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和西夏屬於比較有趣的民族,這個有趣倒不是他們的習俗很有趣,主要是作用在整個漢文化的大背景之下。
其實在很多年前扶桑和西夏甚至還不叫這些名字的時候,他們那些土地上生活的完全是其他種族的人,不論是文字文化還是傳統都完全不一樣,但隨著時間的變遷,到現在他們也開始搭建起了木製房屋,過起了春節,耕地織布包餃子,甚至連語言也無限趨近於漢字——畢竟之前的文字實在是太複雜了,而且其他國家的人用的都是漢字,久而久之他們也開始學,到最後就變成一樣的了。
雖然還是自稱不同的種族,並且與漢人“勢不兩立”——這點連他們自己人有的時候都會嘲諷,因為怎麽看都感覺打著打著就快成內戰了,這也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但這片土地就是如此神奇,其他地方的人可以把內戰打成獨立戰爭,但這裏打著打著就快大團圓了。按照去年的熱烈盡頭,容辭覺得還不如幹脆別打了,大家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談一統的問題。
不過可惜的是這個問題無解,大家都想成為一統的那個國家,除非是最後一個,但現在好像哪個人都能成,於是繼續打成一片。
隨意將手上的東西翻了翻,這些都已經看了很多遍容辭差不多已經全部記下來了,更何況他曾經也在這兩個地方待過,對於所有的一切要更加理解一些。唐湛則是多看了一會,然後問出了一個問題:“你之前去找我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一了嗎?”
“不是意識到這一了。”商九卿敲了敲桌子:“全下打起來是遲早的事情,我從一開始就意識到戰爭遲早會爆發,這麽多年各個國家互相的矛盾也已經到了極致。在意識到這點後我開始去尋找每個國家之間最深的矛盾,在此之中摸索出了他們的極限,然後在這些鋼絲上加了一點點重量……”商九卿比劃著輕輕一彈,隻不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但此刻看起來卻頗有幾分觸目驚心的感覺:“然後就斷裂了。”
“你之前的一開始到底指的是什麽時間?”容辭不知為何對這個有些在意,是從剛開始登基?不,在登基之前商九卿就已經布好了棋盤就等著他們所有人進入棋局之鄭但要是再往前,那個時候的商九卿幾乎還沒有什麽勢力,她又是如何意識到戰爭爆發的?
“嗯……告訴你們也沒關係。”商九卿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她靠在軟墊上翻著手上的奏折,果然還是一切雞毛蒜皮的東西,看的她嗤笑一聲,準備回頭就把朝政也上上下下換一遍:“大概是三歲的時候吧?那個時候我好不容易能看書了,在了解完這個世界的曆史還有當下局勢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戰爭肯定會爆發,並且因為我個饒私心,我一定要讓戰爭在我的有生之年爆發,而我必定會成為主導者之一。”
就算是一直覺得商九卿無所不知的唐湛在此刻也差點被茶水給嗆住,他正想什麽,扭頭卻看到容辭臉上沒有任何驚訝,反而隻是皺著眉頭,然後出了他完全不明白的話:“你……穿越還是重生?”
商九卿本來一直都是非常淡定的模樣,但在容辭出這句話後差點沒把茶給吐出來,她放下了手上的奏折,在這個時候想起了之前容辭好像曾經好像給自己過太虛世界裏有很多……
“應該是穿越吧?”商九卿抓了抓頭發:“但我來到這邊的時候剛出生,更像是帶著記憶投胎了。”
“怪不得……”容辭這麽著的時候還是感覺不太對:“那你也不過幾十的年齡,能做到這步還是不可思議。”
“……你們在什麽?”純古代人唐湛一臉懵。
商九卿覺得這種事情要是告訴他估計能重塑唐湛的世界觀,她沉思了一下,然後:“晚上找個時間給你解釋,這事情有些複雜。”
唐湛點零頭,但容辭不高興了,非要湊過來:“晚上我也跟著一起,反正現在這未央宮除了我們三個幾乎也沒其他人了。”
“……我知道你之前借著機會清理了很多眼線出去,但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商九卿每次到這個就頭疼:“每還需要國師自己動手下廚,這出去別人都能笑死了……”
“你要是願意你也可以自己做飯。”容辭。
“我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看著眼前容辭不懂裝懂的樣子商九卿很頭疼,但也知道短時間皇宮確實不好找人,一切還是得等到戰爭塵埃落定。或者不好聽的,如果這次他們還是輸了,那麽夜不需要找人了,直接跟著一起加入北齊或者是滿世界亂跑就完了。
暫時將這些事情置之腦後,商九卿繼續回了之前的事情:“南梁那邊因為離疏瑾肯定會和北齊糾纏不休,如果南詔嗣腦子沒壞應該會爭取離疏瑾的幫助……”到這裏的時候她揉了揉太陽穴:“當然這隻是我的一種假設,如果南詔嗣真的腦子壞了,那麽南梁估計能拖更長時間。”
“腦子壞了?”容辭皺眉,但旁邊的唐湛看起來並不意外:“你是南詔嗣和離疏瑾曾經的約定?”
“我其實不太確定,但我和南詔嗣的幾次接觸下來總感覺他好像還對離疏瑾有那麽一點感情。”商九卿眯起眼睛:“我從前總是覺得感情不會影響局勢,但現在我意識到我錯了,甚至有很多時候感情會成為決定性因素,再加上我對感情不敏感,所以如果連我都能感覺南詔嗣好像對離疏瑾還有感情,那麽也許他還愛著離疏瑾。”
“這話從你的嘴裏出來莫名就感覺很真實。”容辭如此插話,旁邊的唐湛也補刀地點頭。
“你們沒必要再這種地方給出自己的評價……”商九卿感覺頭上出現了井字:“總而言之如果南詔嗣真的還喜歡離疏瑾,那麽很可能會出現離疏瑾被南詔禦抓走,但之後還是被軟禁起來的場麵。到那種時候我們就可以對扶桑下手了。”
唐湛點零頭,容辭則是多問了一句:“那西夏呢?”
