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說就說吧
次日。
早上內容一錄完，ra組在錄製時發生慘案就人盡皆知了。
飯堂是極佳八卦傳播地，儘管也有好幾個攝像頭，但人在吃飯時愛講點閑話天性是很難壓抑。尤其是幾個排位低隨時準備回家練習生，更是肆無忌憚，把麥捂住了，什麼都敢說。
此刻就有人手裡拿著筷子，筷子搭在餐盤上許久沒動過，倒是那張嘴嘚吧個沒完：「我早上結束得早，看見ra組有人從他們練習室跑出來開始發神經，對著選管吼導師不尊重人。」
「他幹嘛了？」
「被k老師罵了唄，我打聽了下，k說他寫詞俗不可耐，好像他寫又是啥老子天下第一，其他hater都是faker之類詞吧，說實話是挺俗哈……他不服，k讓他唱了一下，他沒唱兩句k就說他不僅俗，還沒自知之明，他就氣得摔門出去了。」
他口中k老師是本季《新生偶像》ra導師，在地下摸爬打滾十餘年，後來參加了一檔說唱節目逐漸走進主流觀眾視野，只是性格里刺未被拔去，常以毒舌著稱。這場公演也是他第一次正式指導練習生，一來就提了個魔鬼要求，讓他們分完組立刻就寫詞，還直言誰要是寫不出來誰就可以直接退賽了。
「k老師是真狠，反正我要是去了那組，我現在估計心態已經崩了。」
那練習生跟說書似，繼續往外倒他今早見聞，如數家珍：「他跑出來時候動靜蠻大，甩了門也沒關實，我和幾個哥們就在門口聽了一會兒k老師罵人，好傢夥，一會兒說人瞎堆砌意象，一會兒說人是只曉得模仿ycat，還直接罵人垃圾了吧……真猛，他們整個屋子安靜如雞，沒人敢說話。」
有人問：「簡煦和也被罵了？」
「那倒沒有，k老師說他還行，讓他過了。」
「簡煦和在地下時候拿了那麼多比賽第一，就被說了句還行啊？」
「是啊，簡煦和那樣都才得了個還行，不過k是老前輩了……用他們話來說就是什麼og，他說話也沒人敢不服……更絕你們要不要聽？」這練習生停了停，故作玄虛道，「凌泉被怎麼說你們知道嗎？」
一說到凌泉，其他人都來了精神。
實在是凌泉這人在部分練習生里風評不太好。這些人覺得就像簡煦和所說，凌泉看上去也就跳舞強點，仗著有公司和節目組捧，就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
簡煦和直接點草凌泉時候，有些人明面上沒說，實際上還是想看凌泉鬧笑話。
「凌泉被怎麼說？」
那說書說得不亦樂乎練習生正要娓娓道來，剛開口卻卡了殼，因為他抬頭一看，發現剛才問他話正是凌泉本人。
講人八卦還被抓包，這人一陣臉熱，低下頭去，終於動起筷來，閉嘴不再說話。
凌泉端著餐盤居高臨下看著這人，嘴上卻用著他營業時才會用語氣道：「繼續說吧，我也想聽，求你了。」
光聽聲音話，不知情人還以為他是在撒嬌。
那人半晌沒出聲，憋得整張臉都紅了。
凌泉彎下腰，湊了過去：「要不我幫你說？」
那人囁喏道：「對不起……」
都不知道事態會變成什麼樣，幾個人坐立不安，還好這時有人叫了凌泉名字。
「凌泉，過來這邊。」
往聲音方向一看，隔了幾排位置上有個同宿舍跟凌泉招手。
凌泉又對那長舌說了句：「少說話，多練習。」
那人還是重複：「真不好意思。」
凌泉走遠了，那人張望了下，才嗤了一聲繼續說：「真了不起啊，你們肯定想不到，k老師對著凌泉一頓誇，說什麼他寫詞雖然稚嫩但內容有意思，還什麼很真誠地表達了自己……充了錢就是不一樣，別人都被罵個狗血淋頭，就他被襯得像寫了什麼曠世佳作一樣。」
說罷還往凌泉那兒瞄了一眼。
「真充錢了？」「那不然呢？看給他能。」
……
同宿舍那人叫顧擇星，和他同坐還有另一個凌泉沒想起名字練習生。凌泉一過來，顧擇星就道：「你別管別人說什麼，做好自己就行了。」頗有知心哥哥架勢。
其實凌泉大約能猜到那些人會怎麼說他，他知道自己性格不太討喜，然而在鏡頭前裝就夠他累了，私下他雖然沒和別人起什麼衝突，可對人也不熱絡，別練習生一來就挨個宿舍串門發零食，他卻對這些他認為無用社交能避則避。
有這時間不如多練一會兒。
