼吸聲逐漸放慢,他們放鬆下來。
這時候,阮希才睜開眼睛,睫『毛』掃過肌膚,一遍又一遍確認是誰在親吻自己。
陸征河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會兒,再鬆開他。相反,阮希像是沒親夠,信息素使然,他像在茫茫大海中尋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浮木,全身心進入一種舒適的安全狀態。他微微仰起頭,狀態『迷』離,嘴唇和眼神一起濕漉漉的,似乎帶有渴.求意味。
能不能再親幾下?
於是陸征河又吻上去。
一吻畢了,阮希主動靠近陸征河,一頭埋進對方的懷裡。陸征河被他撞得往後退一步,差點沒站穩,頭頂壁燈搖晃的暗影在地上投出深調的『色』彩。
這時候,他想,如果時間能一直停止在這一瞬就好了,沒有遺忘,沒有逃亡,也沒有彷彿永無休止的災難。
阮希埋頭在他懷裡,低聲道:「……真舒服。」
「不錯啊,」陸征河低笑,撫『摸』阮希的頭髮,「還學會討親了?」
「……」
阮希沒吭聲,悄悄腹誹。
一直都會!
他將環住陸征河脖頸的胳膊收緊,死命埋著頭,想自己的悸動不要那麼快被發現。
「陸征河。」阮希突然叫他。
「到。」陸征河抱著阮希不撒手了。
阮希推拒不成,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人打擾之後,睜大眼睛:「你那個……『時空鏡』,你打算什麼時候看?」
你最痛苦的記憶會是什麼?
這個問題困擾阮希已久,卻對自己的不太感興趣。
想都不用想,肯定許許多多個難熬的夜晚,思念將神經牽扯得發燙,被拋棄、被遺落的事實瘋狂捶打他的眼眶,疼得有水霧漫上來再溢出,不知道睏倦還是淚。
陸征河一副當無事發生的樣子,絲毫不急切:「等到了下一城再看。」
「為什麼?」阮希急了,怕他費勁地贏過來又不想面對。
陸征河回答:「因為趕路,局勢緊迫,沒時間耗在這裡。」
阮希蒙了一瞬。
你他媽的……
剛剛忙裡偷閒在這裡親親抱抱舉高高的不是我們嗎!
他咬咬牙,大部分時間裡都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兇相:「那你還有空在這裡親我?!」
「有啊。」陸征河表情嚴肅,看他裝腔作勢。
「……」
阮希被噎得說不出話。
「你是我老公,我可以親。」陸征河繼續陳述,彷彿在說一件天底下最尋常不過的事情。
服了。
阮希徹底無語,羞得抬起手就用掌心把陸征河的嘴巴捂住,睜大眼:「不要再說了!」
「就要。」陸征河終於沒忍住,勾了勾唇角。
「不要這麼喊我,不習慣……」阮希瞪他。
「我怎麼喊你了?」
「老公!」
「嗯,」陸征河壞笑,眉目舒展開,看起來心情非常之好,「喊得真好聽。」
阮希攥緊拳頭,在兩個人之間比劃位置,想一拳頭打到這人的腎上。
腎如果被打肯定很疼。
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阮希現在懷疑自己有點兒暴力傾向。
像是看出來他的意圖,陸征河一下子用寬大的手掌包住了阮希試圖作『亂』的拳頭,捏了捏,低聲道:「你在想什麼?我們真得走了。」
阮希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豹子,一下撲到陸征河胸前:「到了下一城,我要陪你一起照鏡子。」
「比誰更帥?」陸征河嘴角一抽。
當然是你帥啦。
但阮希不說出口,只是保持神秘微笑,惹得陸征河俯身去摟抱他的腰身。
被安心的熱度包圍著,阮希感覺胸腔里的溫熱柔軟下來,心情舒暢不少,抬手用掌心捧起了陸征河的臉,凝視……然後他湊上去又親了一下對方的嘴唇,以及再贈送帶有懲罰『性』質的輕咬。
四目相對。
阮希心頭狂跳。
他突然感覺陸征河讓自己心動的程度是和年齡成正比的……
能順利得到寶石是好事,他能又了解對方一點。
兩個人點到為止,鬆開了彼此,一前一後地整頓好裝備,準備朝城外出發。
臨走時,阮希伸出手,掌攥成拳,沖陸征河比過去手勢。陸征河先是一愣,隨後也伸出拳頭來,和阮希碰了碰。
視線里,陸征河站在通道邊有光的位置,「打起精神!」
這是戰鬥者之間的安慰和鼓勵。
他們不僅是配偶,還是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