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絕非閑事
凌泉還想問個明白，讓紀灼攔下了。紀灼自己心裡清楚，他最近兢兢業業，沒捅別簍子，看選管姐姐這嚴肅臉色，如果真是他犯了什麼大事，那也只有上次他拍那照片事了。
發照片前紀灼就考慮過後果。他知道這事遲早被發現，更別說那照片後來轉發量驚人，被圈裡有頭有臉大佬一轉發，不僅很多路人跟著轉，連一些其他和簡一珩相熟大佬和部分大小藝人也來湊熱鬧。
照片引起話題度很高，節目組微博每次要發些什麼內容都是有計劃和備案，這麼一條計劃外微博火了，節目組肯定會發現異常。
但紀灼認為這件事為節目組帶來正面收效大於負面影響，和節目沒有合作關係大佬自發為節目組進行宣傳，還直接帶起了幾個熱門話題。哪怕導演製作人他們知道之後會有微詞，應該也不至於讓他背多大處罰。
估計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然而他被領到了辦公室，一開門就察覺到了不同尋常低氣壓，裡頭坐著幾個節目組和視頻平台領導。
見著這一個個黑著臉模樣，紀灼又不太能確認問題嚴重性了。
他向裡頭人問好，王導捏了捏眉心：「你先坐，等你公司人來，他馬上到了。」
連他公司人都要來？紀灼心下一驚，更沒底了。
幾個人沉默不語。紀灼雖然坐著，面前也有茶水，但他卻覺得自己像在法庭上，等待著審判。
過了會兒，他們團那個只挂名其實壓根沒怎麼管過他們經紀人匆匆趕了過來。
人齊了，王導終於開了口：「我就開門見山說了，紀灼帶了個拍立得，本來自己拍點照片以後留念也無所謂，他偏偏把這些照片交給我們工作人員，誘導工作人員把照片發了出去，還扯謊說是上級讓發。」
「誠然有工作人員沒經過確認就往外發緣故，」另一人補充道，「但我們認為主要責任還是在紀灼。」
紀灼低著頭：「對不起。」
先前經紀人就在電話里聽了情況，他瞪了紀灼一眼，轉過頭去賠笑道：「是，主要責任在他，如果造成了什麼損失我們願意承擔責任……」
王導嘆了口氣：「對外倒也沒有造成多大損失，但他行為實在很不好，要是別練習生知道了，個個照著做，節目組微博成了他們發生工具，想說什麼說什麼，想發什麼照片發什麼照片，那還了得？」
紀灼自知理虧：「是。」
王導問：「你要是覺得照片好玩，可以交給節目組當素材，建議工作人員發出去，你為什麼要撒謊說是上級讓發？」
紀灼：「……」他知道這麼做不對，但他也是估計過後果才這麼做，橫豎工作人員也是要每天定時推送練習生動態，他也沒讓發什麼抹黑節目組東西。
王導繼續道：「你是不是覺得你這麼做不會造成什麼大影響？」
紀灼：「……」
這些在圈子裡摸爬打滾這麼多年人，個個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紀灼在想什麼？
「確實沒影響，還給節目搞多了點曝光和話題是吧，從這層面上說我還要謝謝你，」王導又說，「但小朋友，我要跟你說，你這麼做，不管動機是不是好，行為往嚴重了說是德行有虧……至少別人能拿你德行有虧來說事。」
說白了這事說大不大，節目組其實一早就知道了，但就如紀灼自己想那樣，這照片發出去得了些意外收穫，做節目沒有心，只要熱度，有熱度了一切都好說，就算紀灼做法不合適，也沒人找他說什麼。
然而這事壞就壞在被別人追究上門了。
照片被簡一珩轉發之後，凌泉路人緣和風評都好轉了，與之相對則是李明奕，當然也沒多少人直接罵李明奕，大多就是說他粉絲腦殘，情緒過剩，逮著點什麼就要小題大做，非要說自家愛豆被人孤立。
但凌泉風評上去了，間接就損了李明奕利益。
李明奕跟公司鬧，他公司又不能拿凌泉開刀。凌泉是人氣選手，也有自己公司撐著，前面那些小打小鬧，星閃可能還只是粗暴地解決下，要是真做大動作動了他，星閃那邊肯定不會無端端讓自家折了個人氣選手。更何況現在還有業界有名望人為凌泉撐腰。
凌泉是動不了，但紀灼總是能動。人氣一般，又沒背景。
紀灼天天跟凌泉黏一塊，也跟著凌泉陰陽怪氣，李明奕早就看他不爽了，剛好公司找人追究照片這事時查到了紀灼身上，可不得好好泄憤一通？
