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尋船
“京城？”青柳立刻把頭抬起來，“小姐，您現在去京城，隻怕更加危險呀。”
趙語雁被青柳說得莫名其妙，“為什麽？”
“奴婢被那個李原帶去客棧的時候，曾暗中聽到他與客棧老板對話，說過段時間要去京城。我想，如果李原要去京城的話，應該是隨同季公子一起前去，如果小姐也要去京城的話，隻怕又會遇到季公子，到時候——”
趙語雁聽明白以後，笑著打斷青柳的話：“青柳，你覺得我怕季瀟湘嗎？”
“嗯……”青柳小心翼翼地看看站在郡主身旁的常雲夕，小聲答道，“奴婢覺得，您至少是不願見到他的。”
“但我不怕見到他，害怕見到他的應該另有其人呢。”語雁說著，回頭看了常雲夕一眼，“雲夕，對吧？”
“我——我怕他什麽？”常雲夕一扭頭，“是他怕我才對！”
“哈哈……雲夕，你要跟我們一起去京城嗎？”
“京城？為什麽不去？”常雲夕扮出一臉壞笑，走上前捏著趙語雁滑如凝脂的臉蛋，“語雁，現在我可是無家可歸了，你可得負責我的飲食起居，直到我找到下個可以賴他的人為之。”
“好啦好啦，我知道。”趙語雁笑著拿開雲夕的手，“你這麽說，不就是在催我幫你找個好婆家嘛，我懂，我懂。”
“你懂什麽！”常雲夕嬌嗔地揪了下趙語雁的鼻頭，“我可警告你啊，不要以為你是郡主就到處亂說，否則，本姑娘可要和你算賬的。”
“知道啦……”趙語雁應了常雲夕的話之後便扶著青柳站起身，替她拍拍衣裙上沾的塵土，柔聲問道：“青柳，你餓不餓？”
“小姐，奴婢是吃過飯來的，還給您帶了些糕點……”
“糕點？”
“是啊。”呂敬插話道，“在下找到青柳姑娘時催促得她很緊，但青柳姑娘還是堅持把這些糕點都打包收了起來，說是郡主喜歡吃的。”
“青柳，謝謝你。”趙語雁摸著青柳的頭道，“既然你特意帶來，那我們就在這裏把它分吃了再趕路吧。”
“小姐，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呂敬從包袱裏取出裝著糕點的木匣打開來，裏麵盛滿了雲片糕、桂花糕，確實是趙語雁平常最喜歡吃的點心。呂敬小心地將木匣放在枯草地上，眾人席地而坐，將糕點分而食之，有說有笑的樣子倒像是幾個朋友，全無主仆之分。
休息了約有一刻時分，眼看將近未時。青柳逐漸恢複了氣力，呂敬的馬也養足精神，隻等出發。眾人各自備好馬鞍，青柳與常雲夕同馬，一齊往停雲縣城內趕去。
“從停雲縣走水路順江流而下是最快的路徑，雖然停雲縣鬧了這麽一件事幾乎成了鬼城，船埠卻絕不可能停運。隻要到了船埠，我便能找兩葉蓬舟。”常雲夕向眾人解釋著路線規劃，“一旦找到船隻，我們就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在下進出停雲縣時，並未從城門那裏看到士卒把守。隻有城門打開著，絲毫不禁來往路人，連個盤問的人都沒有。”呂敬道，“在下擔心經過巡江軍所設的江上關卡時應當如何對答。”
“那個就不是問題了。雖然朱勤去攔住巡江軍，但這件事應該還不至於傳得這麽快。放著我和雲夕在船上，巡江軍應該不敢放肆。”
“對。江上的巡江軍應該還不知道發生在停雲縣的事，隻要我們盡快過去他們就不敢攔截。”常雲夕道，“更何況他們應該不知道朱勤不在我身邊，單純隻因為朱勤，他們也不敢造次。”
“但願如此，萬一巡江軍換崗哨了，在下願拚將一死，換你們安然過崗。”
“呂護衛，不要總把‘死’字掛在嘴邊。”
“……是。”
伴隨著一路響亮而錯雜的馬蹄聲，他們很快便來到停雲縣東城門下。見果真沒有士卒守門，四人當即揚鞭趕馬，火速衝往停雲灘頭，令她們失望的是，船埠上早已沒了往日繁忙的景象。
幾條孤舟隨意拴在木樁上，隨處可見落下船帆、任由小船隨流飄蕩的船主躺在船中歇息。偶爾看到江麵上出現的幾艘快船，要麽是往清陽城去了，要麽是巡江軍的兵船。
“雲夕，你……還能找到可用的船隻嗎？”看著麵前的宏江，趙語雁怎麽也樂觀不起來：停雲縣是遠近聞名的良港，又是商賈佳地，如果在停雲縣的船埠上出現這種景象，那就說明巡江軍已經封鎖江麵。
“巡江軍封江了。”常雲夕望著遼闊的江麵皺起了眉頭，“停雲縣發生的事絕不可能傳得這麽遠，如今變成這個樣子，絕對是上下遊的關卡設了嚴防。”
“小姐，常姑娘，不如我們轉投旱路？”青柳怯生生地提議。
“不行，旱路上關卡太多，更何況還有這個……”趙語雁指了指搭在呂敬馬背後昏迷不醒的敬崇山，“季瀟湘應該已經打了招呼，萬一被查住了，隻怕會被他扣下此人。果真如此，雲夕的計劃就泡湯了。”
“對。”常雲夕點點頭，“就朱勤告訴我的情況來看，我懷疑他隻想殺敬崇山滅口，其中的隱情，隻能等我們到了京城，我才能以敬崇山為質，好好問出他究竟是什麽用意。你們且容我去問一問這裏的幾個船夫，興許還有願意出江的人。”
“好，我們也去問問。”語雁說罷，帶著呂敬和青柳與常雲夕分兩頭去周圍的民居，挨個問過。
約有一炷香的時間，眾人重新在原地聚首，大家都是一副愁眉苦臉，沉默著搖搖頭。
“巡江軍果然封江了，現在往來船隻除官船和軍船之外一律不準過江。”常雲夕歎口氣道，“就連被我救過性命的一個老船夫都搖頭歎氣，大概隻能走旱路了。”
“趙郡主，常姑娘——”
眾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到的正是那位如玉般溫潤謙和，令人如沐春風的男子。
“楊進士？！”趙語雁歡喜起來，迎著他跑上去問道，“你去幹什麽了？”
“我聽你們說要去京城，所在地方又十分安全，便提前來找船隻了。”楊叡卿指了指自己身後緩緩駛來的兩艘船隻，“好在有皇上的手諭，這兩位船夫願意載我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