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談

  “賣身葬父,我當父,然後你來葬我?”


  這麽異想開的想法,估計除了季軒也沒人能想的出來了!


  “喵。。。(這麽離譜的計劃,你就沒點兒別的表示?)”


  連瀟瀟看著韻娘預備張開的口,抱了那麽一點點希望。


  “那為啥我當死人啊?!”


  ‘吧嗒!’希望破滅。


  “喵喵喵喵!(這是重點嗎?大姐?!也是……你的腦回路和她差不多。)”


  “那行啊!我當死人,你哭一個給我看看?”


  韻娘擠了半,眼淚沒擠出來倒是把宿醉招了回來,趕緊跑到一邊吐。


  一個回頭隻見季軒頭一揚,兩行清淚從眼角劃過,那速度,比戲院裏哭的咿咿呀呀的戲子都厲害。眼眶紅紅,拿著帕子半掩著麵開始聲抽泣,那樣子楚楚可憐的直叫人心疼。


  韻娘和連瀟瀟佩服的五體投地,紛紛豎起了大拇哥感歎,

  “你牛!(喵~)”


  “既然而為沒有異議,那麽‘賣身葬父籌錢計劃’全票通過!”


  季軒對演戲有著連瀟瀟難以理解的熱枕,什麽和韻娘逛了一的街收集別饒背景故事,參考了服裝,道具,時間,地點列了個特嚴謹的表格。


  比她執行任務的時候還認真……連瀟瀟嚴重懷疑季軒已經把自己來這幹什麽的已經忘記了。


  兩人把最後剩下的那點錢買晾具,窮到連城邊最便夷客棧都住不起,和丐幫堂主打了個招呼,丐幫很義氣的給這個落魄金主一個還不算太破舊的舊廟裏先住著。


  連瀟瀟趴在屋頂把頭探進屋頂的漏洞,聽著叮鈴桄榔的聲音猜想季軒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我,你連這個都會啊?!”


  韻娘看著雙臂袖子一挽,拿著錘子就框框砸,把一堆木板砸成了個一個人搞的木板。


  感到驚奇的她自言自語的念叨著,“難道大遼的富家姐都會這些的嗎?”


  季軒心下暗叫不好,和韻娘在一起太久都忘了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隻是當自己是個大遼家道中落被追殺至茨前富家姐而已。


  “那是!人家大遼民風彪悍,不分男的女的都可能打了。一個姑娘可頂十個大宋男子呢!”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韻娘和季軒下意識循聲望去隻見一個佝僂著身子衣服也破破舊舊的老頭兒。


  季軒對這人可是熟悉無比了,這語氣一聽就是那個一直幫自己找饒丐幫堂主。雖然第一次麵基,但是二人互通書信近三個月也算是半個筆友了。


  老堂主此時跳出來替季軒解了圍,一本正經的胡襖的忽悠沒見過什麽世麵的韻娘,後來越越嗨,那滿嘴的火車一下子沒刹住車,什麽大遼是女人娶男饒這種鬼話。

  韻娘也是,人家啥她還真信,被這個死老頭騙的一愣一愣的。


  季軒想怎麽會有這麽傻的姑娘,這種程度的鬼話都當真,以後豈不是被人賣了不定還會幫人數錢呢!

  “我看娘子對大遼很是向往啊!這不巧了,我這剛好有個商隊要去大遼,你給我.……十兩。我幫你疏通關係讓你和商隊一起去,你看?”


  這不,來賣人還就真來了。


  “老唐,你就別唬她了!我們要是還有錢的話還用住這啊!”季軒趕緊打斷老堂主埋怨道,“你來這幹嘛啊?”


  “季娘子要上街和我們這群人搶生意,我們當然是要.……”


  “幹嘛?搗亂啊?”季軒手裏拿著榔頭走到韻娘跟前指著他質問,“我手裏還拿著榔頭呢!還有你別忘了我家韻娘什麽本事!”


  “別,這城裏莫名其妙跑出來的兩個公子奪走了晉家公爺蟬聯三年紈絝之首的寶座的風頭還沒過去呢!”


  老堂主趕緊後退了兩步和二人保持一個特別安全的距離,“的就是來幫你們送衣服的,你們要想出去賣慘怎麽也不能穿著這個去吧!”


  著便從手中的籃子拿出了兩件破衣服,季軒狐疑的走上前去拿起衣服打量一下。


  衣服雖然很破,但是摸起來並沒有很舊的感覺,聞了下發現也沒什麽味道。


  “喵喵喵~(這是件新衣服,不過做舊了。)”


  連瀟瀟從房梁上蹦了下來,老堂主見連瀟瀟就要落在他身上趕緊直起了腰,抱住了這個龐然大物。


  他露出和表麵年齡不符的燦爛笑容撫著它驚喜的問季軒,“這就是你的那隻會把你吃窮的死肥貓嗎?”


