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成雙入對鴛鴦配
“那我也就不客氣啦。”青柳嗤嗤地笑起來,走到灶台前拿起卷了幾塊刃的菜刀,左手按住板上的野菜,“徒弟看好,菜呀得這麽切……”
呂敬雖然把灶台折騰得一片狼藉,得益於他做事的習慣和性情,倒也是亂中有序,什麽東西應該放在哪裏,都還沒偏離本位。加上洗菜、淘米的活大致也都做完,又備好了燒火的木柴,盡管這次開火做飯的時間比往常晚了近一刻鍾,飯卻更早地做了出來。
當青柳去叫郡主吃飯時,趙語雁剛起不久,草草梳洗過後剛想去後廚看看幫青柳打打下手做點什麽,卻聽到青柳說要開飯了。
“今天開飯怎麽這麽早啊?”語雁有些意外,她推開房門出來,見青柳滿麵春風,很是開心的樣子,便捏捏她的臉蛋,“什麽事這麽高興?”
“秘密。”青柳笑得更甜了,“小姐,快來吃飯吧。今天是個大晴天,吃完飯咱們好趕路。”
“好。”趙語雁走了幾步,忽然停在原地問道:“柴房裏那些人……”
“呂護衛給他們送去了幾碗飯,您放心吧。”
語雁聽到‘呂護衛’三個字,方才縈繞在心頭的疑竇立刻蕩然無存,“老實交代,是不是他幫你一起做飯了?”
青柳被趙語雁這麽一問反倒有些怕羞,一時扭捏起來,“誰呀?”
“還能有誰?你的大英雄唄。”趙語雁笑道,“不是昨天才知道那次是他救了你,這麽快就把人家忘啦?”
趙語雁說的乃是十月份的事,當時青柳出府門買辦些手絹、布料之類的東西,彼時天色昏暗,險些被人非禮,幸好有一人拔刀相助,打跑了賊人。但當時那人急著去辦事,青柳也被嚇傻了,誰也沒多說什麽。直到昨天清晨趕路時閑聊,青柳才知道原來救她的人正是呂敬。
聽到趙語雁又提起這件事,青柳頓時羞得滿臉通紅——當初她剛逃回府裏的時候驚魂未定,對語雁好生誇了一番救她之人的武功和風度,昨天說起來卻發現救命恩人原來是平時默默無言的呂護衛,一麵刻骨銘心,一麵卻又當麵而不相識,如此糊塗的青柳著實被趙語雁好生笑了一番。
“可是那件事和做飯的事一點兒都不相幹嘛。小姐,您就不要取笑奴婢了。”
“好好好,那我就靜候你的佳音咯。”趙語雁笑著摸摸青柳的頭,“走,吃飯去。”
“嗯……”青柳覺得自己的臉在大冬天還是燒得有些發燙,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紅得不行。便用兩隻被晨風吹得有些涼的小手貼在臉上,以免等會兒再被常雲夕調侃。
她可不知道,常雲夕正為了自己沒頭沒腦地出鏢傷人一事尷尬無比,見了呂敬就有些尷尬,整個早飯時間下來難得的沒說幾句話,這反倒讓其他人有些不習慣。
吃完了飯,青柳便開始張羅著收拾起碗筷。趙語雁和楊叡卿本想幫忙,被那丫頭死命按回到蒲團上不允許這兩位起身,他們也隻好作罷。
“青柳,我來幫你吧。”常雲夕總覺得自己那一鏢不僅對不起呂敬,也對不起青柳,便想幫她一把。
“不用啦,常姑娘,這種活兒又不累,你就放心交給奴婢吧。”青柳一邊笑著,一邊大包大攬地把所有的碗碟筷子收到自己麵前。
“那怎麽行呢,昨晚就是你來做的,總不能總讓你來吧?”常雲夕說著又要伸手去接。青柳知道常雲夕在停雲縣過的也是不亞於郡主的日子,哪裏好意思讓這位大小姐刷洗碗筷?可她強又強不過雲夕,隻好頻頻向呂敬投去求救的眼神。
呂敬會意,便起身走到青柳身邊,“常姑娘,在下和青柳都是下人,這些事就讓我們來做吧。”
“啊——”見自己的‘苦主’來了,一貫伶牙俐齒的常雲夕突然結巴起來,“那,那就有——有勞你們了。”
楊叡卿不習慣被人伺候,看眾人搶來搶去自己實在過意不去,便要起身。“呂兄,我也——”
“哎——”呂敬忙按住楊叡卿的肩膀,“楊進士,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說完,他對楊叡卿使了個眼色,便轉身和青柳一起往夥房走去了。
趙語雁身為局外人,這幾個人中間的事幾乎是分毫不知。這一番推讓下來把語雁看得是一頭霧水。看到楊叡卿有些尷尬的意思,趙語雁便先拿他開刀,問道:“竹哥,你還有什麽事要辦呐?”
“呃——”楊叡卿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一時語塞起來。
常雲夕見勢不妙,忙起身道,“你們先忙你們的,我得去練功了。”說罷便一溜煙地從前門溜了出去。
“說呀,你要辦什麽事?”見常雲夕走了,趙語雁便往楊叡卿身邊靠了靠。
“事……”楊叡卿此時真是有苦訴不出,憋了大半天,把自己憋成了個大紅臉,這才憋出一句:“教你武功。”
“是嗎?”趙語雁仔細回想了一會,忽然一拍手:“對了,好像你還沒給告訴我你準備叫我什麽呢!”
“……”楊叡卿又憋成了個大紅臉。
“說呀?”
……
“唉……”常雲夕聽到佛堂裏熱鬧的聲音,想起自己獨自一人在外,望著茫茫天地,竟有些惆悵。“五個人結伴而行,他們都成雙成對的,唯獨我是自己一個。”
雲夕自言自語了一會,抬頭看看碧空如洗的蒼穹,還有剛剛爬上山腰的明日,心裏的愁緒愈發多了起來。她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直率爽朗的秉性,少有的愁情令她覺得煩躁不已,便在空曠的雪地裏打了一套以猛烈著稱的燃冰刀法,等到收斂氣息,這才覺得有些清爽的感覺。
“呼……”常雲夕長舒了一口氣,圍著山廟便走便想,“爹也不知怎麽樣了,不過我臨走時還有十來個家丁願意追隨他,常家山莊的那些人也都被人血洗,他應該不會有事。朱勤那家夥也是,連去哪都沒說一聲,到現在也沒個音信。還有那個季瀟湘——”
“等等,季瀟湘?我為什麽要想起這家夥?”
常雲夕覺得自己剛剛平複下來的躁動又死灰複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