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Holy·44隱藏的追蹤器。
第四十四章
「你背上這個呢?」檢查官問。
陸征河一隻手托住阮希的身體, 另一隻手悄悄地放在腰間配槍的位置,鎮定道:「這是我愛人。」
阮希聽得耳根子一軟,悄悄『摸』『摸』剛剛被自己狠心掐過的地方, 算是安撫那小塊皮膚, 後悔自己下手太狠。
「他在發燒, 病得很嚴重。」
檢查官:「叫什麼名字?」
陸征河脫口而出:「阮白。」
「咳。」阮希差點笑出聲。
holy城四面八方都雪白雪白的,像下了一場雪將城市蓋住,覆滿白霜,觸景生情叫「白」確實情有可原。嗯, 只要不是又軟又白的意思就好。
「多大了?」檢查官繼續寫字,頭都沒抬一下。
回想了一下阮希的臉蛋, 陸征河果斷認為阮希應該比自己要小,於是隨便胡謅了個年紀:「二十二歲。」
陸征河心想背上的阮希沒有掐自己,那應該是說得差不多?印象中訂婚的時候確實是說二十齣頭……
但事實是阮希已經氣到無語,懶得掐他了。
作為老公,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居然還說大了一歲!
阮希不得不思考,陸征河想起來所有應該是什麼反應,記憶是假的、成長經歷是假的、名字是假的, 這也就算了, 年齡給的還是假的……話說回來, 衛家也真是心狠手辣,毫無責任心,硬生生給人說大五歲, 明明陸征河比自己還小半歲。
思及此處,阮希突然覺得陸征河有點兒可憐。不想掐他了。從袖口中伸出手指,阮希手癢, 『揉』了『揉』陸征河的耳垂,『揉』得陸征河眨了眨眼睛。
檢查官準備開口棒打鴛鴦:「那他的初.夜……」
這都什麼破問題啊。
這些都是歷史遺留下來的時代糟粕,有意思嗎!
不想被莫名其妙的問題繼續盤問,阮希捏住嗓子,想了想曾經體育課被練得奄奄一息的情狀,以畢生最精湛的演技表演了一番奄奄一息的病人:「還在。初吻……十六歲的時候沒了……」他的嗓音沙啞虛弱,沒有人不相信他重病。
十六歲?
陸征河聽到這個年齡,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哪裡湧上一股酸溜溜的感覺。但是轉念一想,陸征河在心裡抱了20%的可能『性』,懷疑這個人就是自己。不能吃自己的醋。
「啊,好的。」
檢查官看他手都在抖,不耽誤時間了,連忙說道:「登記好了,你們快去城裡找醫生吧。」
陸征河點頭:「謝謝您。」
點頭致意后,他背著阮希,小快步走上了檢查官身後的台階。
·
中午,他們正式進入到了holy城中。
一路逃亡到現在,再怎麼落魄也有車、有物資,基本沒有吃過太誇張的苦,阮希也沒見大家這麼狼狽過,全部都一副落難樣,唯一值錢的估計就是厲深身上專門拿來划軍.費的單子。文愷說那是無底洞,想划多少划多少,都是真金白銀,畢竟最不缺的就是錢。阮希沒吭聲,偷偷瞄他眉飛『色』舞的樣子,有點喜歡現在暫時安全的狀態。
「我們先帶阮希和宋書綿去看病,然後再去找個地方休息。我們大家從火城跑出來就沒休息過,再這麼下去得猝……」厲深口中那個「死」還沒說出口,被文愷用手掌心給堵回去了。
文愷:「不吉利。」
厲深:「你好『迷』信。」
文愷:「那你過curse城的時候別拜天拜地求放過呀。」
厲深:「……」
兩個人鬥嘴間,阮希在旁邊休息得已經差不多了,恢復大半部分精力,額頭正敷著一塊包了冰的『毛』巾。待了一會兒,阮希眼神亮亮的,覺得自己又可以了,元氣滿滿!