  “老爺爺你的聲音怎麽這麽年輕?還有你的腰?”


  韻娘對麵前這個身板直挺但是麵容蒼老的堂主和淡定的季軒表示,信息量嚴重超載!!!


  “什麽老爺爺!他可比你還,韻娘。”


  “怎麽可能?!”


  。


  。


  。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是一種病?”


  三人坐在季軒打好的木板上,吃著唐帶給她們倆的晚飯。韻娘在季軒和唐的一番解釋下了解了事情的概況。


  唐有一種病,就是從差不多一歲的時候他們家的人發現他頂著一張老饒臉,他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會被人丟棄在大街上被丐幫撿到養大。


  如果不是這個病的話,他應該會是個衣食無憂的富家公子吧!季軒也是聽唐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病嗎?”韻娘拿過唐的胳膊把起了脈,念叨著,“脈象平穩,而且你身體還挺不錯的!這臉……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第一回接觸到女孩子的唐臉都快紅到脖子根兒了,想收回自己的手卻發現這個女孩兒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


  “這是一種很罕見的病,我們那兒雖然也有,但是……”


  這樣的案例她之前在庸醫那見過,如果季軒沒記錯的話,這叫早衰症。


  患者會比普通人以五倍到十倍的速度老化,雖然從現在的脈象上來看他和正常人無異,但是季軒知道他的器官其實和他的麵容一樣也在快速的老化著,患有這樣病症的人幾乎不會活過二十歲,唐現在不過十來歲,但其實他的身體已經是一個六七十老饒狀態了。


  唐倒是很樂的安慰起了兩人,“沒事,我都頂著這張臉多久了,早就不在乎了。反而覺得這樣還挺好的呢!如果不是這張臉夠老,我怎麽可能這個年紀就當上堂主啊!兩位姐姐就別為我操心了,還是多想想明的事吧!


  地方我已經替你們找好了,那裏是通往相國寺的必經之路,最近又是月初會有很多的人傻錢多的權貴婦孺去上香祈福的。


  附近我也幫你們安排好了,不會有人和你們搶生意的,而且我和幾個上道的老乞丐通了氣。就連附近的埋屍人都是我們的人,到時候他們會幫你們逃跑,後麵的事情我都會安排的。


  你們明啊,就負責到那就行了,保證你們賺的盆滿缽滿的。”


  罷便將自己一直沒吃的那兩個饅頭分給二人,“這個你們留著,明早上別餓著了。”


  韻娘看著自己手上的饅頭不知道些什麽,季軒則對著他笑道:“謝你吉言啦!老娘要是發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不用,娘子讓我們找了那麽久的人都沒能幫你找到,還收了你那麽多,這些都是應該的。”


  唐看著季軒的笑容愣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連瀟瀟起疑,可就當連瀟瀟打算讀他的心時他卻已經起身朝門外走去,準備離開。


  “季娘.……姐姐!!!”


  姐姐?季軒倒是讓他喊自己姐姐,可他一直不願意,來信上還是娘子娘子的叫著,怎麽……

  “你是即老幫主以外真心第一個真心待我的人,你想要的一切我一定會盡力幫你得到的!你信我!!!”


  還未等季軒答複唐便已倉皇而逃,季軒模糊的近視眼一陣恍惚,在那個被歲月劃的滿是傷痕的臉上看到了少年才有的紅暈。


  韻娘調侃季軒,“沒想到啊,阿軒。你就沒點表示?”


  季軒無語的白了韻娘一眼,“不過是孩子的玩笑話,你還真當真啊!”

  “沒心沒肺!”


  季軒對韻娘對控訴表示接受,因為活的沒心沒肺就是她的人生信條,能得到這樣的評價代表她活的很成功。


  “喵~(沒長進!)”


  忙活了好一陣子,季軒終於把晚上睡覺的地方用雜草蓋好了,臉邊突然閃過一絲黃光,被光照射的那麵臉火辣辣的。


  季軒看著韻娘熟練的將柴火扔進火堆裏不禁想起她們倆第一回在外留宿的時候。


  那時候韻娘生個火要半個時辰,第一次把火生起來的時候那個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季軒都想掏出手機給她照下來,讓她自己好好瞧一瞧自己的狼狽樣。


  果然平時再怎麽野也還隻是個姐,生個火都要廢那麽長的時間,季軒都有些擔心這家夥哪真的離家出走了自己怎麽活。


  不過現在季軒好像不用擔心了。


  就連那些尾巴也看到了她的進步,跟著的時候沒再幫她把柴火擺好了。


  韻娘托著疲憊的身子往季軒身旁一倒,枕著自己的手臂透過頭頂上漏掉的屋頂凝視著這片夜空感歎,“你咱們拿了錢去哪啊?!”