不過也還好，這種話他以前在學校聽得更多，早就免疫了。二來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副猥瑣樣縮在陰溝里說人壞話。凌泉是不熱衷交友，但也和一些人成了客氣點頭之交，還認識了些他覺得算是可敬對手。就比如這個顧擇星，早就出過道了，粉絲不少，卻一直挺謙遜，也不飄，和凌泉一樣，經常在練習室待到深夜。
凌泉點了點頭：「嗯，謝謝哥。」
他們愛說就說吧，說再多他也不會被淘汰。
顧擇星把他招來，似乎只是想拉他遠離風暴中心，喊他來之後，也沒多餘話說，幾個人沉默地吃著飯。
凌泉有些不著邊際地想，估計顧擇星也是聽了他脾氣不好喜歡動手傳言，怕他真上頭了跟人鬧起來。
他又想到紀灼似乎是和顧擇星一組，昨晚他打算教紀灼跳舞，被拒絕了，不知道現在那人自己練得怎麼樣。
吃著吃著又一個餐盤突然出現在了凌泉旁邊。
凌泉下意識抬頭，出乎意料地看到臭著一張臉簡煦和。
凌泉皺了皺眉：「你來幹什麼？」
老好人顧擇星本來在和邊上人小聲說話，見到來人也綳直了身子，一副隨時準備打圓場模樣。
簡煦和在凌泉邊上空位坐下，沒好氣道：「你詞自己寫？」
這句話非常冒犯人，凌泉眼睛一眯：「你什麼意思？」
兩人之間戰爭一觸即發，顧擇星不動聲色地插進這劍拔弩張氛圍里：「煦和應該是想說，你第一次寫詞就寫這麼好，簡直不像一個新人寫。」
其實凌泉沒說過自己是第一次寫詞，顧擇星也不知道是跟人打聽還是為了緩和氣氛瞎說。
不過凌泉還是給顧擇星面子，順著他話說：「那謝了。」
「算你厲害吧，」簡煦和這句誇獎說得不情不願，聽起來不像誇，在凌泉聽來更像陰陽怪氣，「不過我可跟你說，玩說唱畢竟不是搞文學創作，你也別覺得自己寫了個還行詞就很牛逼了，到時候萬一站上台只會詩朗誦……」
凌泉：「……」
他在公司里確實是被當舞擔培養，也確第一次自己正兒八經寫ra詞，然而作為一個專業預備役偶像，其他該學功課他全然沒有落下過。每個月考核時，除去舞蹈，他聲樂、表演、說唱都能拿a……也許和這些專職raer有差距，但再怎麼著也不至於被說成詩朗誦。
節目組攝影師聞風而動，本來食堂里只是安了幾個攝像頭，這下直接來了幾個人跟過來拍。
凌泉心想氣人誰不會，見鏡頭一來，他不耐立刻斂了下去。他咬了咬唇：「我知道你沒壞心，你就是想提醒我。」
簡煦和一下被噎住。
茶里茶氣，簡煦和沒凌泉那麼能裝，聽了這話直接一個白眼翻到天上，飯沒吃，餐盤也不端走，直接甩手走人了。
被人挑釁，不爽自然是有，可看到對方吃癟，凌泉心裡那點不爽又被愉悅所覆蓋了。
凌泉也停下了吃飯動作，站起身來，並且把簡煦和沒帶走餐盤一併收拾了。
凌泉一動，鏡頭也跟著動。
顧擇星看到這動靜，問：「你這就不吃了？」
「不吃了，」凌泉搖頭，聲音弱弱，「我唱得不行，還是要再練練。」
有演成分，卻也不盡然是隨口胡謅，凌泉確打算去練練。他先前大致編排了一段flow，四平八穩，不會出錯，但想想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本來他打算就這麼著了，簡煦和來他面前說了幾句話，他勝負欲又被激了起來。
只是要想讓人感覺耳目一新，還是要再下點功夫。
想到這，凌泉又問了句：「擇星哥平時聽ra聽得多嗎？我其實聽得蠻少……感覺還是要多聽聽別人是怎麼唱才行。」
顧擇星面露尷尬：「其實我也很少聽……」
一直坐在顧擇星邊上練習生像是終於找到了插話機會，猛地舉起了手：「我聽我聽，你要聽什麼風格我都能給你推薦……啊，我把我iod借你吧，裡面有歌單。」
他們是不能帶手機之類通訊工具，但聽歌用東西還是可以帶。
趁對方在包里翻翻找找時候，凌泉瞄了一眼貼在他身上名牌，總算記起名字了，d班宋雲旗，跟顧擇星是一個團。
宋雲旗把iod塞到凌泉手裡，凌泉謝過了他，收拾好餐具往練習室方向走。
午休時間，他們組練習室一個人都沒。凌泉樂得自在，靠在牆邊，匹配好耳機，隨意點開了宋雲旗剛才安利歌單，闔眼養神。
聽了兩首，到第三首前奏播完進入正題時候，凌泉睜開了眼睛。
這聲音真耳熟。
……不就是昨天一直跟他battle那把聲音嗎？
凌泉看著歌手名字上填「紀燒」，心情逐漸變得複雜。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