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誰是‘月老’
與此同時，楚京城宰相府內。
季煜推開房門，正瞧見母親趙瑞正在瞑目念誦佛經，慌忙跪在地上，輕聲：“娘，孩兒有事要問。”
“煜兒嗎？”趙瑞沒有睜眼，隻憑聲音並認出了自己兒子的聲音，“有什麽事還跟我見外？起來就是了。”
“是。”季煜站起身，“娘，昨日大哥派人來收拾府裏的金銀首飾，驚動了整個楚京城，是不是您暗中授意，讓大哥越禮行事？”
“不錯，是我。”趙瑞手中的佛珠撥了一下，這意味著她剛念完了一遍經文。“事有急緩之分，豈能全都拘泥於禮法？”
“娘，孩兒無心怪您，但是……您先偽造六的筆跡寄信給”景王讓瀟湘和語雁相親，這已經讓爹很是為難了，現在又……孩兒認為，此事太過荒唐。”
“荒唐？有何荒唐之處？”
“換帖未行便有相親之事，若是庶民家中尚可，但瀟湘和語雁，一個是相府長孫，一個是王府郡主。他們兩個的婚事，豈能如此草率？”
“定禮、聘禮，一點也不少他的，有何草率？煜兒，你書讀得太多，實在有些死板了。”趙瑞睜開眼道，“湘兒一日不婚，這京城裏便有無數人死盯著他身側的位置。更何況景王身世上有些問題，若不倉促辦了，指不定其中還會出什麽岔子。”
“娘，若您覺得景王身世不好，為何還不惜大費周章，讓瀟湘和語雁相親呢？”
“煜兒，你難道看不透湘兒這孩子嗎？他平日被你爹視為掌上明珠，隻要他所做所為並非邪道，你爹便對他不管不問。到了如今，湘兒已是蠻橫霸道，驕矜自持，普通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攏得住他的心。堂堂相府長孫若時常尋花問柳，豈不是成了下之笑柄？”
“語雁那丫頭，你爹平常便對她讚不絕口。我也見過她一兩次，這丫頭口齒伶俐、聰明靈慧，最重要的是她不羨權貴、不貪利祿。唯有這種女子才能讓湘兒無暇他顧。”
季煜歎了口氣，無奈地，“大哥派人來搬取聘禮，已然驚動了整個楚京城，孩兒隻怕……”
“煜兒，你不用擔心。”趙瑞再一次閉上眼睛，手中的念珠撥動一下，“一切都已在我意料之鄭等你爹回來，事情便有分曉。”
……
景王府翰香園。
“姐，這幅畫真是神了，好像您自己走到紙上了似的！”青柳看著攤在地上的畫，“隻是這旁邊的字是什麽意思，奴婢不懂。”
“唉……”趙語雁心亂如麻，“那是他的落款，季瀟湘三個字。”
“那，這幅畫是季公子作的嗎？那他——”青柳看出趙語雁情緒不對頭，硬生生地把話憋了回去。“姐，您怎麽了？”
“青柳，你先到梅雨閣上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趙語雁身心俱疲地伏在桌上，“大概過半個時辰你再回來吧。”
“可是姐，王爺……”
“快去。”語雁有些不耐煩。
“是，姐。”
隨著房門關上的聲音，書房裏隻剩下趙語雁一個人。
“外公究竟想怎麽樣……又不想讓我答應他，又跑來下聘禮……爹爹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答應下來，還讓人把東西搬到我這裏來。分明就是告訴我，這件事根本不會考慮我的想法。”
“如若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還不如去死的好。”看著金光璀璨的兩個箱子，趙語雁覺得頭痛欲裂，“外公從來都不是這樣朝令夕改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做出這種事呢……”
“堂堂相府，不議婚、不換帖、不下定禮，突然就送來了聘禮，這種事，是季瀟湘做的我還信，是他爺爺做的，實在是……”趙語雁轉念一想，“對了，興許，這件事並非外公之意？”
‘雁兒，日後若有什麽緊要的事，你隻管來楚京城找我。放著我在，沒人敢隨便造次。’
季昭的這句話，在此時顯得疑點重重。急要的事是什麽？
自己在楚京城隻認識季氏一家，如果真的去了楚京城，那為何要‘沒人敢隨便造次’呢？
必須要去楚京城請季昭本人出麵才能解決，而且是很緊要的事……
難道就是這樁沒頭沒尾的婚事？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究竟是誰能有如此大的能力和膽子，去安排、操縱趙語雁和季瀟湘這兩個饒終身大事呢？
趙語雁覺得自己的頭都快炸了。
張成輕輕敲了兩下門，低聲道：“稟郡主，王爺有命，請您到廳堂議事。”
“張管家嗎……？”趙語雁想，這破事這麽快就找上門了。“煩你回報爹爹，我剛剛從望月閣回來時受了些風寒，現在覺得身體有些不適。”
“這……郡主，人來之前王爺曾再三囑咐，務必要請郡主到前院方能回去。您這麽，實在令人……”
“我現在頭痛欲裂、手腳酸軟，難不成你還要逼我出去見爹爹嗎？”
趙語雁裝病是有過幾次前科的，因此張成也不敢斷定是真是假。但郡主已經把話到這個份上，再強行勸她，恐怕落不得好。
然而，王爺有嚴令在前，自己獨自一個回去，肯定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郡主……”
“看來爹爹真是鐵了心要我嫁給他，再這麽僵持下去，恐怕他就自己過來了。”趙語雁心裏也是忐忑不安，如果趙啟真的親自過來，她這個病是絕對裝不下去的。
“張管家，她不在麽？”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季公子，郡主她……她偶染風寒，現在正臥病在床。”
“哦？既然這樣，你先回去吧。我曾讀過一些醫書，沒準能醫好她這病。”
“這……”盡管有些不信季瀟湘的話，但這畢竟是自己脫離窘境的好機會，張成躊躇再三，還是答應了。“既然如此，的就此告退。”
“完蛋完蛋，這個瘟神怎麽來得這麽快？！”趙語雁認出了季瀟湘的聲音，心裏崩潰不已，“要是他直接推門進來，我這病……”
見張成走遠了，季瀟湘嘴角一揚，輕輕地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