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來龍去脈
“鄭懷良？”趙語雁柳眉微皺，“鄭先生又回來了？”
“不是他回來，是……”掌櫃的話被手腕傳來的一陣劇痛打斷了，他挪動身子試圖緩解自己身上的疼痛，騰挪了一會才道：“姑娘，我……我這手腕太疼了，你那到底是什麽功夫？”
趙語雁略有些不耐煩地歎了口氣，她將麵前的這個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一番，見他疼得額頭已經沁出許多細汗，嘴唇也是咬得血跡斑斑，於心不忍之下，隻好道：“伸手給我。”
掌櫃忍痛伸出傷手，語雁左手握住他的小臂，右手捏住虎口，輕輕晃動著尋找關節的位置。
“啊——！”掌櫃疼得說不出話，隻能拚命朝趙語雁揮那隻好手，希望她能停下折磨自己的行為。
“忍著點。”趙語雁對這個人毫無好感，若不是為了打聽眾人的下落，她連一句話都不想和這樣的人多說。
擒拿之法是趙語雁從常雲夕那裏學來的，雖說練得還算不錯足以用來防身，但也隻是剛剛能對付普通人的水平。且不說碰到習武之人會被輕易化解，哪怕是接上自己卸下來的關節都很費力。
被這樣一個姑娘卸了手腕關節，掌櫃也隻好自認倒黴。經過一段時間的鬼哭狼嚎之後，語雁總算給他把手腕接了回去。這期間因為青柳有些咳嗽、囈語的反應，語雁還把掌櫃丟下了好幾次。
“唉……”握著自己終於被接上的手腕，掌櫃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手已經給你接上了，現在該告訴我事情的經過了吧？”趙語雁不怎麽想理會他的悲哀，她隻想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事情是這樣。”經過這番痛苦之後，掌櫃不敢再拖遝，立刻答道：“鄭懷良那個老叫花之前在我這裏惹了場是非又自己跑了，等那群人打完以後，我這邊剛收拾好桌椅板凳，就瞧見那個穿灰衣的男子帶著另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從樓上下來。”
“看到他們下來，我本以為是來問我打架的事，誰知那個書生竟然神色匆匆地跑到我麵前來問我那個老叫花的行蹤，你說可笑不可笑？”掌櫃到了這步田地仍不忘說他那些自以為是的俏皮話。“就那個書生的模樣和氣質，與那老叫花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他反倒這麽關切一個叫花子，真是無奇不有。”
見趙語雁對他的俏皮話毫無反應，掌櫃又道：“當時我正在氣那個老叫花，就對他說‘老叫花已經叫人打死了’，這話說出來一聽就是氣話，穿灰衣的倒是不信，但那書生卻慌慌張張地，堅持要去找老叫花子。”
聽到這裏，趙語雁氣憤地瞪了掌櫃一眼，嚇得他立刻閉上了嘴。
“他們去找鄭先生了？”
“先生？那明明就是個臭要飯的，他要是先生，老子不就是皇上？！”掌櫃暗想，“這些人到底都怎麽了，說話明明是荊州口音，怎麽到了這個時候還追隨那個鄭懷良？不知道他惹怒了官家，早晚等著殺頭麽？”
想是這麽想，掌櫃卻不敢直接說出來，隻好道：“他們本來是想去，可沒去成。正在說話的功夫跑進來幾個強盜模樣的人，二話不說拔刀亂砍。你說，這光天化日、清平世道，居然還有這種事！可憐我那幾個夥計以為他們是來吃飯的，迎上去還沒說半句話就被砍翻了，又不知該要我賠他多少銀子養傷……”
說到這裏，掌櫃抬起眼來看趙語雁，本以為會從這位姑娘的美目中看到同情，卻隻看到了不耐煩、憤怒和一絲冷漠。
掌櫃也不是不懂察言觀色的人，他立刻收起了自己那套說辭，繼續講道：“那幾個男的也是好樣的，沒看熱鬧不說，還出手來幫我，就這麽打起來了。”
“你可看清那些人是何裝扮？”
“不知道。我當時看風頭不好肯定躲起來了，哪還有心情去看這種熱鬧？等我從櫃台下麵往外看的時候，他們已經打完了。至於他們去了哪裏你也不用再問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趙語雁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了對方一會，見他臉上滿是無奈和焦慮，這才相信了他的話，隻好道：“官府離這裏有多遠？”
“官府？”掌櫃似是諷刺地笑了笑，“這裏的官府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去，這裏的縣令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當今朝中宰相季昭季大人的門生，威風大得很哩，哪裏有空管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瑣事？”
“外公的門生？”趙語雁心想，“如果真有這層關係在，興許他肯幫我個忙。”便道：“你且說他叫什麽名字。”
“你還真想去找官府？”掌櫃不知為何連連咋舌，迫於趙語雁的壓力，隻好答道：“縣令姓鄭，單名一個崢，是那老叫花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趙語雁吃了一驚，忙問：“他是鄭先生的兒子？那為何——”
“姑娘，這都是朝廷裏的事，沒什麽必要的話你就不要再問了。”掌櫃一攤手，“好了，我知道的事都已經告訴你了，我看那位姑娘應該也快醒了。沒什麽事你就放過我吧，今天我已經夠慘啦。”
趁語雁看望青柳的功夫，掌櫃趕緊收拾起銀兩，一溜煙往後院跑去了。
“小姐……”青柳剛睜開眼，看到趙語雁一臉關心和著急的模樣，不覺心生愧疚。“奴婢讓您擔心了……”
見到青柳說話沒什麽問題，趙語雁這才放心。“青柳，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
青柳搖搖頭，“小姐，呂護衛他……”
“他沒事。”盡管不清楚呂敬他們究竟怎樣，不過既然隻是一夥亂賊，有常雲夕和朱勤跟著應該不會有事。更何況語雁想讓青柳先安下心來，隻好對她撒了個小謊。
青柳還是很不放心。“可，可奴婢聽說他被人砍傷了？”
趙語雁點點頭，“呂護衛雖然受傷，但隻是傷在皮肉，沒什麽大礙。”見青柳還是十分焦慮，語雁又安慰道：“這裏是天子腳下，不會有人敢太過放肆的。”
“小姐，奴婢想去找他……”青柳掙紮著想要坐起身，趙語雁連忙上去安撫，可青柳執意要動身。兩相爭執時，便聽到門外一人高聲叫道：“趙郡主，你那創傷藥可還有剩下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