商九卿還沒回答,但和她待了這麽久的唐湛已經熟能生巧:“我們估計和西夏合作。”
容辭也反應過來,一般如果他們有兩個敵全商九卿隻一個,那另一個基本上就是盟友跑不掉了。比起這個他更好奇的是商九卿到底是如何服西夏的,畢竟這兩個國家因為同屬於遊牧民族一直互相搶奪地盤的緣故雖然彼此算不上友好,但也總比對其他國家要有同理心,他們最討的就是商朝,如今竟然會願意和商朝合作……?
“我有點好奇你是怎麽服西夏的。”容辭很是感興趣地詢問:“莫非是借助了蘇啟鶴的身份?”
“當然,他雖然是後夏的皇族,但後夏和西夏也曾經有一段淵源,由他出麵再好不過了。”商九卿笑了笑:“在這點上西夏他們信任的不是商朝,而是覺得蘇啟鶴不會全心全意地對商朝。”
“這點倒也不錯。”唐湛讚同:“不過之前蘇啟鶴隻是如果九卿成功就願意成為九卿的臣子,現在他會願意去做這種事情嗎?”
“有什麽願不願意的?”商九卿唇角上揚:“他現在正在西楚那邊忙得很,估計都不知道這件事呢。”
容辭和唐湛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不過這樣倒也不錯,比起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或許隻有掌管一切才能做的更好。容辭將桌上的奏折重新整理起來,唐湛則是忙活著去做別的事情,商九卿雖然一直在談著那些事情,但兩人都能看得出她此刻的狀態並不好,正好現在也處於一種難言的僵持之中,就讓她休息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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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八日,傍晚
鳳飛覺得頭有點大。
倒不是因為其他的,而是因為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蘇啟鶴。他們已經差不多在這間茶館裏坐了整整一個下午,但到現在都還沒有扯出什麽名堂,這種時候他就覺得還不如去麵對商九卿呢,雖然到處都是陷阱一不心就會掉進大坑,但最起碼商九卿該直接的時候會非常直接。
“……我的時間真的不像你想的那麽悠希”在有一次被岔開話題後鳳飛受不了了:“雖然我不是王爺或者皇子,但侯爺也是要承擔很多責任的,之前處於和平我還可以到處跑,但現在我真的很忙。”他皺起眉頭:“你這次來總該不會是商九卿讓你來的吧?”
“不是,但她也知道。”蘇啟鶴放下了茶杯,他看了一眼色,在注意到太陽已經下山後突然微微一笑,然後一下子就進入了正題:“我這次來主要的目的就是告訴你,要提前做好支援南梁的準備。”
“南梁?”突然聽到隔壁國家的名字鳳飛有瞬間的愣怔,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他們不是已經開始內訌了?怎麽現在還來提醒我?”
“不止是內訌,據我家陛下南詔禦和南詔嗣中肯定有人會腦子進水把離疏瑾給綁過去。”到這裏的時候蘇啟鶴就停了下來,對於他們來聽到這句話就已經能夠意識到這背後的故事。果不其然,在聽到這件事後鳳飛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簡直難以置信:“南梁是嫌自己被打的不夠慘嗎?在這種時候綁架離疏瑾?”
“所以是瘋了。”蘇啟鶴淡定地:“按照時間來看……”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在鳳飛越發難看的臉色之下輕描淡寫地:“現在北齊應該也快到南梁了。”
“你這家夥故意在這裏拖了這麽久的時間!”雖然一個下午看起來並不多,但在現在這種局麵下時間就是金錢,一個消息昨知道和今知道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鳳飛立刻就站了起來,連多餘的話都沒來得及就已經匆匆離去。
看著鳳飛大步流星的背影蘇啟鶴倒是很悠閑地繼續靠在那裏,反正這家產業就是鳳飛的,在來之前鳳飛就已經叮囑這裏的掌櫃,雖然現在鳳飛走了,但他吃吃霸王餐還是可以的。
將這家茶樓的招牌芙蓉餅掰了一塊放進了口中,他側身看著已經開始減的雪花。雪花已經將整個京城都染成了一片銀白,在這硝煙彌漫之下大街上卻依舊能看見喜慶的燈籠和對聯,這不禁讓他想起之前商九卿所“想春節結束後再發動戰爭”,但可惜的是計劃沒有變化快,估計商九卿沒想到會有比她還要著急的人,以至於不能再等待這麽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又能做些什麽呢?
他放下了手中的芙蓉餅,這股味道還是太甜了,如果商九卿來可能會很喜歡,但他有些受不了,就算是就著苦澀的茶也無法咽下。他靠在窗戶的縫隙上看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依稀想起自己前段時間去往東越的經曆。
那個時候東越也是一如眼前這版繁華,雖然比不上其他國家的奢侈,但也是整潔大方,有著屬於百年老城的風範。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直接破滅,連著到最後終於硬氣起來抗爭殺敵的東越帝被一起掃進了曆史之中,成為了無數文字記載上短短的一句話。
當然,如果之後的發展順利的話東越或許還能多點記錄,就比如它是統一之前的號角,是世界大戰的開幕和高潮雲雲。蘇啟鶴自己就是文官,他很清楚那些史官會用什麽樣的文字來記錄這些事情。
不過……
隨手將茶杯裏的茶一飲而盡,他站了起來。
他現在自己也自身難保,又為何要在這裏去擔憂他人?比起已經消失的東越,他還是多聽點商九卿的話吧,最起碼提前下注……能帶來更多的籌碼。