陸征河站在旁邊用手把『毛』巾給他捂得嚴嚴實實,兩個人儼然一副老夫老妻的做派。與之前活蹦『亂』跳相對比的是,宋書綿的腿已經疼得走不了路了。
「我……我覺得我的腿不太方便去醫院,」宋書綿咬咬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文愷,「我們乾脆就去旅店看看吧。」
文愷皺眉:「旅店?」
宋書綿點點頭,聲音越來越小:「嗯……我記得你是軍.醫。」
文愷也擔心宋書綿的傷勢自己看不出個所以然,下意識把徵求意見的目光又轉給阮希,「合適嗎?」
阮希思忖一會兒,點頭:「聽書綿的。」
一行人沒有心情和功夫再欣賞holy城的美景,全部一起在全城最大的一間旅館寫了房間,又全部聚集到宋書綿和文愷的房間里去。
阮希趕到時,宋書綿已經把褲子脫了,襠.部用被褥遮掩著,『露』出一條白凈修長的腿。他的腿抬到了床頭柜上,旁邊放一盞雕花鏤空的檯燈,文愷將它的燈光開到了最大,想要能夠清晰得看清楚哪裡出了問題。
「什麼情況?」
雖然恢復了氣力,但是阮希還沒退燒。他臉頰發紅,額頭的冰袋直接用膠布綁,邊扯膠帶,邊詢問道:「文愷怎麼拿了手術刀出來?」
「阮希,是這樣的。他說腿疼,我也看不出外傷,就『摸』他腿,越『摸』越不對勁。所以我猜測他的左腿大腿裡面……」文愷緊擰眉心,拿起旅店的記號筆,在宋書綿大腿上畫了個小小的「+」號,說:「我認為,大概在闊筋膜這個位置,他有被植入什麼東西。」
「植入?」
想起宋書綿說被割掉腺體的遭遇,阮希覺得被植入也不是不可能。這樣殘忍的手段很有可能是一伙人能幹得出來的。
陸征河在旁邊一直觀望,默不作聲地守在阮希身後。一聽文愷這麼說,他也不禁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你要把他的腿切開?」
「嗯,得把東西拿出來。」文愷篤定道。
宋書綿沒有什麼過激反應,也沒有拒絕文愷的提議,反而大大方方地把腿『露』出來更多,眉心緊擰著,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按在皮膚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掉,浸沒在雪白的床單里。他似乎是痛得狠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死命拽著文愷的袖子,然後焦急地點頭,像是迫切地想要快點。
「他沒意見,那我就準備了。」文愷從隨身衣兜里拿出遺留的一隻橡膠手套,再將厲深在街上買的傷口處理醫『葯』箱拿過來。
阮希大病初癒,本來就體虛還容易氣喘,現在看宋書綿這副模樣,他更著急了:「你怎麼動手?」
文愷想了想,指揮道::「少主幹不了細活兒,就在外面等吧。顧子榮,你常年在隊里幫忙處理小傷口,這次就當我的助理。厲深去按著宋書綿,別讓他的腿『亂』動。」
陸征河搖頭,知道這種傷口處理有多痛,說:「一個人按不住的。」
「我呢?」阮希有些不滿自己又被特殊對待地保護起來,動作乾脆利落地取下按在額頭的冰『毛』巾,捋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腕,沖厲深撇了撇手指,「我去抱著書綿吧,厲深你去按書綿的小腿。」
「不是,」文愷搖搖頭,連忙勸他:「真的會非常血.腥,你不太適合……」
阮希也不管那麼多,直說了:「文愷,我們也在一起戰鬥很久了,我什麼都已經見過了。先不管你們和陸征河是什麼上下級關係,但現在我、你,和他們,我們彼此是戰友,需要就得在。我也不怕血。」
「少主。」文愷知道這些活不方便讓阮希來看,現在又說不過他,百般無奈,只得把求助的眼神投向陸征河。
陸征河抬了抬眼,像也是在觀察阮希的表情。
打心底說,他也是不想讓阮希見到好朋友被直接剖.開腿的場面,但是阮希是個獨立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那就讓他去做好了。
「讓阮希跟著吧。」陸征河說。
·
一場簡陋的「手術」做了一個多小時。
陸征河沒有在裡面幫忙,就在房間門口端著槍戒備。
這層樓里的住客並不多,來來往往,偶爾才朝這邊看一眼,也對持有武.器.槍.支的流浪者見怪不怪。陸征河發現這些逃亡的群眾已經不像之前在curse城那樣了,大家都少了許多精氣神、積極『性』,只顧著埋頭匆匆趕路,甚至閑下來玩一玩的娛樂態度,更多的是疲倦與麻木。
他想,是不是長期高壓狀態的逃亡旅程下,到最後所有人都會變成這樣?
