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順利過關
巡江軍見此陣仗,想起剛剛嚴寬見書下跪,現在又被打傷在對麵船上,早已心生退意。如今聽到楊叡卿以皇上聖旨為令,哪個不怕死的敢擔著抗旨的罪名上前?
見巡江軍不動,楊叡卿又道:“聖上密令,膽敢攔我去路者,視同抗旨!爾等讓開,待我過去,自然將嚴統製送還。”
嚴寬畢竟不是李真,在巡江軍中雖有威信,卻還不至於讓這些士卒拿命來救。巡江軍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半柱香的功夫,江上的軍船便向兩側靠攏,讓開了中間的水路。
“呂護衛,你去後船上,讓他們先過去。”楊叡卿捏一枚石子在右手,死死盯住嚴寬以防他困獸之鬥。呂敬跳去後船上,不一會兒便見語雁的船慢慢向前駛來,從巡江軍讓開的水路上過去了。
兩船相並之時,船中的趙語雁和常雲夕擔心耽誤了楊叡卿的安排沒敢露麵,呂敬跳回船上,從楊叡卿手中接過手諭收納起來,低聲問道:“楊進士,我們要等多久?”
“半個時辰。”楊叡卿答道,故意讓嚴寬聽見。“後麵巡江軍見我們過了這道關卡,必然不會阻擋,我們不需著急,等她們走遠了再行,以防變故。”
大概拖了一炷香的功夫,嚴寬忽然翻了下身子,引得楊叡卿和呂敬一場虛驚。
“哼……”嚴寬用手按著受傷的腿,冷笑一聲道:“後麵再無關卡,你們在這裏幹等,就不怕李將軍率隊過來?”
“若是李將軍在此,想必會比嚴統製更通事理。”楊叡卿看出嚴寬按著傷腿的手有些蹊蹺,格外留意防備著他。“嚴統製,你如今孤身在此船上,又有抗旨之罪,可得格外留神。”
“不需楊進士替我考慮。”嚴寬用手猛地一拍右腿,竟平地跳了起來,右手呈爪型攻向楊叡卿。叡卿早有防備,向左一閃躲過。嚴寬全副甲胄在身不甚靈便,徑直向後撲去,落入江中。
“糟了!”伴隨著巡江軍的齊聲驚叫,楊叡卿一翻身跟著跳入水中,左手伸入水中抓住嚴寬袍帶,右手抓住船幫,竟抓住嚴寬,沒讓他沉入水中。
嚴寬感覺有人抓住自己,憋著一口氣在水中慢慢解下袍帶、脫去盔甲。楊叡卿剛覺得手上一輕,便被嚴寬一拳打在軟肋上,劇痛之下叡卿險些昏絕過去,幸好有呂敬一把將他拉上船,以外家功夫替他揉搓傷處,這才慢慢緩過來。
“楊叡卿,你想闖我這道關卡,除非將我首級懸在你船上!”嚴寬水性極好,幾下便要遊回到自己船上。
“絕不能讓他回去,否則他一定會派快船傳令攔下語雁她們!”楊叡卿雖然疼痛至極,神智卻還清醒。他掙紮著撐起身子,從腰間包中取出一枚石子略瞄一瞄便飛石打去。水花中的嚴寬‘啊呀’一聲,正好被打中右肩,一時脫力難以劃水。
船上巡江軍本想下水去救,見了楊叡卿的飛石功夫被嚇住了,竟無一人敢輕舉妄動。
呂敬立刻翻身跳入水中,沒一會兒便扯著嚴寬把他拽了回來。嚴寬手上無力難以掙紮,盡管百般折騰,卻還是被呂敬拖回了船上。
“楊進士下水救你,你卻反咬一口?”呂敬把嚴寬丟在前船上,怒火中燒地喝問:“大丈夫頂天立地,豈能做此等恩將仇報之事?!”
嚴寬吐了幾口江水,沙啞著嗓子答道:“我隻知將令,不知什麽仁義道德。”
“你——”
“呂護衛,算了。”楊叡卿此時疼痛稍減,坐起身道,“是我們無禮在先,嚴統製也不過是奉令行事而已。此乃軍人氣節,與常人不同。”
“哈哈哈哈……”嚴寬忽然大笑數聲,指著楊叡卿道:“楊進士,若沒這件事,你我興許能做個朋友。”
楊叡卿打心裏敬佩嚴寬,便道:“嚴統製,倘若李將軍怪罪下來,你隻管將事情推到楊某頭上便是。”
嚴寬笑道,“嚴寬一人做事一人當,豈有將過失推與他人的道理?今天放你們過去,是我無能。日後再見,隻怕就是你被我擒捉在船上了。”
楊叡卿往巡江軍那邊的船上張望一遍,見船距不近,便低聲問道:“嚴統製,現在船上隻有你我三人,楊某有一事要問,不知你肯不肯賜教。”
“……”嚴寬也不答話,躺在船上抬頭看著楊叡卿,神情很是複雜。
“李將軍特派你領兵截江,可否是受了季公子的委托?”
“……”
見嚴寬不答話,楊叡卿也不再追問。過了一會,嚴寬卻自己開口了:“我等巡江軍從來隻圖戰場殺敵以報國家,對於一個逃犯,從來都沒什麽興趣。緝拿逃犯,那是刑部的事。”
這話說得雖然晦朔,但楊叡卿一聽便懂。他微微點頭,對嚴寬拱手而道:“多謝嚴統製不計前嫌。”
“楊進士,他們對敬崇山之事格外在意,若不是有李將軍的將領,我也不願插手此事。”嚴寬長歎一聲,“你就算闖過巡江軍這關,往後去京城的路上,隻怕還有一道關卡在等著你。”
“誰?”
嚴寬搖頭,“我不過是巡江軍一員副將,也不過是知道個大概罷了。朝廷裏若能多一些文官似你這般秉性,隻怕我大楚也不會落得如此半壁江山的殘局。楊進士,前方恐有艱險,你可得多加保重。”
“楊某明白。”楊叡卿轉向呂敬道:“呂護衛,我們也該追上去了。”
呂敬會意,對著軍船大聲叫道:“你們把船靠過來,還你統製!”
過了一會,巡江軍的船逐漸靠攏過來,呂敬攙扶著嚴寬送還回去。到了這時,艄公才戰兢兢地從船篷裏鑽出來,驚恐地望了楊叡卿和呂敬一眼,一言不發地跑到後麵搖槳。
楊叡卿和呂敬都覺得奇怪,呂敬靠過去問道:“船家,您這是怎麽了?”
艄公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楊叡卿走過來碰了呂敬一下,示意他跟自己回到船篷裏。
“楊進士,他這是……”
楊叡卿指指躺在角落裏的敬崇山,“剛剛出了這麽檔子事,興許船家把我們當做水賊或是欽差了,不要再驚他老人家了,盡快趕路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