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歪打正著
“算啦，一路上也沒見過你做飯，我去看看你做得好不好。”青柳倒也沒想太多。實際上，她並沒把昨天下午的事怪到呂敬身上，隻是呂敬一直苛責自己罷了。
“哎，等——”青柳順著呂敬踩出來的路徑往夥房走去，呂敬正在慌亂中思索如何回答她的問題。青柳從身旁經過之後，他才想起來自己應該攔住她，卻為時已晚。
“一路走來，好像還沒見過呂護衛做飯，沒想到他還藏了一手。”青柳邊走邊想，腦子裏蹦出來個有些惡作劇的想法：“如果他做得不好，我可要好好地取笑他一番。”
當青柳在夥房裏轉了一圈之後，這個想法便蕩然無存。
“你這是……什麽呀？”青柳望著案板上被‘剁’得七零八落的菜根、菜葉；晾在一旁被搓得葉破莖缺的野菜；刃上留有幾個嶄新缺口的菜刀；還有地上傷痕累累的炊具。這一切再加上放眼望去一片狼藉的灶台，令人不禁懷疑這裏曾發生過什麽激烈的打鬥。
“我……我還不太會做飯菜。”呂敬的臉漲得像個熟透的蘋果，他尷尬地走上去要收拾灶台，被青柳發現了後背上的血跡。
“你受傷了？！”青柳驚慌起來，“傷得重不重，疼不疼？”
呂敬這才想起來自己背上還被常雲夕射了一鏢。見青柳又是心疼又是擔心的表情，呂敬頓覺一股暖流在胸口蕩漾，忙答道：“是我切菜時不小心，菜刀脫手劃了一道，些許皮肉傷，不要緊。”
“那怎麽行，必須洗洗傷口。”青柳曾在幾戶人家做過使喚丫鬟，倒也懂得些比較基礎的醫藥知識。她扭頭就要往外走，“我記得小姐那邊還有些創傷藥，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找小姐要一些。”
呂敬突然想到個能攔住她的好主意，“郡主醒了沒有？”
“啊——”青柳愣在了原地。她太過關心呂敬的安危，一時竟忘了郡主還沒起床。“可是你這傷……”
“都說了隻是些皮肉傷，不要緊的。”呂敬的拳頭捏了又鬆，有些忐忑。他怕青柳不放心，又道：“往常練功時，經常會受些傷，隻要不礙行動便不妨事。”
“我這裏有傷藥。”常雲夕推開道門縫，從縫裏伸手遞進來個小瓶。“專治刀劍金創的，塗上便好。”
青柳一聽，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當伸雙手接過藥瓶，“多謝常姑娘！”
“沒事沒事，這藥的藥力很強，別用多了，不然被藥力影響經脈就不好了，堪堪遮住傷口就好。”常雲夕說罷，也不等青柳回答便一溜煙地跑回去了。
“常姑娘這是怎麽了？”青柳覺得常雲夕的態度有些反常，捧著藥瓶轉回身對著呂敬，忽然疑惑道：“她是怎麽知道你受傷的？”
“嗯……”呂敬早已想到青柳會問這個問題，趕緊拿出早就想好的解釋替常雲夕遮掩事實。“常姑娘晨起練功，聽到這裏有些動靜便來探看，因此知道。”
“喔……常姑娘也是有心了，之後可得好好謝謝她。”青柳雖是打心底裏這樣想，也是這樣說，但這話說出口，卻總有些酸溜溜的感覺。
“其實……也用不著謝她。”呂敬小聲嘟囔道。
恰好門外一陣風聲作響，青柳沒聽清呂敬的嘟囔。“什麽？”
“沒什麽。”呂敬笑了笑，伸手要去拿藥瓶。
“你幹嘛？”青柳見呂敬要接藥，立刻把藥瓶護在懷裏。
“上藥啊。”呂敬有些懵，“我還能做什麽？”
“你傷口在肩旁，自己能塗得上藥？”
“稍微費些力罷了，能塗上。”
“你可算了吧。”青柳狠狠地白了呂敬一眼，“能用菜刀砍傷自己背的人，還說什麽塗藥……快轉過去把衣服脫了，我替你塗。”
“這……”呂敬不禁暗暗後悔自己剛剛編出來的這個倒黴的借口。“這恐怕有些不妥吧，先不說男女有別，這——”
“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麽？”青柳又白了呂敬一眼，“我還是個黃花閨女呢，你要是替我著想，就快些轉過去讓我把藥上好。不然，等小姐他們醒了還沒做好飯，不就餓著大家了？”
“……好吧。”呂敬束手無策，隻好轉過身將上衣脫下，又解開裏衣退到腰間。“這樣可以嗎？”
“嗯。”好在青柳不曾察覺傷口的異樣，並沒看出這壓根就不可能是菜刀劃出來的傷痕。
“……”呂敬覺得有些難為情，並不是因為在女子麵前赤裸上身，而是因為給他上藥的人是青柳。
“你到底怎麽搞的，不光把自己弄傷了，還把灶台弄成了這個樣子？”青柳便上藥便數落呂敬，“真不知你是在做早飯，還是要拆灶台。”
“我……我這是第二次下廚，還不太會。”本想替青柳代勞，讓她開心一些，結果卻是弄巧成拙，還讓她看了笑話。呂敬此時恨不能從地上扒個地縫鑽進去。
“第二次下廚了？”青柳有些驚訝，“那你第一次不得真把灶台拆了呀？”
“……嗯。”呂敬沉默一會，點了點頭。
“真拆了？”
“真拆了。”
“……”
青柳頓時覺得，這個平常嚴謹認真的呂護衛，原來還有這麽呆傻可愛的一麵。
“你呀，做飯還能把灶台拆了，真不愧是練武的人。”青柳忍著笑說，“不過是切菜炒菜而已，怎麽會搞成這樣呢？”
“確實是練武習慣了，手上的力氣有些把控不住……”呂敬無奈地說，“想把菜葉洗幹淨些，結果卻搓破了。想切細些，卻把刀口卷了。”
“做飯可不是你們習武打架，哪裏能用這麽大的力氣呀。”青柳終於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這樣吧，等我給你上好了藥，你要是不怎麽疼的話就站在我旁邊看著，我來教你做飯。”
“……”
“怎麽，不願意啊？”
“願意，願意。”呂敬輕輕歎口氣，感慨自己的弄巧成拙和時運不濟。但能夠名正言順地看著青柳做飯又讓他有些高興，便道：“青柳姑娘不嫌棄我這個笨徒弟，我怎麽還能有不願意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