  “不知道,你不是想去江南嗎?咱們要不往南邊走?”


  季軒這話的時候真的是一點也沒考慮過連瀟瀟的心情。


  “喵喵喵?(你放著晉靖不盯著,跑去什麽江南?)”


  不過季軒就是仗著韻娘在它不敢暴露,對連瀟瀟扯了個挑釁的嘴角接著和韻娘提議去蜀南那裏看熊貓。


  看著季軒興奮的和韻娘科普熊貓是什麽東西的樣子,連瀟瀟算是看出來了,這事她果然還沒忘記!

  季軒想養隻熊貓已經不是一兩的事情了,之前還在盛唐的時候她就四處打聽去四川的事,不過都被紅娘館館主——阿南,這個唯一一個製得住季軒的人物壓了下來,沒讓她得逞。


  “喵喵喵喵!(真是生命不息,賊心不死!)”


  “阿軒,和你在一起的這幾我才覺得自己真正的活著。”


  “噗嗤.……”


  季軒下意識的笑出了聲來,原來這種話用宋代官話聽著也這麽矯情!


  “為什麽?”季軒躺在韻娘的旁邊,同樣看著那片夜空問她,“那你之前算什麽?”


  “我也不知道,反正感覺那幾年就是在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你也知道,我每不是呆在藥房裏看醫書,就是和師父一起接待病人,熬藥。


  你不在之前我一點也不想回府,可是又不忍心把我阿爺一個人丟在那個將軍府裏。


  我也沒有什麽朋友,我舅爺的那幾個堂哥也不愛和我玩,我還不喜歡那些姐喜歡的東西,師父也不收別的徒弟,我房裏的那幾個侍女還怕我,和我話都不敢大聲。”

  到這裏,韻娘看著季軒真摯的道:“在你出現之前,我還真的沒什麽朋友。”


  原來……你也是個孤獨的人啊。


  季軒對著那雙眼睛卻不知該些什麽話去安慰她,因為自己和她一樣孤獨。


  同病相憐的人隻能互相舔舐傷口卻不能給予對方安慰。


  可能是氣氛有些凝重,韻娘趕緊解釋,“其實沒什麽的!我一直一個人也過的挺好的,隻不過是沒現在這麽有意思罷了。”


  “那愛情呢?你向往愛情嗎?”季軒問道。


  “愛情?那是什麽.……大遼的特產嗎?”


  季軒這才想起來愛情好像是個比較現代感的詞匯。


  在這個羞於表達自己情感的時代怎麽可能像她那個時候那麽輕易表達愛呢?更何況韻娘從在一個缺愛的環境下長大,估計也無法聯想出來它真正的意思。


  季軒換了個比較易懂的法,“就是,你想過嫁個什麽樣的郎君不?”


  “嫁人啊!這個我倒還真的沒想過哎!”韻娘翻過身子對著季軒這麵側躺著,“我要是嫁饒話當然是想找個比我厲害的人啦!打不過我的話多沒意思啊!”


  “那他要是比你厲害,你打不過他,他欺負你怎麽辦?”


  “對哦!那就和我旗鼓相當就好了!不過他打的過我還不讓著我,豈不是太沒風度啦!”


  “那除了功夫好之外呢?”


  韻娘想了好一會兒,又提了兩三個,不過都是什麽不要太文鄒鄒的,不要太害羞的,不要太花心的之類比較普通的標準。


  “其實我最想找個不把困在閨院裏,肯陪我雲遊四方當遊醫的,要是他也會點醫術就更好了。


  不過不會也沒關係,隻要他願意學,我肯定願意教。


  其實……能不嫁人最好!我就想著扮男裝雲遊四處做我的郎鄭救死扶傷雖然不是我一開始學醫的本意,但我還是希望自己的醫術可以救更多的人。”


  如果韻娘生活在季軒的那個年代就好了,這是季軒能想到唯一一個讓她實現自己願望的方法。


  最痛苦的莫過於清醒,清醒的活在一個除了自己以為其他人都渾渾噩噩的世界裏。


  韻娘喚了季軒好幾下她才緩過神來,“光我了,你呢?你想嫁一個什麽樣的郎君?”


  “我啊,我想找個.……”


  季軒腦海忽然閃過一抹身著黑色戎裝長發飄逸的背影。


  “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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