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擅用官銀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掌櫃收了銀子,頓時忘記了自己的那些‘古董’物什的損失之‘慘重’,急忙忙擦幹眼淚,換出一副平時開店營業的表情來答道:“這裏的事說來話長,卻也簡單。兩位姑娘,你們可認識鄭懷良?”
青柳安耐不住性子,著急地問,“剛剛打起來的人裏麵,有沒有一個身穿灰色短衣,有點黑,又很壯的男子?”
“姑娘你別急啊,容我想想……”掌櫃撚著他那幾縷山羊胡子細想了一會,猛然點頭道:“有!確實有那麽個人,一看就是會武功的,擺起架勢來七八個人都近不得他的身。”
“那他現在怎麽樣?”聽到掌櫃誇呂敬功夫好,青柳高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些許。“有沒有受傷?去了哪裏?”
“去了哪裏不知道,他們打起來的時候我已經躲在這裏了。”掌櫃指指自己的腦袋,“我要是不躲的話,恐怕腦袋都要被那些耍刀弄劍的強盜搬家了。”
“有強盜?!”剛剛稍有些安心的青柳,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那他有沒有事?!”
“不知道呀。”掌櫃的看出青柳神情不對,他頓了頓,拿出一副極其認真的表情問道,“姑娘,他是你的情郎吧?小夥子人挺不錯,你沒看走眼。”
“他,他到底怎麽了?”青柳急得發慌,不知不覺間眼淚順著兩腮滾滾落下,掉到灰蒙蒙的石磚地上,撿起些許塵土。
“他應該沒事。”掌櫃道,“聽見他慘叫的時候我露出頭來看了一眼,打架的那些人基本都是滿身的血,中間那兩個男的雖然身上的血最多,卻並沒有受傷的意思。隻有你們說的那個穿灰衣的被人砍了一刀,具體傷在哪裏不好說,但能看得出來不至於送命。”
“那——”青柳剛剛開口,卻兩眼一翻白向後便倒。
“哎——”掌櫃本能地想伸手去拉她,卻猛然想起什麽,立刻縮回了手。幸好趙語雁一直注意著青柳的狀況,在她剛剛往後倒的時候伸手接住了青柳。
趙語雁多少對這種情況的發生有所預料,她扶著青柳慢慢蹲下身來,對掌櫃道:“掌櫃,麻煩你拿點軟布棉花之類的東西過來給她墊一墊。”
畢竟接了別人這麽多銀子,掌櫃也有些不安,心想:“些許棉花之類的東西不足掛齒,正巧後麵還有些用破了的,沾上什麽也不用再洗,索性都給了她罷。”
“姑娘,你等等,我這就去拿!”雖然心裏還是不太情願,但掌櫃還是做出十分賣力的樣子,一路小跑著往後院裏去,不一會兒便拿回來不少破敗露出棉絮的薄被。“這些給你,希望你不要嫌棄。”
趙語雁打眼一看,見是些破舊的棉被,本沒什麽厭惡之意就接了過來,誰知接過來後才發現被麵上有幾塊油汙,很明顯是用破了的東西才拿過來給她。語雁本想發火,奈何青柳已經失去意識,與其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破髒棉被多少也要更好一些。
語雁先用那些破爛把青柳的背上墊好,起身帶著幾分慍怒問道:“掌櫃,你在近京之地開了這樣的一家客棧,難道就沒有像樣的布匹嗎?”
掌櫃的臉紅了一紅,接著又恢複過來,“姑娘哎,我這是小本生意,租這塊地皮可就是不少錢啦,更何況三天兩頭就被鄭懷良那——”
“夠了。”趙語雁冷冰冰地喝止了掌櫃的絮叨,“給我拿些酒來,越烈越好。”
盡管聲音不大,但語雁的這句話卻令掌櫃這個年過四旬的中年男子心頭一凜,忙道:“這就去拿,這就去拿……”
掌櫃拿來了一小壇酒和一把酒勺,語雁除去壇蓋,舀了一點酒慢慢倒進青柳的唇縫中,又倒一些在自己手上給青柳揉搓雙手。
“這姑娘如此貌美,發起怒來怎麽偏就有種比知縣老爺還大的威風?”掌櫃看著語雁施救,心裏不住地納悶,“難怪那些人敢把她自己留在這裏,倒也不怕有什麽歹人……”
“應該沒事了……”語雁喃喃自語著,用自己的衣袖把青柳嘴角滲出來的酒液擦掉。又問掌櫃:“這場打鬥是怎麽回事?他們現在去哪裏了?”
“姑娘,這個我是真不知道了。”掌櫃訕笑著道,“我就是個草民,這店裏有人要打架,我肯定是躲都來不及,哪還有心聽他們是為什麽打架?說句老實話,我在這裏開店也沒少碰到這種事,可哪回都是連打架的是誰都不知道。這次也是你們運氣好,我抽空看了一眼,要不然——”
“廢話少說。”趙語雁打斷了掌櫃的話,“事是什麽事,人去了哪裏。你如果再裝下去,我就去報知官府說你這裏疑有賊人,到時免不了你被官差刮些銀子。”
“嘿,你這小女子,我對你客氣著,你反來威脅我?”掌櫃聽了這話頓時原形畢露,他走到趙語雁麵前呲著牙笑道:“莫說我宋悍在這裏開了這麽多年的店,就是現在咱們兩個動起手來,就憑你這纖細身子,難道能爭得過我?”
趙語雁聚積已久的怒氣終於爆發了。她也不答話,以相當快的速度伸手捏住掌櫃的左腕虎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聽‘哢’的一聲。
“啊呀——!”
掌櫃因劇痛跪倒在地,疼得臉色蒼白,捂著自己的手腕掙紮道:“你這是——”
“同行人會武功,我就不會了?”趙語雁冷笑,“掌櫃,你方才從我這裏拿走的那錠銀子,知道它是從何而來嗎?”
掌櫃不敢再小看麵前這位氣質不凡的姑娘,隻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是……雪花銀……”
“這是除去官印的官銀。”語雁道,“這錠銀子雖然能用,對你而言卻隻能偷偷找人將它熔了重新鑄成紋銀。不過,倘若我報知官府說你這裏私藏官銀,到時被人搜出來了,你可知道會是什麽下場?”
“……”掌櫃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這位鳳眼柳眉,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詩意女子,怎麽也想不到她竟會有如此聰明的心機用來保護自己。
“他們……是為了鄭懷良才打起來的。”過了半晌,掌櫃才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