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老奸巨猾\’趙語雁
“你以前跟我說過這裏，所以我覺得如果你猜測我會來的話，應該會和朱大哥一起等我。我沒有在朱大哥身邊看到你，就覺得你應該是受傷，或者身體不適了。”
“還是你了解我。”常雲夕欣慰地笑了，經曆了這麽多以後，自己從貴為大小姐的身份跌為現在的逃亡之人，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一個忠實的朋友，令她倍覺感動。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趙語雁細心地給常雲夕擦好藥粉，又從布包裏拿出一段幹淨的絲布給她係好。“這樣的箭傷可不是小打小鬧就能解釋的。”
“嘿嘿……”雲夕不好意思地傻笑幾聲，“輕功還不到火候，一不小心中了幾箭，隻能麻煩你了。”
“一，二……虧了這些箭頭都是民間粗製濫造的木杆，不然的話這四箭可要讓你吃大苦頭了，這麽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小心一點。”
趙語雁一邊責怪著，一邊把雲夕背上的四處箭傷挨個處理好。常雲夕忍著上藥的疼痛說：“我也沒想到他們真敢放箭呐。當時光顧著護住……他，沒注意自己。”
“朱大哥是什麽反應？”
“他還是那個樣子，很自責。”雲夕歎口氣，“然後把追來的人全都殺了。”
“……這個結果我也能料想得到。”語雁邊包紮邊問，“常老爺怎麽樣？”
“噗——”常雲夕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你是堂堂郡主，稱呼他這樣的人‘常老爺’，豈不是折煞他了？”
“有什麽關係嘛，不管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爹呀。”
“等停雲縣的百姓們原諒他時，我才有可能再認他。”常雲夕用手指撚著殘留的短發，竟有些失落。“那些家丁也不知是怎麽搞的，竟然投靠了敬崇山，還對他馬首是瞻。”
“人心總會變的吧……現在這個情況，你準備下一步做什麽呢？”
“現在？還能做什麽呢……敬崇山已經接手了整個常家的勢力，我作為常家後人，不管一切事情都得等將敬崇山碎屍萬段以後再做考量。”
“季瀟湘已經去找巡江軍了。”
“什麽？！”常雲夕險些跳了起來，嚇得語雁差點把手裏的藥瓶打翻。“找巡江軍？！”
十幾步外的樹幹後傳來了朱勤的聲音：“大小姐，有什麽事嗎？”
“沒，沒事。”雲夕回了朱勤，壓低聲音問道，“他和巡江軍還有關係？”
“不知道。他聽說你們被人一路追殺不得不逃亡出來之後，就說要去找巡江軍來解決，不知道又有什麽餿主意了。”
“哎呀，我忘了早告訴你……巡江軍和常家有仇，一旦季瀟湘去找了巡江軍過來，不管結果如何，常家都不可能在停雲縣有立錐之地。”
“有這種事？”趙語雁愣了一下，“可我記得第一次到夢澤時，兩邊的關係雖然有些僵硬，但還不至於是仇家啊……”
“那是因為兩邊誰都不想招惹對方，一旦先激怒對方，那就理虧一些。如果李真知道停雲縣出了這麽大的事，他早就帶著兵馬以安撫之名入駐停雲縣了，哪用得著季瀟湘去找他！”
趙語雁聽完仔細想了一會，突然說：“雲夕，我有個主意可以保住常家的祖業不被巡江軍侵占。”
常雲夕歎了口氣，“語雁，現在這個情況不要說祖業，隻要這件事過去以後，我和他還能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在停雲縣住下去，就已經足以讓我每年都去寺廟裏燒一柱高香了。”
“讓朱大哥假以投靠敬崇山、出賣你為名去見他，借故引他手下的人出來。巡江軍的大營在停雲縣北邊，季瀟湘要帶兵回來一定得走西北側的官道，隻要讓敬崇山的家丁在那裏和他們吵鬧起來，我們就方便從中取事了。”
“問題就是，哪怕他們兩邊打鬥起來了，我們又能做什麽呢？敬崇山現在不比以往，他的功力已經完全恢複，練成了層數很高的鐵布衫，普通人很難傷得了他。”
趙語雁給雲夕上好了藥，用綢布替她把幾處傷口纏住包紮弄好，起身問道，“敬崇山還會武功？他不是中了蝕經斷絡散嗎，那樣的奇毒怎麽能解開呢？”
“那當然了，否則憑什麽讓那些馬匪對他惟命是從呢？”常雲夕也站起身穿好衣服，“聽他自己的說法，是用了一種叫做‘脫殼金蟬功’的異術，加上江淚和血江冰為引，把身上的毒轉移到了替身之上。”
“‘脫殼金蟬功’？”趙語雁轉向那棵樹幹大聲問道，“朱大哥，你知道‘脫殼金蟬功’嗎？”
“那是湘西異術，用俗語說就是投胎轉生。這種功法可以把自己經脈裏的東西轉移出去，可用於引渡內功，也可用於解毒。”朱勤在樹幹後答道，“此前被殺的那個冒牌貨，估計就是被施加了易容術的替身。”
“這也好辦。”趙語雁從自己的小布包裏摸出一個瓷瓶放在常雲夕麵前，“雲夕，你還記得這個嗎？”
“這是……”常雲夕看到塞著瓶口的布頭，立刻想了起來，“這不是你自己配的毒藥嗎？”
“什麽毒藥，就是一些辣椒麵和芥末粉而已。既然敬崇山在三十年前會中蝕經斷絡散，到現在還必須依靠江冰才能複原的話，就說明他自己並無排毒之法。既然是這樣，就用這個攻他的眼、口、鼻，令他難以打鬥。”
“……”常雲夕盯著瓷瓶看了一會，又抬頭盯著趙語雁，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怎麽了？”語雁好奇的摸著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雲夕緩緩搖頭，答道：“語雁，你老是對我說，這真的是你第一次離開清陽城嗎？”
“是啊。”語雁被問得一頭霧水，“你怎麽會問這個呢？”
“嗯……”常雲夕想了一會，忽然對語雁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說實話，我覺得你比我還‘老奸巨猾’。真不像是第一次出城門的王府郡主。之前我還一直不信他們傳言的‘絳衣郡主’之事，現在終於算是眼見為實了，佩服，佩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