逮著這個由頭，李明奕公司那邊讓節目組一定要從嚴處理這件事。
膠著良久，王導最終道：「我們這邊決定是讓紀灼先回家休息……你以後吃點教訓吧，哪怕是為了自己朋友兄弟，也別做些能讓人抓住把柄事。」
說得好聽是回家休息，其實就是讓他退賽意思。
節目組也不想做得那麼絕，但那邊壓力一下來，節目組還是選擇不得罪大公司。 -
回宿舍路上經紀人一直在他耳邊叨叨個不停。經紀人明顯不想管他這些事，只覺得麻煩，一覺得麻煩，語氣就更沖：「你說你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機會，現在排名也還可以，都還指著你再飛一飛，回來奶一下團，你怎麼想？你為了給你隊友洗白你做這種事？他一個人氣選手需要你給他做這些？你出去了誰救你？」
經紀人說得也不無道理。
難過和鬱悶自然是有，剛才也和導演他們爭取了，可是得到結果沒有變，他還是得回去。
但問他后不後悔這麼做，他也不後悔，再來一次他還是希望凌泉能好。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安慰自己，本來能再待一輪已經是意外之喜，是凌泉和宋雲旗他們幫忙爭取來，他為凌泉做點事，也理所應當。
他讓經紀人在底下等著，自己上去收拾東西。
其實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只是既然都讓他回家了，他也不想死皮賴臉留在這。
也沒跟誰打招呼說這事，他一個人默默上去了。
宿舍里其他人剛巧都去別處活動了，他一個人，也正好不用跟人解釋太多。
畢竟被退賽，也是件丟人事。
收拾到一半，外頭傳來急促拍門聲。紀灼放下手上疊到一半衣物過去開門。
門一開，就看見平時總沒什麼表情凌泉沉著一張臉：「你跟我說相機是工作人員給你30340，合著是騙我？」
紀灼：「……你怎麼知道了？」
凌泉往裡走，一邊道：「你管我怎麼知道。」
進去看見紀灼已經收好了大半行李，凌泉怒意又涌了上來，轉身扯住了紀灼衣領：「你這是收拾完就要走了？你還想就這樣不聲不響走了？」
「我……」
凌泉鬆了手，走到行李箱前，有種衝動想把裡面東西都拎出來，說一句你不能走。但他沒這麼做，他只是蹲了下去，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上一次紀灼排名不高，要是真走了那也只能接受。
可是這一次，紀灼排名也穩定往上走了，他有了自己粉群，自己打投組，光看投票也能留到下一輪。粉絲們也都說他越來越努力，看到他一點點「進步」，總有一天她們會看見他真正樣子。
而且，而且凌泉也越來越習慣每天身邊有個人圍著他轉，陪他練習，時不時往他手裡塞點零食。
他就算是個雪人，也是個渴望著熱情夏天雪人。
夏天好不容易來了。
紀灼陪他蹲下來，就蹲在他身邊，解釋道：「我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我不是完全不帶腦子去做這事，只是判斷失誤了而已。沒關係，反正來這節目收穫比我想象中已經多很多了。我也沒有想瞞著你，想收完行李再跟你說。」
凌泉盯著這些行李許久：「你經紀人都在下面等了，他說你收完就要走，你又騙我。」
紀灼：「……他還跟你說什麼了？」
「你管他跟我說什麼，」凌泉又道，「你為什麼要管我閑事？！」
要是不管他，也就不會走了。
他知道紀灼是為了他，他知道被退賽最難受應該是紀灼本人，他知道造成這一切根源其實是他。可是他滿腔情緒無處發泄，一進門看見紀灼甚至不打算跟他說一聲就想走，他沒能控制住自己情緒，沒忍住就沖紀灼發了火，再開口也還是只能說些不好聽質問。
可是他沒辦法。
紀灼反問他：「為什麼會是閑事……」
凌泉又問：「你是不是義氣過剩，是不是只要是個人在你面前遇到不好事了，你就要想方設法去幫人家？」
「你在說什麼啊？」紀灼也來氣了，「你是不一樣，你懂不懂啊？」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