等到全陸地因為地面裂變而變成汪洋大海時,倖存者們站在雪山之巔往下看,看一去不復返的家園,對「活下來」是會感到慶幸還是後悔?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
「少主,」呼喚聲打斷他的思緒,「東西取出來了。」
陸征河抱著槍,警戒心依舊放在走廊上。
他稍稍側過頭,小聲道:「做完了?」
「做完了,文愷在裡面給他縫針。」
厲深說著,攤開掌心,裡面躺著一塊被血水浸透的石墨『色』小晶元,晶元表層還在散發著微弱紅光,「文愷說像是追蹤器。」
「宋書綿說了是什麼時候被植入的嗎?」
「他不知道。但他猜測是被割腺體的那一次。」
「這一兩天開始他說才腿疼?」
「對,所以……」厲深拖長音調,語氣中帶有絲絲不確定『性』,「所以我懷疑我們在冰河上殺掉的那一批人就是割他腺體的人。」
冰河上那兩個人。
陸征河想起那個蛋,想起來他們是ogre城人。
陸征河點頭,表示已經知道情況,又透過門縫朝屋內望了一眼,「宋書綿還好嗎?」
厲深回答:「疼暈過去了,阮希也趴著睡著了。」
看手下睏倦的神態,陸征河想起他們這一路都在奔波的事實,揮手道:「讓顧子榮和文愷也休息吧。你也休息。」
「那你呢?」厲深問。
「我出去轉轉。」陸征河替他們關上了門。
·
在天黑之前,陸征河帶著一大袋熟食回了旅店。
他去了一趟旅店附近的餐廳,按照著大魚大肉的標準打包不少食物,厲深看得食指大動,結果一拆開袋子,裡面全是以清淡口味為主的葷菜,他瞬間胃口下降了一半,說還是吃點養生餐。
「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挑?」
文愷笑他,笑夠了,又招呼顧子榮端一份烏魚鮮蝦粥去宋書綿的房間里,說宋書綿疼暈過去一下午,大概這個點差不多醒了。
「少主買什麼都好吃,」厲深味同嚼蠟,唉聲嘆氣,越來越想念北方味重又大塊的炭烤牛肉,小聲嘀咕:「不過這裡的口味真的淡出鳥了。」
文愷懶得搭理他,環視一圈四周,沒看到阮希在,連忙叫住正要去房間的顧子榮:「顧子榮,記得叫阮希過來吃飯。」
「好!」
這間旅館的客房有幾百間,和城裡大部分建築不同的是,它的外牆漆上了一些淺淡的彩『色』,有的甚至是漸變。客房的屋頂有高有低,多為石洞屋,襯托著晚霞落日,再配幾束不知名的大紅花盆栽,有一種別的城市沒有的獨特味道。
很久沒有在一座像樣的城市落腳了。
災難暫時沒有來,這裡所有居民的生活依舊是播放鍵,甚至平靜得讓人感覺不到災難的即將來臨。
欣賞著夕陽西下前最後的美景,陸征河想起剛才自己去餐廳買食物時,那些坐在高腳凳上的omega。他們看起來和成年男子無異,偶爾有穿七分褲的,能在腳踝處看見白蕾絲的蹤跡。很異樣的,陸征河在這種極端強烈的反差下品味出了別樣的美感。
陸征河『摸』『摸』唇角,仰頭飲下一口葡萄氣泡酒。
他用手肘碰了碰厲深,低聲道:「你說,在holy城裡,omega用白蕾絲弔帶襪,那alpha呢?」
「項.圈或者手.銬吧。」
「什麼?」
厲深吹一聲口哨,笑嘻嘻地說:「我猜的。小黃.書不都這麼寫?」
「你哪兒搞的?」陸征河臉上沒什麼表情,一口水喝下去,喉結滾動了好幾下,脖頸與耳根連接處泛起悄然無息的緋『色』。他猜,這個氣泡酒度數像是不低。
「啊……這個……」厲深被他的語氣嚇得一怔。
陸征河又喝一口酒,抬眼,「哪個?」
想了想少主平時一臉生人勿近的情況,厲深拚命解釋的模樣異常誠懇:「我們聯盟城的集市嘛!你知道,那裡屬於三不管地帶,要什麼有什麼,只有想不到,沒有買不到。我們出任務就帶幾本,然後互相傳閱,看看,幻想幻想……哪能沒有需求呢。」
陸征河點點頭,「沒什麼,以後有的話借我也看看。」
厲深:「啊?」
「阮希來了。」文愷出聲提醒他們。
拜託,都在聊什麼啊,肯定是厲深的滲透功力太強,這一路都把少主帶邪乎了。
「我,我吃好了,」厲深緊張地站起來,凳子腿和桌腿碰撞在一起發出極大的聲響,「我得出去一趟,買點今晚的日用品。」
陸征河:「旅店沒提供?」
厲深:「沒有。」
文愷舉起手來:「投訴!」
「投訴人家幹什麼呢,都沒幾天活的人了,」厲深撓撓頭,長嘆一口氣,「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陸征河看阮希一臉犯困,耷拉著眼皮,正在捂著嘴打哈欠,往這邊走來。忽然想到什麼,陸征河對厲深說:「噢,阮希要洗面『奶』。你記得買。」
啊?
厲深一愣,沒忍住笑出聲:「噗。」
文愷和顧子榮也傻了,全部回頭把阮希直直地看著。洗面『奶』?那不是我們隊里女兵才用的嗎?卧槽「大嫂」這麼精緻?
笑什麼!
阮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慢慢轉換成一片紅『色』。他想了想,覺得就是自己用的又怎麼了,誰規定了男『性』omega不能用的?
「嗯,有勞厲深。」他的臉上掛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